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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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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妤到祥和居时刚巧碰上文惠。
“嬷嬷安好。”林清妤颔首问好。
“姑娘这是大好了。”文惠看到林清妤过来上前两步,这可是老太太要抬举的人,她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
“劳烦嬷嬷牵挂,以大安。”林清妤嘴角牵起淡淡笑意,风吹着耳鬓碎发拂过香腮,声音清甜娇嫩。
文惠摆摆手,表示不打紧。
“姑娘给老太太请安的吧,老太太这会儿正好闲着,进去吧,老奴还有事,先去忙了。”
林清妤点点头,迈步进了祥和居。
文惠看着表姑娘的背影,心道,怪不得老太太看不上画像上的那些姑娘,这和表姑娘一比高下立见哦。
笑着摇摇头,朝着梧桐苑方向走去。
“外祖母,清妤来看您了。”林清妤得到通报后进了堂屋。
老太太得知林清妤过来,赶紧吩咐人带她进来,见她进来,拉过她的手。
“这么冷的天这么过来了,身体可好了。”
林清妤随老太太的手,坐在凳子上,回老太太话。
“今早魏大夫查过了,已经彻底好了,清妤担心外祖母记挂,便第一时间过来了。”
老太太拍拍林清妤的手,看着林清妤稚嫩清丽的脸庞,眼里不禁泛起泪花。
她这辈子,对得起三个儿子,对得起这国公府,唯独对这个女儿心中有愧。
彼时,她的大儿子,也就是现在的国公爷谢振华随父镇守边关,她担心爷俩安危,日日念经祈祷,求佛祖保佑,却没注意女儿谢丽华的不对劲,直到女儿肚子大了,才知道女儿发生了何事。
原来谢丽华在外出时遇见一举子,长得格外俊秀,白净的皮肤,忧郁的气质,再加上读书人清高的性子,彻底的吸引了谢丽华。
此后两人经常在书店会面,直至一次过来请安时她发现不对劲,以前一直开朗的女儿变得沉默寡言,之后她派人去查,一查之后吓到她了,丽华竟然私下和别的男子有染,她叫来丽华,想要问个清楚。
这时,另一个晴天霹雳来了,丽华怀孕了,她私下找来可靠的大夫,得到同样的答复,无奈之下她去问了丽华,这孩子她要怎么办,丽华大哭着告诉她,她要生下来。
如此她去找了和女儿在一起的举子林映添,她记得那天很冷,天上下着雪,冰冷的雪花打在她的脸上,但再冷也没有她心冷,林映添得知丽华怀孕先是装作不认识,最后她道出她是镇国将军府的,林映添才承认。
事后,她快速的为两人举行了结婚仪式,为两人安排了宅院。
她以为谢丽华的下嫁能换来林映添的珍惜,不曾想换来的是女儿死亡的消息。
元启四十六年,先帝尚在,林映添中进士,成为外派蜀地一州判,一去就是三年,等再有消息,就是丽华的死讯,那年恰逢谢振康和将军班师回朝,得知丽华之事,父子两人与她俱生嫌隙。
想到这,老太太不禁有些悔恨,她因着丽华之事对清妤多年不闻不问,若不是国公爷提起她正记不得清妤的存在,就连清妤来京也是国公爷的安排,直到清妤来的前两天,国公爷才着人告知于她。
可笑的是,她的第一反应是厌恶,她不想见这个有女儿血缘的孙女,因此清妤来国公府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闻不问,哪怕是被姚金玉欺负,也只当不知。
直到这次落水被救,她才想开,幸好晋哥儿救了清妤,不然百年之后她怎么和丽华交代,对于丽华她缺少陪伴,导致她被外人所惑,对于孙女她不能再这样了。
林清妤见老太太沉默着眼泪落下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老太太向来不和她亲近,这还是第一次两人做的这么近,她有心替老太太拭泪,又怕老太太不喜。
“外祖母,可是清妤哪里做得不对,您说清妤一定改。”
老太太被林清妤的声音惊醒,回头看着她担忧的神情,才发觉自己脸上的泪水。
林清妤连忙递过帕子,老太太接过帕子按压着眼角,察觉到清妤的紧张,这才笑道:“吓着你了吧?”
没等林清妤回答,又自顾自道:“外祖母只是看到你,想起了你母亲。”
老太太眼神一下子变得悠远,望着架子上的一个盒子没说话,过了会,才起身,林清妤也跟着起身。
老太太拿过盒子,垂眸看了一瞬,走过来交到清妤手里。
“这是你母亲少时买的,说想她,让我放到床前,就像她一直陪着我。”
说道这老太太眼眶又一红,吸了一口气才又道:“现在就交给你保管吧。”
老太太说完招来夏荷,进了里间,独留清妤站在堂前。
谢晋安进来就看到女子侧身站着,纤细的腰身仿似四月的柳枝,柔韧轻盈,洁白的脸庞映照在阳光下,整个皮肤都发着光。
这时夏荷从里屋出来,打眼看到大公子,赶紧蹲身行礼。
“大公子安。”
清妤被夏荷声音惊醒,一转头看见门口的男子,这就是大公子吗,怎么这么白,比她爹一个文人都白。
谢晋安见林清妤转过身,一时忘记叫夏荷起来,这姑娘也不知怎么回事,第一次见他眼睑就挂着泪,难道他有那么可怕,想到这脸色不禁一黑。
清妤看到谢晋安脸色难看,以为是自己没有行礼让他不高兴了,也低头行了一礼。
“大公子安,小女姑苏清妤,感谢大公子救命之恩。”
谢晋安听到林清妤的声音眉头蹙的更紧,难道这姑苏女子都这样柔弱,这要是在他军队,怕是一天都过不下去。
林清妤迟迟没听到叫她起的声音,抬眸看了一眼,刚好看到他神情复杂的看着她,像是嫌弃的不得了。
这一吓,林清妤挂着的泪珠彻底滴下来了,睫毛在阳光下形成一道睫羽,一下快过一下的煽动着,泪珠也串串的滚下来。
谢晋安看着林清妤那娇气的样子,烦上心头,瞬间没有进去的心思,转头离开了堂屋。
夏荷见谢晋安离开了,才扶了林清妤起来。
“表姑娘,大公子已经走了。”
林清妤朝门口一看,果然不在,心里松了口气。
“劳烦夏荷姑娘了,清妤先走了,改日再来给外祖母请安。”
老太太年轻时嫌烦,便改了一日一请安的规矩,只叫初一十五过来就行。
“表姑娘放心,奴婢会禀告的。”
林清妤点点头,颤颤巍巍的走向门口,这大公子太可怕,她到现在腿还在抖。
祥和居的院子里还跪着同样吓破胆的萍儿,见自家姑娘出来,赶紧哆嗦的站起来,走过扶着林清妤。
“姑娘,这大……”
林清妤眼神制止萍儿即将脱口的话,微微摇头,余光扫了圈院子,示意萍儿先离开。
到了桃园,主仆二人才松开紧绷的神经。
“萍儿,往后在外万不可讨论国公府的人和事,哪怕在桃园也要保持警惕。”
萍儿早就被谢晋安吓破胆,这会儿只管点头,不再提起刚才的事。
听风阁。
成勇跟在自家主子身后,尽量收起自身气息,以免打扰到前面那位,主子请安时他没进去,在门口等着,想着主子怎么着也会待会儿。
不想,片刻功夫就出来了,还带着隐隐烦躁,下巴紧绷着,难道是和老太太起争执,不愉快了?
抬首看了眼主子后背,摇摇头,这也不大可能,主子对府里俗事向来不甚在意,那是因为什么呢,他疑惑了。
梧桐苑。
二夫人笑得脸快僵了,文嬷嬷才拖着那副老骨头离开了。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摊坐在梨花木的美人榻上,放松着拉紧的神经。
迎彩讨好的跪在塌下,用着不轻不重的力道,按压着二夫人的腿,时不时看一眼二夫人的神情,确保不会按疼二夫人。
按了一会儿,二夫人坐起身,看着脚边的迎彩,夸张道:“还是你贴心,懂得我的辛苦,哪像其他院里的,不是这事就是那事。”
迎彩手下没停,笑道:“还不是夫人有能力,老太太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说明对你放心。”
二夫人听了咯咯的笑了,一想也确实是这回事,又打起精神吩咐迎彩去拿黄历过来,她要挑个好日子。
文嬷嬷回到祥和居,关于赏花宴的消息,并着林清妤身体大好的消息在国公府蔓延开来。
有人说老太太为了庆祝表姑娘身体大好,让表姑娘高兴,要举办赏花宴。
也有人说老太太是要替府里哪位公子相看,所以才举办的。
府里除去大夫人院里的六姑娘,二夫人院里的六姑娘,以及三夫人院里的七姑娘和八姑娘,剩下的就是四位公子哥,各个都到可以婚配年龄,尤其是大公子,已过而过立冠之年,只怕先要替他相看了。
一想到大公子,众为妙龄姑娘又囍又怕,喜大公子身边还没有丫鬟通房,万一被看中,以后一个贵妾跑不了,而且大公子还是当朝最年轻的将军,又是最有可能继承国公爵位的人选,怎么着都不亏。
但大公子也让人惧怕,年少从军,手里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时常有听风阁的奴仆莫名其妙失踪,每次路过听风阁都感觉很阴森,大家都不常过去那边。
青禾院的姑娘们也听到了消息,甚至在祠堂外面也在叽叽喳喳谈论着。
谢晋兰坐在团蒲上,听到外面的笑谈声,将手里的筷子摔在地上,不屑的看着摔成四截的筷子,眼里迸发出狠毒的目光。
谢晋安,就凭你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子,也想要国公府的爵位,也不惦念着自己的身份,是国公府的富贵日子过久了,忘记自己的来路了?呵,你可不要忘了,你和那林清妤一样都是贱坯子,有爹生没娘养的。
想到这谢晋兰脸上露出疯狂的表情,活像一条毒蛇,旁边的小丫鬟看着瑟瑟发抖。
谢晋兰转眸,看着跪在旁边的丫鬟,脸上露出诡异的笑。
“你,过来。”她伸出一根指头,指向那个丫鬟。
丫鬟听到谢晋兰突然出声,吓得一颤,颤巍的抬头看向谢晋兰,确认叫的是她,才赶紧跪着爬过去。
“姑、姑娘……”
啪,丫鬟还没说完,谢晋兰一耳光就扇过去。
丫鬟被翻在地,眼泪在眼眶打转,一手捂住被打的脸颊,一手撑着地跪好,无声的落泪。
她知道六姑娘不喜别人打扰她,尤其是这时候,哪怕一丝哭声也会引起她的不满。
打完丫鬟,谢晋兰心情好了不少,举着打人的手,吹了一下,然后挥手叫丫鬟下去。
丫鬟收拾好食盒,含着眼泪跑出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