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大秦》无闲和有闲

26、第 26 章

　　倪莹同皱皮婆子同睡同住，这处院落极大，纵深皆深不可测，时间久了，竟无人发现打扫房里多出一个人来，秋天过完的时候，倪莹掰着手指头终于算完了一个月，自己这是出了月子了，虽然这月子过得惨不忍睹。

　　皱皮婆子的话也多了些，倪莹掰手指头的时候，她常常在旁边冷笑，“你一个下三流的破落女子，还打算给自己坐一坐月子吗？”

　　倪莹好不恼怒，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道：“身世不好，就坐不得月子了吗？”

　　皱皮婆子冷哼一声，道：“你是从哪个野蛮之地而来？中原只有大户人家的女子和有身份地位的娘子才可坐月子，你瞧那赵…姬，便坐得月子，像我们…这种人，生完孩子第二天，就得出门干活。”

　　倪莹再不同她啰嗦，只管自己蒙了被子睡觉，第二天天不亮，她又同往常一样，执了扫帚出去扫庭院，天已入冬，第一场雪也已经下过了，倪莹负责的几个院子里残雪厚实，许多都已化作了污泥，倪莹清扫了没多时，后背衣裳便已经湿透。

　　她身高一米六八，在那时候的中原算是女子里面比较高的，她长身玉立，寻了棵松柏树休息，天晴得发蓝，远处忽然有人声传来，不一会儿就显出几个女子身影来。

　　当先一个着了一身粉色衣裳，袖口是宽条的红布镶嵌，身旁有人帮着这名女子打伞，伞是湖蓝色的骨伞，做工极精细，粉色衣裳的女子体态婀娜，时不时地同执伞的女子说话，几人越走越近，倪莹渐渐看清那名粉色衣裳女子的相貌。

　　倒也没有像史书中所述那般惊心动魄，只是温婉，连狐媚之气都无，只觉得是哪个大户人家养在深闺里的女儿，落落大方，眉目清秀。

　　倪莹低着头，执了扫帚又去扫地，那粉色衣裳女子也走了另一条岔路，本该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却在倪莹一刹那的犹豫间改变。

　　她想起那张皱皱的小脸，想起那双单眼皮，想起那个离开的雪天，想起那对温柔的眼。

　　倪莹跟着粉色衣裳的女子，一路扫过去，跟了不过百米远，那粉色衣裳的女子果然驻足。

　　她转过头，瞧着倪莹，一双眼里波光粼粼，端得是好看，“你叫作什么？跟在我后面是有事么？”

　　倪莹立时便跪在地上，额头磕在冷冰冰的泥地上，很快便现了红色。

　　“夫人容禀，我乃扫地的奴仆，不知怎得患了寒症，每日天未明时在中院里扫地，时时觉得头晕目眩，我所求无门，只怕撑不过明年春天，听府中其他仆役说夫人一月前喜得麟儿，乃是天佑之人，又兼具菩萨心肠，我便等在这边，想碰一碰运气。”

　　那粉色衣裳的女子瞥了瞥身边的女子，那女子从伞下出来，将倪莹的下巴抬起，倪莹遭此大劫，人瘦得脱了相，颧骨和眉骨耸得高高的，和之前相貌相去甚远，那女子瞧了几眼，便回去复命，抵在粉色衣裳女子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粉色衣裳的女子便朝倪莹点头道：“你回去同管你的人报备一声，明日搬来我的院子里居住即可，只是记清楚了，你只管扫我那几间院子，白日里擦拭梁柱即可，我素来不喜欢眉眼乱转，背后多嘴的下人，若是被我发现，怕是连命都没了，你回去掂量一二，还是愿来的话，明日天亮，便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