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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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多前，顾惜朝在谷底的水塘边醒来。除了身上多处重伤外，头部也受到重创，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不记得过去甚至连自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身受重伤，身边又一个人都没有。身上除了衣物只有一把匕首。
这个谷底与世隔绝，四面都是崖壁，崖壁垂直又太高滑他离不开。在冷饿又伤病交加中他靠着几乎是无意识的本能摸索着用野果充饥，找草药治疗伤病。好在这个地方温暖湿润长着许多野果，还有许多能治病的奇花异草。
刚开始顾惜朝都只吃野果，也只有野果可吃。可是野果生冷，即使身体健康的人多食也会生病腹痛，更何况顾惜朝那伤病交加的身体。几次之后顾惜朝就知道要少食，而且要挑熟透柔软的野果食用。
在治疗伤病时将草药用石块捣碎涂上。很久以后顾惜朝想起有些草药需要内服，不能熬药只能生吃。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连基本的温饱都做不到更别说好生休养。所以即使这里有着许多的奇花异草也无法让顾惜朝的伤病快些好起来。
藏云山位处南方，雨水甚多。即使在这谷底也常是下雨的，茂盛的树叶也挡不住那过多的雨水。顾惜朝常常都是一身湿。浑身湿透时即使在这温暖的南方谷底感觉到的也是冷。湿冷时本就易感风寒，伤病未好又染上风寒，风寒起后在这里又怎么都养不好。顾惜朝原本就伤病的身体病上加病。
在还没有盖起这间小茅屋安身之前顾惜朝自然都是露宿野外，不知道多少个日里夜里他都是靠着树干睡觉。可时常会睡着睡着突然被蛇虫鼠蚁咬得痛醒。在夜里时更可怕，因为他经常醒来时发现一条甚至数条蛇缠在他身上。这时顾惜朝都会吓得惊叫。惊叫着并用匕首乱挥舞着砍蛇。再慌不择路的逃走……
惊叫声和疼痛时的喊声也是那时顾惜朝唯一能发出来的声音。夜里乱跑时因为漆黑一片总是会摔倒或撞到树干树枝。撞到了，摔倒了再爬起来都顾不得疼继续跑。
可是，无论跑到哪里都是一片黑暗，无论跑到哪里都没有一丝光明，无论跑到哪里都没有出路，无论跑到哪里都只有孤冷和绝望……
如果顾惜朝还有记忆也许会想这是对他的报应。可是顾惜朝没有记忆，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
惊吓之后顾惜朝学会了哭。无助又绝望的哭喊伴随了顾惜朝很久很久……
过了不知多少惊恐的夜顾惜朝便不敢在夜里睡觉了。累极了睡着也很快自己被自己吓醒。后来顾惜朝改在白天睡觉。
可是夜里醒着更可怕。这个地方因为光线不怎么能照进来，就算白天都不算是一个明亮的地方，更何况是黑夜。夜里四周暗黑一片，没有一丝亮光。顾惜朝都不知道该去哪里，躲在哪里，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在夜里顾惜朝会呆在最后走到的那个地方握紧匕首一步都不敢动，时时警惕着四周。
那时他日里怕夜里更怕，都要怕疯了。他想离开，他不知道离开是什么，可就是想要离开。
也该庆幸的是这里的蛇虫鼠蚁都没有毒，不然他都不知道要死多少次。而被咬了之后顾惜朝也知道去找草药疗伤。几次之后他就会将草药采集起来随身携带备用。
不知过了多久的一天他突然想起了钻木取火，这才有了火源。有了火之后才可以取暖、烘烤衣服，夜里可以照明。还可以从水塘里抓鱼烤着食用。而有了火之后也就可以多防范着些蛇虫鼠蚁。
就这样摸索下来虽然记忆没有恢复但是生存的能力是都恢复了。
后来顾惜朝在溪边偶然发现了一块特殊的地方，就是后来他盖小茅屋的地方。在这个地方蛇虫鼠蚁不会靠近。起先顾惜朝是偶然发现虫蚁不会接近那块地方总是绕路，偶有蛇鼠之类也都是绕过。那个地方没有任何蛇虫鼠蚁的痕迹。再后来顾惜朝发现原因是这附近长着一种特殊的植物。在其他顾惜朝也见过这种植物，一样的只要有这种植物在就都不会有蛇虫鼠蚁。顾惜朝还发现只要靠近那植物就会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注7】，不会恶臭但呛鼻，且闻了也不怎么舒服。
因为对蛇怕极了顾惜朝也不管这植物对自己会不会有伤害便就在此住了下去。后来也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异样。到戚少商出现时顾惜朝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这么久都没事那么那植物对人应该不会有害。
在这里安家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靠近水源。从水塘中流出形成的小溪就流经这里。
不过顾惜朝开始在这里安家时还没有小茅屋，可是下雨时火点不起来，这样就又无法取暖，还是和以前一样湿冷。后来顾惜朝才想起盖建小茅屋。
盖小茅屋也是慢慢摸索出来的，一开始只有一个顶棚，后来慢慢加了一面墙，两面墙……也不知道做错了多少次又重做了多少次，最后才盖出了现在的小茅屋。从此顾惜朝才有了一个遮风挡雨的住处。其实这个谷底不大所以没什么大风，就是雨水多，好在小茅屋外的树木高大挡住了大部分的雨水才保住小茅屋没有三两下就倒了。
这一路下来，顾惜朝的鞋子早就坏了，不能穿只好丢了。丢了鞋后因为常常磨破脚或被刺到。直到有一天踩进了泥坑，就突然想到用泥巴裹住脚做鞋。虽然不舒服，但是至少保护脚不那么容易受伤。
生活就这样在慢慢的安定下来。每天还是在不算摸索且思索着要继续做些什么，要怎样可以过得更舒适。
直到捡到了昏迷的戚少商……
……
戚少商听着顾惜朝的诉说，只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抒发不出。他无法想象顾惜朝一个人在这谷底醒来又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有多害怕和不安。可是为了活下去他摸索着跌跌撞撞的在这里活了下来。因为身边没有人又失去记忆，顾惜朝甚至也不记得语言这个表达方式，就不能说话了。直到遇到自己。
也许因为此前顾惜朝已经痴傻，后来掉进这里又什么都不记得。再加上这里与世隔绝才使他变得如此干净纯粹，也这样柔弱可爱，让人不禁想保护起来。现在这个样子谁还敢相信他就是当年搅得江湖血雨腥风的大魔头顾惜朝。想到这里戚少商不禁苦笑，连他都怀疑了还会有谁信呢。
再看顾惜朝所带的那把匕首。戚少商看得出这把匕首是用上好寒铁所铸，虽比不上逆水寒但也可以削铁如泥。就是这把匕首帮着顾惜朝杀蛇自保，杀鱼食用，又砍藤条砍树枝盖小茅屋等。如今已是斑斑缺口，几乎变成一把锯子。从这把匕首也可以看出顾惜朝生活的艰辛……
这天顾惜朝说了很多，说累了就听戚少商说。这样与人的交流对话于顾惜朝而言是那样的新奇又怀念。不再一个人，脑海中不再混沌，不再一片空白，四周也不再只有虫鸟叫声，风的哭声，哪里都不再黑暗可怕。从此他的记忆中除了自己又多了戚少商……
顾惜朝最后累倒在戚少商身上睡着了。戚少商抱着他，紧紧的拥住。他想，他该庆幸这里没有野兽之类的东西，连小动物之类的都少有。不然顾惜朝还不知道要多受多少的苦。
顾惜朝睡着了，手还抓着戚少商的衣服。这些日子来顾惜朝一定要抓着戚少商的衣服才肯睡觉。他一个人太久了，一个人无助绝望太久了，所以才这样在乎戚少商。所以就算一开始怕他也毫不犹豫的救了他。
……
第二天顾惜朝醒来时发现身边空了。他身上盖着戚少商的狐裘，可戚少商不在！顾惜朝惊跳起来在自从加了张床空间就更小的茅屋内看了一眼就飞奔出屋外。冲出去后身边除了虫鸟叫声外没有戚少商的踪影。顾惜朝浑身颤抖起来。一时间他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该从哪边开始找戚少商。
就在顾惜朝左右徘徊之际突然他看见戚少商从溪水的上游走了回来。戚少商的身影在薄雾中显得那么不真实。顾惜朝冲过去一把抱紧戚少商。戚少商被顾惜朝撞得后退了几步，他感觉到怀中的人在瑟瑟发抖。
戚少商叹了口气抱住怀里的人，他们身高相差无几，不过他比顾惜朝稍稍高一点【注8】。可是顾惜朝的身体却比他几乎小了一半，这样如抱个女子般的抱着顾惜朝也一点都不觉得突兀甚至很自然。戚少商突然觉得他们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像是热恋中的男女久别重逢般。
戚少商摇摇头甩掉自己奇怪的想法后轻拍着顾惜朝的背说：“是不是怕我走了？”
顾惜朝更加抱紧戚少商将头埋进戚少商的颈窝点点头。
戚少商轻柔的说：“早上醒来你还在睡就没叫你。我只是去水塘那边看看。”
戚少商心里又叹了口气，他当然明白顾惜朝怕他不见了，怕得无以复加。顾惜朝一个人在这里过了这么久，无人可伴，无处可去，无过去可回想该是多么寂寞与无助。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人还认识他。他当然在乎。
戚少商抱起顾惜朝走回茅屋。他现在似乎也总是能很自然的抱着甚至抱起顾惜朝。这样抱着一个大男人也许很奇怪，可是现在的顾惜朝让你只想这样宠着、护着。
将顾惜朝放在床上后顾惜朝也没有放开戚少商的意思。戚少商只好自己坐下将顾惜朝放在腿上抱在怀里。
戚少商心里很无力，他跟顾惜朝之间有着血海深仇。可如今他却要这样小心翼翼的护着他。可是对着眼前纯洁如初生婴孩又脆弱无比还这么需要自己的顾惜朝，戚少商要从何谈起他们之间的仇怨。
在他怀里的是顾惜朝，在他怀里的也不是顾惜朝。
戚少商的心开始乱了……
像是感觉到戚少商的心绪不稳，顾惜朝抬起头看着他。而戚少商看着顾惜朝通红的眼睛又是一阵无力的叹息。
顾惜朝小心翼翼的问“你会丢下我吗？”
戚少商笑笑摇摇头说：“不会。”
他当然不会。要走，于情于理他都该带走顾惜朝。
戚少商想了一下问顾惜朝“刚刚我去水塘那边看过，水塘里的水一直从小溪流走，虽然小溪不大。但是你也说那是常年流出来的。可是看着水塘里的水却没有要枯竭的迹象。那有没有可能水底有通道？”
戚少商在发现这点时有想潜下去看看，可是担心顾惜朝醒来找不到人会着急就回来了。结果顾惜朝真的急坏了。
顾惜朝低下头再靠到戚少商脖子上想了一会儿说：“有。水底有个可容一人通过的洞穴。但我不知道通到哪里。”
戚少商有点意外，但是转念一想顾惜朝虽然失忆，但是才智没有消失，所以他能在这里活下来，能给自己和他治伤，所以他能想到水底有出路。可是……
“为什么不从那里出去？”
顾惜朝看看戚少商只说了一个字。
“怕。”
在建了小茅屋后顾惜朝的生活也算是安定了些，有一次去水塘抓鱼时也想起水塘里的水一直流出却没有少，于是他就潜倒水底去看了看发现了水底那个洞穴。但是他没有再进去。经过艰苦的摸索生活才安定了些，对这里的恐惧也减弱了些。他不想再去探索另一个未知。
戚少商听了顾惜朝的回答愣住了，又抱紧顾惜朝。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过去，甚至不记得语言。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世界，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怎么可能不怕，所以宁可一个人留在这里。因为怕……
良久顾惜朝又抬起头问戚少商“你要走吗？”
戚少商点点头，又说：“我会带你走的。”
顾惜朝再问“去哪？”
戚少商被这个问题难住了。自从再遇到顾惜朝戚少商总是被许多问题难住。去哪？顾惜朝仇家那么多，就算曾有铁手护着他但还是有人要找他寻仇，所以铁手只能将顾惜朝藏起来。自己要是带他出去，岂不是让他再陷入危险当中。
回六扇门也不妥当。虽然顾惜朝逼宫犯上的罪让诸葛神侯以被利用为由掩盖过去，可如今蔡京又回朝当相了，他与诸葛神侯数来不合，要是被他抓住这个空挡陷害诸葛神侯，岂不是间接害了天下苍生。如今这个天下只有诸葛神侯在维护了，不能让神侯有任何的闪失。
难道要再交给铁手？先不说铁手已经回到六扇门与自己将顾惜朝带回六扇门结果无异，但如果铁手还是拘泥于对晚晴姑娘的临终所托，铁手必然会再度带着顾惜朝离开六扇门。到时候铁手和顾惜朝也会像现在自己和顾惜朝一样的相处吗？
一想到将现在的顾惜朝交给铁手，顾惜朝也会像现在依赖自已一般依赖铁手，戚少商一阵排斥。这样纯粹又依赖性极强的人任谁都想占有吧。
戚少商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他居然想占有顾惜朝！这真是荒天下之大谬！！！戚少商再度用力摇了摇头甩开自己更加奇怪的想法后见顾惜朝还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戚少商想想说：“以后再决定去哪。现在我还要养伤，先不走。”
顾惜朝点点头再窝进戚少商的怀里。
戚少商看着安逸的呆在他怀里的顾惜朝不经意的轻笑一声问“不怕我把你带出去卖了？”
顾惜朝单纯的看着戚少商说：“不怕。你不会。”
戚少商摇头苦笑。
“为什么我不会？”
顾惜朝歪着头想了想说：“你就是不会。”
戚少商又是一阵苦笑。
“如果我要把你交给另一个人呢？他曾经一直保护你。以后他也可以一直保护你。”
顾惜朝想也不想的拒绝。
“不要。”
戚少商即使知道顾惜朝是因为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因为现在他的全部记忆中只有他和自己。因为这份依赖所以才会这么回答。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问。
“为什么？”
“我喜欢你。不要别人。”
戚少商一愣。顾惜朝用这样纯洁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说喜欢自己，不要别人。他觉得他被打败了。
忍不住的戚少商大笑起来。顾惜朝看着戚少商的笑容也被感染般的笑起来。
……
自戚少商和顾惜朝同住这间小茅屋开始夜里都是同榻而眠。顾惜朝不再盖稻草，他和戚少商一起盖着戚少商的狐袭外衣。刚开始顾惜朝夜夜都会偷偷抓住戚少商的衣角，这样他才能安心的睡着。
可自从那天早上戚少商不告而别之后顾惜朝还是害怕他哪天真的一走了之，此后每晚顾惜朝都要抱着戚少商的手臂睡觉。可此后戚少商常常早上醒来是因为感到胸闷，原来顾惜朝常常睡着睡着就爬到他身上。偶尔的时候醒来发现顾惜朝侧躺着抱着自己。所以戚少商每天醒来第一眼都是顾惜朝那卷曲的头发。
顾惜朝现在的头发很长很长，也许再过一年半载就可以拖到地上了。虽然这样妖娆的长卷发很好看，但是也容易纠结起来。因此戚少商时常都要帮顾惜朝梳理头发。之前戚少商只帮顾惜朝刮了胡子却没有帮他削短头发只是那时他觉得长头发的顾惜朝别有一番韵味而没舍得下手。结果这过长成了戚少商在这里难得的乐趣之一。
而顾惜朝自己则只会专注于怎么更好的活下去自然不会有心思去想头发要怎么打理。
……
戚少商与顾惜朝相依为命的日子就这样持续着。
这些日子以来戚少商发现顾惜朝很喜欢抱着他。夜里自不必说。可日里一看到戚少商闲坐着顾惜朝就跑过来往他怀里钻。每每戚少商总是无奈又宠溺的苦笑。
戚少商想也许是因为人的体温是顾惜朝想要感觉到的，甚至是渴望的。顾惜朝出生贫寒，戚少商不想说低贱，他认为人没有贵贱之分。只有出生时左右不了的贫富。贫寒的顾惜朝自幼看尽世态炎凉，他一定渴望着有人惜他护他。可是没有。所以他后来才贪恋权势想要权势来保障自己。他考取了功名却因为出生而被弃，使他认定没身份没地位只会被嫌弃，所以使得他更想依靠权势来翻身。
遇到晚晴姑娘后二人虽有爱却也有隔阂。又因为晚晴姑娘让顾惜朝在贪恋权势的不归路上更是越走越远。直至他们阴阳两隔。顾惜朝这一生过得凄苦无依，所以他才掩埋自己的本性保护自己，用尽毒辣手段、丧尽天良。
戚少商相信自己当年见他时没有看错。这个书生绝对有着惊鸿之志，惊天之才。当年恨他时没有认真去想过这个人究竟如何。但后来再回想时才想明白这个人绝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因为顾惜朝会爱人，会为了爱人而不顾一切的去叛去谋。会爱的人，会爱得不顾一切的人怎可能是大奸大恶之徒。却奈何时事所迫造化弄人……
现在什么都不记得的顾惜朝则能可以最直接表达出心中的渴望，想要什么就直接表现出来。他想要的也许就是这样简单，有人相伴就好，有依有靠就够了。
……
此后戚少商对顾惜朝的宠爱越来越自然，看着现在的顾惜朝只想将他捧在手心里，护在怀里。
‘就这样什么都忘了吧，就这样单纯下去吧，现在的顾惜朝戚少商会护一生守一世的。’
戚少商这样想着……
同时戚少商也不禁感慨，顾惜朝变得不是顾惜朝，戚少商也变得越来越不是戚少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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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7】之前写成过类似猪笼草的东西。现在换换。捕虫草之类的植物大多都是有靠气味吸引虫子再捕食的吧，那么在这样的条件下大自然中应该也有相反的植物吧。就像是驱蚊草那种。用散发气味来赶走自己不喜欢的动物。我这里就当有这种不喜欢蛇虫鼠蚁的植物了。吼吼……
【注8】这是我个人问题啦。我接受年下可能不太能接受攻比受矮小。所以对不住顾大美人了。偶知道其实你比七宝高3公分的。可是谁让你是受呢╮(╯_╰)╭。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