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去》管家后人

14、第 14 章

　　李宁琪发现杜连山对和自己上床并没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也从不在她这里过夜。
　　自从在“旧日拾光”店开业一周年的当晚发生了第一次之后，都是李宁琪主动暗示或明确要求，杜连山才会响应，态度似乎还很勉强。每次同床，他几乎没有温柔的前奏，就像例行公事一样很快的完事，完事之后马上穿上衣服。
　　李宁琪很失望，她并没有从中得到快乐和满足，也没有幸福感。
　　她本来以为，他会把这里当家一样，把她当家里的女人一样。家里的感觉就是女人做饭，男人抽烟，一起喝点小酒，然后一起抱着看会电视，然后亲热，然后激情，然后幸福的抱着睡到天亮。杜连山对她只是陪伴，没有相伴。
　　杜连山瘦小，李宁琪几乎比他大一圈。她并没有嫌弃，反而激起了她的母性。这确实是有点畸形，但畸形的□□，往往会燃起偏弱一方的激情，但杜连山没有。
　　李宁琪晚上洗澡的时候，对着镜子仔细端详自己，应该是很完美啊。皮肤白皙光滑，身材属于前凸后翘，应该对男人有吸引力啊，要不怎么会有好多男人惦记自己，这对杜连山就怎么没有吸引力了？
　　是杜连山自卑？还是他有别的嗜好？李宁琪百思不得其解。

　　杜连山对李宁琪的身体不感兴趣，但对带着李宁琪出街却兴趣盎然。自从跟李宁琪确定关系后，他越来越多的带着她出席各种场合。每次出去，他会主动要求李宁琪挎着他的胳膊做出亲热状。他毫不在乎别人差异的眼光，在人面前很自然、很响亮的叫李宁琪“老婆”。看见别的男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神色，他每每都会得意忘形起来，老婆老婆叫的更响。
　　杜连山尤其愿意参加初中同学聚会，好多次都是他组织，每次都是他买单。同学会上，他永远是主角。海阔天空，口若悬河。同学们起哄要他和李宁琪喝交杯酒，他毫不在意自己的身高，还翘着双脚去亲吻她，引起哄堂大笑。
　　杜连山对同学们的嘲笑毫不在意，李宁琪却觉得羞愧难当。她不是为自己羞愧，她是为杜连山羞愧。毕竟杜连山现在是她的男人。
　　李宁琪不止一次在洗手间或其他角落里听到其他人鄙夷说杜连山“显摆”！她知道，他们说他显摆，不仅仅是钱，更多的是显摆他有李宁琪。
　　李宁琪后来再也没有参加同学聚会，理由是怕碰上章惠霞。其实章惠霞从来不参加同学会。
　　后来李宁琪明白了，杜连山喜欢她像喜欢一幅画，一副美丽绝伦的美术作品。可能真是喜欢的不行。但画是用心脑喜欢的，而激发不了荷尔蒙，没有荷尔蒙的爱情还是爱情吗？
　　她想，有人只喜欢她的身体，有人只喜欢她的长相，他们把这些喜欢都误认为是爱情。灵和肉的完美结合真是可遇不可求！
　　李宁琪认了。她仍然决定给他生孩子，也许生了孩子就有家的感觉了。好多人不都是无性婚姻嘛，不也过了一辈子？何况，没有人像杜连山那样对她好了。

　　李宁琪开始算计着自己的排卵期。既然杜连山对她的身体没多大的兴趣，她要提高命中率。但是，半年过去了，她仍然没有怀孕。
　　她想起了他和章惠霞这么多年没有孩子，是不是他有问题啊？

　　一天，俩人吃过饭，杜连山站起来准备走。
　　李宁琪叫住他：“连山，你先别走，我有事问你。”尽管她尽量平静，但声音仍然干涩。
　　杜连山又坐下，用狐疑的神色看她，显然知道她要问严肃的问题。
　　李宁琪过来搂着他的肩膀，温柔的说：“连山，你告诉我，你跟章惠霞没有孩子，是不是你有问题？你看，咱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点动静都没有。”
　　杜连山神色暗淡起来，沉默起来，但他没有否认。
　　李宁琪见状，怕伤着他，又倍加温柔的说：“你说吧。这也没有大不了的。好多人有这种病，不都治好了嘛，我们一起想办法。”
　　杜连山突然说：“有办法，有办法的。”
　　李宁琪有点兴奋：“快说，什么办法？”
　　“我们可以人工授精。”杜连山见李宁琪兴奋，以为她会同意，脱口而出，说完还抓住她的肩膀，兴奋的看着她的眼睛。
　　李宁琪甩开他的手，站了起来，点上一只摩尔，坐在了沙发的另一头，默默的抽了一会。
　　杜连山有点沮丧，但仍然拧着脖子，用质问的口气说：“你不是要给我生个孩子吗？这怎么就不行了？”
　　李宁琪态度也变得严厉起来，她问：“我还没说不愿意。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跟章惠霞这么长时间没有孩子，你怎么就没想着跟她人工授精？“
　　杜连山也点了一支烟，也默默的沉默一会，然后像下了决心似的说：“跟你说吧，我想过，但是我不愿意。我就没打算跟她要孩子。”
　　李宁琪很惊奇：“为什么？”
　　杜连山说：“我从小就很自卑。我们一家都又矮又丑，加上穷，从来都是被人看不起。我原来就想找一个像你一样的又高又漂亮的媳妇，改变一下我们家族的遗传基因。但是，我长大了，还是没人看得起我，高大漂亮的女人更看不起我。我不能和章惠霞有孩子，她更矮也不漂亮，所以，可以想象我们的孩子还是又矮又丑。后来，当我知道我有毛病以后，一直想找一个像你一样的女人，做人工授精，有一个健康、高大、漂亮的孩子。”
　　李宁琪震惊了。
　　杜连山同意和她生个孩子是为了遗传基因，他竟然把她当成生育机器！
　　她冷眼再看他的时候，分明又看见了初中那个流着鼻涕的、龌龊的杜连山。
　　她扭过头去说：“你走吧，我不愿意。”

　　杜连山走后，李宁琪反而冷静下来。
　　她给自己倒上啤酒，一边喝酒抽烟，一边回想自己感情经历。
　　年近四十的李宁琪忽然醒悟了，和四个男人交往中，马胜利、四哥和杜连山都是因为感动，她才把自己交出去的。困境中的女人，怎么能不为他们倾心的付出而感动呢？她骨子里是传统的，既然成为他们的女人，那他们就是自己的男人。所以，她把马胜利、四哥和杜连山都看做是自己的男人。可以说，他们都爱她，但除了感动，她爱他们吗？
　　如果爱，为什么她会被葛局长吸引？为什么当时会撕心裂肺？
　　除了那个人渣，她真正爱过谁？？
　　是苦难让她遇到这些男人，是这些让她感动的男人让她迷失在这个无爱的内心世界里。她的爱呢？
　　李宁琪想起干娘临终的嘱咐：“心要硬气些，好好的活，替你自己活。”
　　李宁琪想：对，我要好好活，我要替我自己活。我要像正常女人那样恋爱、结婚、生孩子，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己虽然快四十岁了，但依然光彩照人，相信会找到一个爱她、她爱的男人。
　　她环顾一下自己的住处，觉得应该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她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再也不能让自己无处可去了。

　　第二天早上，，趁店里还没有客人，李宁琪给胡红卫打了个电话，请他到“旧日拾光”来。
　　胡红卫很快就到了。
　　这时的胡红卫老成多了，嘴唇上还留着短短小胡子，举手投足像极了当年的三叔。
　　李宁琪知道胡红卫知道她所有的情况，就直截了当的说：“我跟杜连山分开了，这个地方是他的，我无处可去，生活也得靠着这个店。如果你想帮我，你把这个地方帮我买下来。我不想欠他的。”
　　她知道他有这个能力。胡红卫的公司已经上市，是岛城仅有的几家上市公司之一。胡红卫名下的财富在岛城排名前十之内。
　　胡红卫说了句“好”，就走了。
　　没过几天，胡红卫拿着一大推表格让李宁琪签字，她连看也没看就签了。
　　又过了几天，胡红卫拿着房产证递给了李宁琪。
　　李宁琪只说了句：“谢谢红卫哥。”，就把房产证收起来了。

　　“旧日拾光”生意稳定，足够李宁琪平日的花销。
　　众人看见杜连山好久没来了，李宁琪虽然仍然恬静漂亮，但进出都是一个人了，男人们知道情况有变，开始暗暗较劲。
　　李宁琪注意到男人们的衣着开始讲究起来，头发开始光亮起来，举止开始优雅起来，花钱开始大方起来。
　　有杜连山的时候，吧台前面的几个高凳子都空着。现在大家都抢着坐，为的是靠李宁琪近一点，套近乎也方便。
　　其实，这些人是一帮郁郁不得志的中年愤青，才疏学浅却说心存高远，家徒四壁却说淡泊名利。不客气的讲，这里是他们的心灵港湾，慷慨激昂过过嘴瘾，看看美女过过眼瘾。这样就可以把一天的郁闷排泄出去。过完瘾后，回家仍然是粗茶淡饭，但心情愉悦。按照他们的说法是，精神的力量是无穷的。
　　其实，这些人大部分是穷酸阿Q。
　　那时候岛城所有的文化少龙莫过于此，大都是短命的。
　　胡红卫的到来打碎了他们的精神胜利法。
　　胡红卫后来成了这里的常客，每次来都开着大奔，每次来就坐在吧台前的高凳上。只要他一坐在吧台前，其他人赶紧去坐藤椅。
　　众人不敢与他为伍，他的风度气质会一下子把他们比下去。
　　在吧台喝咖啡的胡红卫，从不参加他们的讨论，而经常跟李宁琪说悄悄话讥刺他们。
　　“切，从来没有过名利你淡薄啥啊？瞎扯。”
　　“切，啥叫铜臭味啊？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李宁琪总是用手推他或者轻轻打他，嗔笑着说：“你声音小点，别把客人吓跑了。”
　　胡红卫说：“这帮人长不了，早晚要做鸟兽散。”
　　李宁琪其实也感觉到了，她有点忧愁的说：“那怎么办啊？我还指望这个活命啊。”
　　胡红卫胸有成竹的说：“我给你出个主意，装饰不用大改，生意就会火的一塌糊涂。”
　　李宁琪很兴奋的催他：“你快说，快说嘛。”
　　胡红卫神秘的眨眨眼，见李宁琪真的着急起来，才故意问她：“意大利的卡萨帝尼知道吗？”
　　李宁琪惊奇的说：“知道啊，著名的服装品牌啊，他们的秋冬系列特别火。你有办法让我加盟吗？据说他们的条件非常苛刻。”
　　胡红卫得意的说：“我们公司和他们联合推出针织系列，弥补他们春夏系列的不足。春夏主打我们的针织套裙和连衣裙，秋冬，搭配他们的风衣和大衣，是不是绝妙的配合啊。”
　　李宁琪想象了一下，赶紧点头：“嗯嗯，确实。你给我弄货？”
　　胡红卫更得意：“当然啊。”
　　“你看啊...”他回头指了指店铺，发现原来的客人几乎没了。
　　“你看，客人们吃我的醋了，都酸跑了。”
　　李宁琪撇嘴说：“不管了，红卫哥，你继续说。”
　　胡红卫拉着她在店铺转悠，一边转悠一边说：”你看啊，这些绿植和货架都搬走，然后摆上我们的服装，因为我们只卖经典款，要不了很多地方，摆一圈就够了。咖啡区保留，但不能再卖茶了。除了咖啡，你要卖饮料，像可乐、雪碧等。来的都是年轻人，谁喝茶啊。“
　　“对，海报换成卡萨帝尼的，录像也放他们的广告。”李宁琪说。
　　“对，要制造氛围。”
　　“红卫哥，那啥时弄啊？”李宁琪拉着胡红卫的胳膊开始撒娇。
　　“明天啊！”胡红卫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不几天，李宁琪的服装专卖店开业，生意立马火了，每天的营业额和原来的”旧日拾光“不可同日而语。
　　李宁琪整日忙碌，累并快乐着。
　　她渐渐忘记了往日的伤痛。

　　胡红卫还是经常光顾李宁琪的店。
　　到店之后，他会像往常一样坐在吧台的高凳上喝咖啡，一边喝一边看着李宁琪忙碌。有时候，客人需要饮料时，他会谦谦有礼的送过去。来店里的客人大多是女孩，猛然发觉是一位大帅哥送饮料，她们经常会羞红了脸。
　　胡红卫的”坐台“，给这个女士服装店添彩不少。
　　几乎所有的客人以为他是李宁琪的男人。李宁琪时不时幸福而娇羞的看着他替她照顾客人。
　　其实，他们恋爱了。但俩人心照不宣，谁也不说破。

　　一天，胡红卫开着一辆奥迪TT来到店里。
　　李宁琪正准备打烊，两个服务员已经下班了。
　　胡红卫走到她背后，把一条项链伸到她眼前晃悠，然后温柔的说：“宁宁，生日快乐！”
　　李宁琪可能真被吓着了，她满脸惊恐的转过身来，一下子跳开来。
　　胡红卫连忙拉她，柔声的说：“宁宁，是我，别怕，是我。”
　　李宁琪一下子扑到他怀里：“红卫哥，怎么是你，你吓坏我了。”
　　俩人默默抱着，谁也不撒手，谁也不吱声。
　　外面一声刺耳的汽车喇叭声惊醒了他们，俩人尴尬的分开。
　　胡红卫重新来过：“宁宁，生日快乐。”
　　李宁琪脸红了，娇嗔的说：“哼，早晨起来就等着你说，一整天净看手机了。以为你忘了，不想理你了。”
　　胡红卫笑着把项链给她戴上：“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李宁琪又哼了一声：“啥惊喜啊，不就是个破项链嘛。切。”说着，拿起项坠吻了一下，看出她心里其实很高兴。
　　”走吧，我们去吃饭。”
　　李宁琪看着他西装革履的，又哼了一声：“你人模狗样的，我不得换换衣服？”
　　胡红卫见她还是穿着一身工作时的卡萨帝尼连衣裙，帮她捋了捋头发说：“这身多好啊，又漂亮，又给公司做广告了。快点吧，我都等不及了。”
　　俩人走出门来，李宁琪到处找胡红卫的大奔：“车呢？”
　　胡红卫摇晃着奥迪TT的车钥匙，然后递给她：“不是你的车在嘛。”
　　李宁琪明白了，先是惊喜，后是惊恐：“我不开。”
　　胡红卫说：“上车再说。怎么也得去吃饭啊。”
　　李宁琪无奈的上车。
　　胡红卫默默的开车，李宁琪扭头看着车窗外。
　　终于，李宁琪开口了：“红卫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胡红卫说：“知道。”
　　李宁琪说：“我不当外室，不当情人。”
　　见胡红卫没说话，李宁琪又说：“我原来不在乎有没有婚姻。但有过两次半的情人经历后，我清醒了。第一次是纯属偶然，可以不算。另外两次伤人太深，一次被人当生育机器，另外的半次是被人当猎物。我下过决心，绝不会再有第三次。”
　　胡红卫说：“你所有的经历我都知道。我不会让你有第三次，我要和你结婚，我要和你白头到老。我爱你，你知道的，我从小就爱你！”
　　这句“我爱你”像炸雷似的在李宁琪的头顶上爆响，震得她耳鸣。
　　从小到大，没有男人跟她说过。也许马胜利没来得及说，也许四哥不屑说，也许杜连山根本不爱，也许葛局长说了也是假的。但无论怎么样，确实是没人说。
　　胡红卫说出来了，李宁琪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她嚎啕大哭。四十岁了，终于听到这句日夜盼望的真心告白。
　　胡红卫吓坏了，赶紧把车停到路边。
　　李宁琪下车，趴在路边的树干上抽泣。
　　胡红卫抱着她，温柔的抚摩着她的后背，不停的说：“宁宁，我真的好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但你知道的，好多好多事情的牵绊，让我不能说也不敢说。但我现在好后悔，我早就该说的。我爱你，我好爱你啊。你让我爱的心疼。”
　　李宁琪紧紧的抱着他，迎上前去亲吻他；“我这是第一次听男人说这句话。为了这句话，我也要奋不顾身！我也爱你，好爱好爱你。”
　　胡红卫也吻住她，一边吻，一边喃喃的说：“好宁宁，我爱你。”
　　李宁琪把头埋在胡红卫的怀里，娇羞的说：“红卫哥，我不想去吃饭了，我想回家，我想要你。”
　　回到李宁琪的住处，俩人相拥着上床。
　　胡红卫吻着李宁琪，一边吻，一边说：“我爱你，我爱你。”
　　第一次在亲吻和爱声中的李宁琪，一边泪水涟涟，一边高潮迭起。她知道了，灵和肉的完美结合是什么滋味。

　　第二天早晨，他们在拥抱中醒来。
　　穿好衣服后，神情格外肃穆。
　　胡红卫问：“准备好了？”
　　李宁琪答：“准备好了。”
　　胡红卫要回家摊牌了，他要跟她结婚！

　　李宁琪知道风暴要来了，她做好了准备。
　　她没想到的是，风暴比她想象的要猛烈的多。
　　先是李宁瑶来了，还带着孩子。她在店里大哭大闹，像个泼妇的似的见人就说；“我亲妹妹要抢我的丈夫了，她就是个贱货！”
　　围观的人群一层又一层。
　　当晚的《岛城晚报》就刊登了消息，李宁琪又成了岛城名人。
　　接着是父母来了。母亲下跪哀求，父亲暴跳如雷。
　　见李宁琪宁死不屈的样子，父亲一把火点燃了服装店。
　　大火熊熊燃烧，连楼上也未幸免，好在消防车来的及时，才未殃及邻居。
　　警察来了解情况，李宁琪说自己不小心走火了。能怎么办？再没有亲情也不能把自己的父亲送进监狱吧？！
　　当晚，她住进岛城最好的酒店，是胡红卫安排的，他发短信告诉她，在酒店等他。
　　李宁琪在酒店安静的等了一周。
　　胡红卫没来，三叔来了。
　　三叔说，让李宁琪去国外一段时间，等风平浪静了再说。
　　李宁琪问：“再说是怎么说？”
　　三叔不回答。
　　李宁琪问三叔，这也是胡红卫的意思？
　　三叔点头。
　　李宁琪绝望了。
　　最后，李宁琪问了一个她一直想问但却没有问的问题：当时三叔去家里提亲为什么是李宁瑶而不是她？
　　三叔回答很含糊，意思是他知道如果胡红卫娶的是她李宁琪，会发生更加不可收拾的事情。
　　李宁琪直截了当的问：“那你的意思是，你爱我！怕我进家门后，咱俩会发生点什么？”
　　三叔不承认，也不否认。
　　李宁琪明白了。
　　她自己的苦难，因果关系都来自十七岁那个年代，那个不到十秒钟的拥抱，那个不到一秒钟的额吻。
　　那是爱的启蒙，也是性的启蒙。
　　除了杜连山，马胜利、四哥、葛局长，都有三叔的影子。胡红卫更加！
　　她的苦难，源自于三叔给她超越时代的启蒙！
　　她有过四个半男人，但她不知道爱的是谁，现在她明白了，其实她爱的是三叔。
　　这四个半男人，加上三叔共五个半男人，除了四哥惨烈的护着自己，都很懦弱。但现在想起来，她好像并不爱四哥，只是感激他而已。
　　难道世间的爱都很惨烈？！
　　李宁琪更加绝望了，这是对自己的绝望。
　　她现在又无处可去了，包括身体，特别是灵魂！
　　后来，她对三叔说：“你走吧，我恨你！”
　　再后来，她走到酒店的楼顶一跃而下。
　　往下跳的时候，她喊了一声；“三叔”。
　　飞翔中，她又喊了一声；“四哥，我来了。”

　　后来，杜连山把李宁琪葬在了田家村，和干爹干娘、四哥葬在了一起。
　　杜连山坐在李宁琪的坟前抽烟，他在想，据说，红颜祸水，红颜薄命，难道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