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谷睢

22、第 22 章

　　“我可以帮你查，但你确定我查到的会是你要的东西？”卓闻皱起眉，“且不说他如何会活下来，就算他苟活至今，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这可说不准。”赵淮川神情莫测地看着他，“你只管帮我去查即可。”
　　“先说好，找我办事可是要付钱的，哪怕是你也不例外。”卓闻双手抱胸说道，他这便是同意了，这个差事对他来说不难，只是觉得多此一举罢了，连皇帝都找不到疑点的事怎么可能还能被他查到，他又不是神仙。
　　“你要的东西我会给你拿到。”
　　“这不就成了，最多七日，我会将消息传达给你，到时候结果如何，我概不负责。”
　　赵淮川凝目看向他，提醒道：“不要被表象蒙了眼，他不简单。”
　　“你就这么确定他还活着？”虽然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但是卓闻看着他笃定的模样忽然也莫名信了几分，“你有证据？”
　　赵淮川对上他略带疑惑的目光，犀利地看进他的瞳孔深处，面上淡漠，语速缓慢地说道：“若这一开始就是一个局，那么他便处在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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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卯时五刻。
　　今天景帝特许不上早朝，由于昨晚睡得沉，陆予安很光荣地睡过了头，起来的时候，难得的神清气爽，耳清目明，唯一不足的就是，金乌高悬，日光大得似乎是将整个冬日蓄积的力气都用了出来。
　　没想到第一天上任他就能迟到，真是让人倒霉。
　　等到他到大理寺的时候，许久不见的柳寺卿正站在大门边上，阴沉着一张脸，旁边站了几个小官，战战兢兢的模样，远远地看见了他，眼里顿时散发出几道明亮的光芒，仿佛是看到了救星。
　　陆予安：“……”
　　他脚步迟疑了一瞬，犹豫着此时到底该不该过去，柳寺卿明显是在等他的，也明显等他的不是什么好事，看他的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
　　到底是他的顶头上司，何况他今天第一次升官上任，本来就来迟了，若是这个时候再犹疑不前，看在别人眼里就是故意摆架子。
　　这是在官场上最忌讳的，这一点也是那些御史台的人最喜欢弹劾的方面。
　　思及此，陆予安加快步子走了过去，柳寺卿从始至终都阴沉地盯着他，直到他走到了面前，还是森然的眼神，一言不发。
　　陆予安决定先发制人。
　　“下官见过大人，大人为何站在此地？”
　　柳寺卿冷笑一声，脸色依旧没有得到缓解，生线冷硬：“陆少卿聪慧，不如猜一猜？”
　　“下官愚钝，大人的心思岂是下官能够妄加猜测的。”
　　“猜猜看。”
　　他装作沉思，随后试探性地说道：“难道是陛下又派了新的案子，您出来接候圣旨？”
　　柳寺卿眯了眯眼，阴测测的，面上带了几分讽刺，有些不悦：“陆予安，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道？”
　　陆予安没有答话，老实地站在他对面，微微低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在大理寺呆了两年，有些事情是见多了的。
　　比如，柳寺卿脾气特别差。
　　柳昭冷声将旁边哆嗦的呵斥下去，接着就盯着他一个人，多看一眼，脸色就越黑沉一分。
　　下一刻，耳边就传来了熟悉的吼声，从前远远看见过，这回却有幸能够亲自体验一遍。
　　“陆予安！你真是能耐了，新官上任哪个不是三更起来报到，你倒好，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本官等了你一个时辰，翅膀硬了是不是！”
　　“这么有能耐，有本事别在大理寺呆了，”柳寺卿笑得十分阴森，眼神锐利的恨不得直接剥了他的皮，“怎么，不说话？”
　　这个时候貌似说什么都是错的，但是说话也好不到哪儿去。
　　陆予安斟酌地开了口：“下官昨日升迁，实在是高兴至极，没成想会犯下这样一个错误，是下官得意忘形，难堪大任，请大人责罚。”
　　若是直接和他说是昨日里不舒服的缘故，他是绝对不会信的，可能还会认为他是在找借口。
　　柳寺卿冷冷地看着他，忽然露出古怪的笑容，怎么看都有种阴险的意味。
　　“既然如此，刚好卷宗阁办事的人被调到了他处，里面有几日没清理了，劳烦陆大人整理一下，正好这两天寺里空闲，你也无事可做。”
　　大理寺的卷宗多如牛毛，是整个京城所有关于案件记载、奇闻异录的书籍最多的地方，从大理寺建成之初的所有卷宗都在于此，每天前去翻阅的人不知凡几。
　　有几天没整理了……原来就是等着他去收拾。
　　陆予安想了想他平日里去哪里拿卷宗时看到的场景，顿时无言。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为毛。
　　柳寺卿剑眉倒竖，目光有些危险。
　　“不愿意？”
　　陆予安拱手行礼：“下官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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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彻底收拾完卷宗阁，已经是下午申时了。
　　陆予安靠在一条竹编的藤椅上，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屋子。
　　随着他官职的升迁，办公的地方也随之上了一个档次。光是这间屋子就比他原来的大了许多，物置也齐全。
　　也不知道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卷宗阁内的东西乱成了一团糟，入眼的只有随意丢弃在一旁的成堆的卷宗，有的甚至还被人打开散得到处都是。
　　卷宗阁大门的钥匙还是他去找人要来的，若是这几天都没人守着的话，那么这些进到卷宗室里的人是如何进去的？
　　明摆着是柳寺卿刻意的。
　　要不是他平素就身体好，这么一番收拾下来他早就腰酸背疼得不行，现在也只是累了点罢了。
　　不过柳寺卿有一点没有说错，这两天大理寺会清静许多，因为最近要忙的是刑部和锦衣卫那边的人。
　　刑部忙着对大狱里关押的犯人进行审问，并且要处理好供词，锦衣卫奉着皇帝的命令继续查寻其背后是否还隐藏有其他势力。
　　而后天，就是景帝亲自审理那个案子的犯人的时候，到时所有上朝的官员都能看到，三公会审，又会发生什么。
　　一想到这，他的呼吸不由沉重起来，心里仿佛压了一块大石，让人喘不过气来。
　　有些事，虽然已经猜到了八分，却仍然还抱有对剩下未知的两分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