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深几何》绵云冷萃

2、真的是你

　　叮——

　　23楼的电梯门清脆一响，成森集团的两位前台小妹便条件反射似的异口同声道：“您好，成森集团欢迎您！”

　　“您好，贵公司跟我约了今天10点的面试。”

　　听到这娓娓而低磁的男声。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来人的两个姑娘都弹簧似的抬起了头。

　　其中一个小妹似是有些害羞地说：“哦好……好的。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清致。”

　　“好的，那请您先填一下个人信息。”说着，小妹拿出一本册子，另一个小妹递上一只笔。

　　“谢谢。”那个叫林清致的男子礼貌地接过笔，在册子上一一填写对应信息。

　　两个女孩子对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地绽放起桃花般的笑容。她们都知道对方的意思：“啊啊啊啊啊啊啊帅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说来面试的高挑的男生，得有一米八三左右吧？他肤色冷白，甚至比这两个涂过粉底液的女孩子还要白。他一对眉毛精致有型得像是修过，衬得眉下那双深邃的眼睛神秘而含情。高挺的鼻子在这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一点都不显突兀，微微下至的嘴角使他看上去有些不易近人。

　　但他嘴唇润嘟嘟的，下巴也是又短又圆，倒给他削减了几分凌厉，平添出几分柔软来。

　　他白色衬衫的扣子紧紧系到最上面那一颗，外面套着一件没有任何纹饰的浅卡其色风衣。从里到外都板板正正，看不到一丝褶皱。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合上笔帽，双手拿起册子递给眼前面带笑容的姑娘，说：“写好了。”

　　两个前台小妹强稳情绪，尽量把嘴角控制在合适的弧度。一人接过册子，另一人引导说：“好的，那个……我叫甜甜，请跟我来。”

　　林清致点头致意，然后跟着她到了一间门口上标着“会客厅”的房间。

　　甜甜用纸杯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他面前，笑咪咪地说：“请您稍坐哈，我这就去通知您的面试官和人事经理。”

　　“好，辛苦了。”林清致接过热水，缓缓入座。

　　“不辛苦不辛苦。”甜甜说着笑着，带上门退了出去。

　　林清致环视一圈，然后看了眼手中印着“成森集团”的纸杯，微抿了一口。

　　可能是水温有些烫了，他皱了一下眉。

　　成森集团。

　　收到面试邀请的时候，林清致是有些意外的。

　　他从前从未听说过这个集团，上网粗浅一查，才得知这是一个大型的现代化制药集团，所涉业务包含生物科技、保健用品、中西成药、连锁零售、医疗器械等，在中原区域颇有市场，今年还有上市的打算，发展势头可以说是如日中天。

　　而他呢，他刚回国，既没有显赫的学历，也没有丰富的经验。能接到这种大公司市场总监助理一职的面试邀请，简直让他怀疑这公司的人事是不是看错简历了。

　　但能有这样的机会，他自然是要抓住的。这样的公司，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有力的跳板。

　　能让他离本次回国的目的，更近一步。

　　一阵哒哒的脚步声传来，林清致回过了神。

　　身后的门被推开，林清致还没来得及起身回头，就先被一阵香水的味道缠住了嗅觉。

　　那是一种来自北欧森林的味道。覆着白雪的松树被一股海风吹过，萤火虫和梅花鹿都被惊动。

　　上高中的时候，他曾一个人去冰岛旅游散心。在一座小镇的街角，坐落着一家已有上百年历史的调香小店。

　　林清致曾在那里，为一个人定制过一瓶香水。

　　大概就是这个味道。

　　清朗，而又神秘。

　　……

　　“林清致？”

　　？？？

　　电光火石之间，林清致全身的神经都好像被冰封住又震碎了一般。

　　他僵了，从身体到思维。

　　身后的脚步又向缓缓向他走近，林清致木讷地转过了身，脑海里的模糊的身影慢慢与眼前这个穿着深色笔挺西服的男子重合。

　　“林清致？真的是你啊。”眼前的人语气里有尽是毫不遮掩的兴奋。“简历上没有照片，我还以为……只是有人碰巧跟你重名，又恰好同一天生日呢！”

　　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可他就是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林清致定了定神，眼神聚焦在对面男子的瞳孔。他挤出一个微笑，说：“郑思林？我……”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是你啊。我也没想到。”

　　郑思林有些手忙脚乱，虽然昨天就设想了一遍，如果真是林清致，他该如何如何如何。但此刻却是全都忘了。

　　他不大自在地挠了挠头，想了一下，才说：“呃……我们得有五六年没联系过了吧？这些年……你去哪儿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郑思林有太多问题想问。

　　林清致只轻轻答道：“嗯，六年了。”

　　“啊，是，应该是六年。”郑思林还想说什么，却觉得还是先说正事比较好。

　　他正色道：“哦对了，你不是来应聘助理的吗？不用面试了，就你了！”说完，他又觉得自己这么说好像有点霸道了。这种事情是双向选择，又不真是皇帝选妃，总得尊重别人的意见。便又忙说：“哦，薪资待遇还没谈。你有什么要求吗？你家住哪里啊？远不远？你怎么过来的啊……”

　　郑思林好像停不下来了，林清致却打断了他：“郑总，不好意思。我……谢谢您了。”

　　说完，林清致鞠了一躬，转身就要走。

　　“林清致你干嘛呢？”郑思林急得一把抓住林清致的胳膊。“你怎么回事儿啊？跟我至于这样吗？”

　　他紧紧盯着林清致，林清致却不看他。

　　室内陷入一片沉默，两个人都脑海却都变成一阵汹涌的旋涡。

　　最后还是郑思林先开的口。

　　“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毕业的时候，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他垂下抓着林清致的手，神色也黯然下来。“能让你对我说那么狠的话。”

　　林清致不答。眼睛盯着地面，瞳孔却是涣散的。

　　“不管因为什么，这些年……我觉得我变得挺多了，你……就不要再记仇了吧”

　　郑思林一直盯着林清致，想从他的表情中寻找哪怕一丝一毫的回应。在他说完刚刚那句话的时候，他看到林清致的眼球动了一下，嘴唇却依然紧紧闭着，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

　　“还是老样子啊。”郑思林无奈地想。他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所剩无几的耐心值强行加满，调整出一副成熟镇静的样子，正欲开口，却见林清致好像暗暗松了一口气。

　　面前这个人终于抬起来头，他转过半个身子，直视着郑思林的眼睛，先是轻轻笑了一下，然后说：“记什么仇？我只是不想走后门罢了。既然小郑总这么认可我，那我，却之不恭。”

　　“不过，条件真的任由我开？”

　　·

　　前台，两个小姑娘还在窃窃私语。

　　“他是不是有点混血啊？我看他头发有点发黄，眼窝也挺深，皮肤还白。根据我的经验。不是混血就是少数民族！”

　　“我觉得也是！我刚刚看他登记，字写的可真是好看啊！你看，干净又飘逸！而且！我给你说！他的手也特别好看！”

　　“对对我注意到了！卧槽我之前觉得小郑总这种长相已经算是公司福利了！要是这个帅哥也能来入职咱们公司的话，那我觉得就算公司不给我发工资我也能用爱发电了啊啊啊啊！。”

　　“嘘！别说了别说了，来了来了。”

　　两人迅速调整状态，一本正经地站了起来，朝着正并肩走来的一对帅哥送上训练有素的职业微笑，同时竖起天线仔细收集她们的小郑总对身旁那个刚刚来面试的帅哥态度如何，好判断这个帅哥会不会成为她们未来的同事。

　　“……那你回去准备一下，我让人事那边再跟你联系。明天你先到公司来正式上班，九点……”

　　听到这里，两个前台小妹默契地交换了一个“欧耶！！！！”的眼神。

　　随后，那个叫甜甜的走出前台，默默帮他们提前按好电梯下行键，郑思林和林清致也在电梯前驻足等待。

　　“如果你明天没来，我可是会杀到你家里去的。”

　　“你别后悔就行。”

　　这么一句半开玩笑的话，被面无表情的林清致说的像是下战书。

　　郑思林却歪着头笑了一下，那表情分明也是在应战了：“我怎么会后悔？”

　　——

　　小剧场

　　杜经理：“小郑总看上了那个履历最差的。”

　　甄珠女士：“不急！再看看！”

　　杜经理：“小郑总让他明天就来上班！”

　　甄珠女士：“……稳住！继续观望！”

　　杜经理：“小郑总说给他开的月薪不能低于三万！”

　　甄珠女士：“！！！这个败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