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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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段随野压下心虚，朝居高临下盯着自己的少年展唇一笑，“饿了吗？趁热吃。”
漆黑的眼眸在那差点落入元宝口中的肉丁上落了一眼，闻满星不动声色地松开段随野的手，蹲在沙发边，点了点元宝的狗鼻子：“吃不了还想吃，傻狗。”
见没有被骂，元宝立刻讨好地舔着他的手指头，摇了摇尾巴，随后得意地看一眼段随野，一副“我活了，你没了”的意味。
段随野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狗这样得意忘形地炫耀，啧啧称奇：“她好聪明。”
“也还好吧，除了在吃的事情上脑子好使之外，其他时候十有八.九都会掉链子。”闻满星平缓的唇角弧度增加，既得意又无奈地回答，对着元宝的狗头一阵揉搓后，才心满意足地放开手，扭头看向捧着保温盒，乖巧坐立的青年，“什么粥？”
短短三个字，宛如赦令，让段随野如释重负。将肉丁放回盒里，他热情地介绍起来：“鲜菇鸡肉粥，是在我最喜欢的店里买的，每天也就做二十份。你先尝尝，合不合口味。”
听到粥里有蘑菇，闻满星的指尖微动，在对方将勺子递过来时，顺从地接过，并倾身过去，从对方端着的保温盒里舀了一勺，在嘴边敷衍地吹了吹，便迫不及待地送进嘴里。
鲜香滑嫩的口感让他唇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保持着现在的姿势，又吃了一口。
段随野从一开始的无措中挣脱，低头看着少年因为幸福而眯起的小猫似的眸子，挺翘秀气的鼻梁，没有来得及好好梳理的蓬松短发，白玉般的脖颈，以及藏在宽松睡衣下纤瘦有力、附有一层薄薄肌肉的躯体，心跳乱了一拍，在少年警觉地抬头之前，率先移开了视线，假装逗弄起旁边的元宝来。
闻满星狐疑地看他一眼：刚才好像有一抹过于热切的视线，难不成……是错觉？
“怎么了？”段随野装作刚从元宝身上移开注意力的模样，窗外朝阳将他的眸子染成琥珀色，看起来无辜极了。
“没什么。”闻满星摇头，坐直身子，“粥很好吃。”
“那就趁热吃。”段随野将保温盒递到少年手中时，不经意间擦过少年微凉的指侧。
他收回手，指腹毫无意识地将那抹凉意细细揉开，与自己的体温融合。
“今天有点冷。”
段随野毫无征兆地开口，让埋头喝粥的闻满星迷茫地抬起头来：“？”
突然说这个干什么？少年睁着一双猫瞳，一眨不眨地看着段随野，樱色的双唇润了一层水色，引得段随野多看了几眼，才艰难地补充：“你多穿点，当心着凉。”
经他提醒后，闻满星似乎真的察觉到了一丝凉意，抱紧手中的保温盒，汲取着温暖：“谢谢。”
看来待会儿出门的时候，得多添一件外套了。
他快速喝完粥，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嗝：“吃完了。”
段随野正要伸手去拿保温盒，却捞了个空。
“我洗就好。”闻满星将保温盒举过头顶，一脸认真地说完，起身去了厨房。
望着少年的背影，段随野将伸出去的手放下，轻轻落在少年坐过的地方，指尖一顿，缓缓地收起，揣进衣兜，将那一抹余温攥在掌心，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留恋。
闻满星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将洗干净的保温盒和勺子还给对方，回卧室翻了件运动衫套上，一边用手梳着头发，一边拿起背包和钥匙，在段随野身前站定：“走了。”
两人去隔壁将薛心雨接上车，安然无恙地把人送到学校，目送小孩走进校门后，才去门卫处留了个电话，以便薛长贵来的时候第一时间通知两人。
保安看一眼两人身后的豪车，将电话号码记下，同意了。
送完薛心雨，闻满星低头看了看手机。
【林主任：课本到了，早点来拿。高三了，一分一秒都浪费不得！】
林主任最近真是越来越像老妈子了。闻满星瘪瘪嘴，到底还是老实地回了一条“马上来”，随后收起手机，转身时看见段随野的车一动未动，旋即皱眉，走到驾驶位的车窗边，弯下腰：“你怎么还没走？”
“我还要送你回家啊。”段随野一脸理所当然，又拍了拍副驾驶座位，笑容灿烂，“上车。”
他表情自然，像是来接孩子回家的兄长一般。闻满星被这个比喻膈应了一瞬，后退一步：“不用了，我坐车去业务办。”
“那也可以送你啊。”段随野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方向盘，“上车，不然我们一直在这儿堵着，多不好。”
“你可以自己走。”闻满星听他这么一说，也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的打量，可还是不想就范。
这小猫咪，用完就丢，。
段随野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面上不显，只是换了副不好意思的表情：“我送你，正好顺路，万一遇到点什么，也好有你现场指导。在外面没有wifi，多浪费流量啊。”
浪费流量=浪费钱。
这个等式在闻满星脑中一秒通过。他收起戒备，绕到副驾驶上了车，表情冷淡地系好安全带：“麻烦了。”
“不麻烦，我们可是搭档，你还是我股东呢。”段随野语调轻快，眉目间带着不易察觉的喜意，发动汽车。
闻满星的心情在“搭档”与“股东”两个词中升降，但念及已经开车，只能将话憋回去，盯着窗外的风景，心中默念：话唠。
抵达业务办后，闻满星身边贴着个大号橡皮糖，敲开林主任的办公室门，收获了一枚意味深长的目光。
“哟，小段也来了，正好。”林主任指向地上那几摞书，“我后代顺手还烧了一些好用的教辅资料，我还担心你一个人拿不了呢。正好有小段，不愁了。”
这话说得段随野像个苦力似的。
不过，确实……还好段随野来了。
闻满星没吱声，刚弯腰抱起一摞，就发现另一摞被人抱了起来。他讶然侧头，看见段随野勾起的唇角：“两个人比较快。”
说着，没等闻满星阻拦，他就率先迈步往门外走，只是半只脚一踏出门，就被外面探头探脑的鬼给逼了回来，一脸犹豫。
果然是怕鬼。
闻满星将这一幕看了个分明，颔首，快速地笑了笑，抱着书率先走了出去，又故意放慢脚步。
果不其然，段随野咬了钩，紧紧地贴着他并排走着，浑身上下都透着放松，并开始搭话：“初高中的教材真多啊。”
扬起的唇角被警惕压平，闻满星抿唇看他：“你怎么知道是初高中教材？”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
坏了，说漏嘴了。
段随野后背出了一层冷汗，脑子转得飞快，眨眼间就想好了说词：“因为高三也用不了教辅资料吧，都在复习呢。高二就把高三的学完了啊。”
说着，他趁机看一眼书背：“你看，后面还写着初三教辅资料呢。”
好像确实是这样……闻满星也跟着看一眼书，被成功说服，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将头偏向一边，盯着地板砖的花色，陷入苦恼。
所幸段随野一脸也跟着偏过头去，劫后余生般无声地长舒一口气。
太艰难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秉着“多说多错”的原则，像抱着暑假作业的学生一般，并排沉默着把剩下的书搬完，又一路无话地回到了闻满星家，把书往下搬。
元宝在两人脚边跳来跳去，勾着脑袋，试图找出两人偷吃的证据。闻满星难得没有心情和她玩闹，一门心思都想着要怎么跟对方道歉。
换作以前，他肯定直接开口，但就怕对方追问为什么要初中教材，闻满星可不愿意将理由和盘托出。
将最后一摞书放在闻满星家门口，段随野两手空空，为掩饰尴尬，双手揣进兜里，眼睛笑得眯起来：“那我先回家，等晚上再来，接你一起去接薛妹妹下晚自习。”
青年高挑挺拔的身姿从容不迫地在闻满星眼前转了个身，干练的马尾在脑后微微晃动。
闻满星站在原地看了会儿，踟蹰片刻，在对方的手按在车门上时，鼓起勇气开口：“你要不……进来喝杯水？”
段随野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直到听见少年又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你要忙的话就算了”，这才猛然转身回跑，凑到少年身边，抢先一步抱起元宝，连眉梢都染着惊喜：“喝！”喝大杯的！
他动作稍大，不可避免地轻撞了一下闻满星，连忙分出一只手来拉住闻满星的手：“小心！”
不料闻满星在身形晃动的瞬间，也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对方。
两人的手就这样在空中撞上，掌心相贴，紧紧地握在一起。
惊愕与无措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早早升起的暖阳好奇地从云层中钻出，将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拖曳着，交织在一起。
青年的手显然比少年大了一些，轻而易举地便将后者的手圈了大半，稳稳地传递着暖意。
闻满星率先回神，迅速抽回手，仓皇地往屋里跑，握过的手垂下，保持着抽离时的动作，连指尖也完全不敢动弹一下。直到冲进厕所，将手在水龙头下反复冲洗，才将段随野的体温洗去。
只是……
闻满星又忍不住将手翻过来，盯着掌心，陷入了苦闷。
虽然温度降下来了。
可那触感，却依然残留在脑海里，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从未有过的失控感，让他难得忘记关掉水龙头，在清澈的水声中，为这样陌生的情况，开始发呆。
缓慢走进屋内的段随野，第一时间没有发现少年的身影，只听见厕所里清晰可闻的流水声，便好奇地走了过去。
然后抓到了一只两眼放空，红着耳根，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迷茫的闻满星。
青年微微挑眉，若有所思地笑了。
——可爱的小黑猫。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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