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殇》漠时

9、Part 5 （下）

　　Part 5 3

　　这学期又接近尾声了。苏宸过得浑浑噩噩，总在醒来时记不起今朝是何年何月。她买了一大袋纯咖啡粉，醇醇的，香香的。
　　她一直觉得人生如咖啡。黑咖啡属于圣人或君子，太过清廉，以至于苦涩。暗棕色的澄澈里尽是艰辛的清苦。或许于其中，能品出一丝清甜。但一般人承受不了那样的苦楚，所以一般人永远都不是圣人。普通人大约就是摩卡或拿铁了，制作简单，也很畅销，稠稠的，浑浊的，但毕竟还有水的成分。
　　苏宸最爱爱尔兰咖啡。掺杂着威士忌的酒精香，混入浓郁的咖啡醇里，别有一番风味。她敬仰黑咖啡，然一般不喝，那样的苦涩给她一种高处不胜寒的不确定感。摩卡与拿铁太过大众，她知道自己与穆紫荞是同他们不一样的。所以她选择自己调，就如同音乐一样，她一直都偏爱那些鲜为人知的。苏宸知道自己有着很强烈的占有欲，所以对林逸，她不确定自己能忽视或忍耐多久，为了一份可能并不很稀有的感动和温暖。

　　恍惚中期末考试结束了。因着专业的关系，她们结束的比较早，然还有一个设计等在后头。苏宸一个人去了北京，只是想走走，忘记一些事情，去一个更加陌生的城市，借以埋葬一些回忆或思绪。
　　十六个小时的普快列车，车窗还是可以推拉的。她看着缠绕着雾气的墨绿渐渐远去，换来烟尘与高楼，不知道首都的空气会不会尘土飞扬。
　　原来尘土已然被治理的井井有条，却只是惹，炎热到清晨7点30的朝阳可以灼痛她的皮肤。抵达北京的时候是凌晨零点。苏宸在长安街上漫无目的的飘荡着。即使灯火通明，依旧没有所谓夜市的繁华。
　　不到5点便升国旗了。天安门广场永远有着那么多的观众，近乎疯狂的小学生，成堆的出现在警戒线外。苏宸以一种逃离传染病的速度躲到了边缘。升旗过程确实很庄重。但周围嘈杂的人群却又显得那么滑稽。她看完便离开了。
　　7点多，她在国家剧院外的水潭边，已经困坐了近两个小时，准备去吃早饭。附近的路称之为某胡同，她怎么都看不出来近乎现代的房屋哪里存在胡同的痕迹。油条的肥皂味比D城的还严重，豆浆里莫名的味道令她不敢再喝第三口。
　　等着到故宫的开放时间。苏宸在红色成墙外找了个长椅躺下眯了一会，实在是困到撑不开双眼。我看着城墙外数隙间的丁达尔现象，竟然睡着了。醒来也才睡了不到一个小时，蚊子很毒，很厉害。似乎比国内的侦察机更厉害。
　　凭借学生证，她只用了不到一半的价钱就买到了门票。穿过一个又一个宫殿，绕过一堵又一堵斑驳的古墙。她有些倦了，便不想再走下去了。新粉刷的金色的房顶锃亮的然人发慌。如此之多的现代痕迹让她觉得以后旅行，只能去云南和西藏了。

　　很早便离开了故宫，高中的同学为她寻了住所。我抵挡不住倦意，提前过去了。于是北京行的第二天很快就到了，长城。北京的学生卡，公交车打两折，这也是一种地域保护吧。又想念起S城和穆紫荞。
　　原来长城很抖，并且每个石块上几乎都刻有国人的名字，或许还有国外的。苏宸实在不想参与这种无聊的活动。即使以后自己死了，要缅怀，也不会有人来长城为她缅怀。
　　行程本来很紧凑，却由于体力或天气或心情的原因取消的差不多了。她不喜欢这个城市，比D城更加让人难以接受。给林逸打电话，说着说着，便哭了。
　　于是就回去了，依旧是零点的车，十六个小时后到D城。在火车上，只是很迫切的想要见到一个熟人，尤其是林逸和阿紫。再多的不确定依旧抵不过一个停靠的港湾啊。嘲笑我的懦弱吧，阿紫，你会原谅我，是不是。

　　匆匆的这个学期终于结束了。交完设计，她便登上了回S城的火车。听着车轮与铁轨接触的隆隆声，她睡得无比安稳。火车让人感觉踏实，并且它将带我来到你面前，阿紫，我马上就要到家了。你会在车站等我，我一直都知道。

　　Part 5 4

　　这个暑假，穆紫荞给自己的任务就是告别所有不属于自己的。
　　比小宸先回家。她去北京旅游了一趟。去各处走走，感受一下不同城市的风格，心境会很不同呢。这句话是陆说的。当初自己如困兽般挣扎的时候，对她的劝告。的确是有用的办法。人难免会闭塞。会困在一个问题里出不来。盲点。反复。
　　穆紫荞知道小宸其实过得不开心。可是做人有那么多无奈。她懂，也没办法解决。经常痛恨自己的弱小。没办法保护自己爱的人。

　　夏子川也很晚才放假，有个小学期。问他的时候依旧说着自己很忙。穆紫荞已经不会再生气或者失望了。只是想着。今后他与自己再无瓜葛。不再把明知不会有希望的希望寄托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不再欺骗自己。这场与自己的恋爱该划上句点了。
　　那天下午。夏也在网上。穆紫荞问他，他有没有爱过自己。也许爱这个字眼太严肃。反正就是相当于喜欢这样的感觉。夏一如既往的觉得她又在无理取闹了。两个人好好的，什么都没发生，莫名其妙来问这样的问题。随便应付着回答了喜欢吧。然后问他，假如分手了，他会不会有点难过。夏开始觉得她是认真的了吧，说会啊。最后一句话，你肯定不会比我更难过，你不吃亏。我们分手吧。
　　□□那头，夏沉默了。
　　穆紫荞也沉默着。
　　最后，他说，对不起，可能我太自私了，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那一瞬间穆紫荞的眼泪流下来。有些伤，是自己心甘情愿受的。那么，无所谓对不对的起。
　　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错。我们不适合吧。还是退回到朋友的位子比较好。打完这 些字把电脑关了。穆紫荞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了。
　　原来，原来一直以为自己没有付出的感情还是丢失了。在前一分钟，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是这样的难过。穆紫荞知道，这次是真的彻底失去了。理智告诉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可是，为什么心里好像破了个洞。不是早就接受这样的事实了吗。不是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投入吗。不是一直对自己的感情有把握的吗。
　　是太自负么？到头来还是输得一败涂地了。不，不想计较得失。
　　就当是欠了他的吧。不去计算自己失去和得到的。就算是他的错，穆紫荞也愿意用微笑来告别。

　　夏发来短信，说，那我们还是朋友吧。
　　穆紫荞觉得这是一场轮回。可是让自己陷进去的是自己。很多事情一早就预知了。却还一头往里钻。这些，就是命中注定吧。那么过了这一场，不会再这样一退再退了。开始自私地活着吧。那样会轻松很多。
　　一直不知道自己这场生命的意义，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只是随着波流的方向飘着。
　　这个暑假，告别单纯。
　　当自己平静下来的时候，告诉小宸这件事。真的不想她担心。小宸也只能叹气。她只是希望我幸福吧。我告诉她，我会等我真正的幸福到来。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是这样的吧。
　　穆紫荞把她的烟都扔了。香烟不懂手的寂寞。不想再用这样的姿势去伤害自己的身体了。想重生。

　　暑假接近尾声的时候参加了个同学聚会。穆紫荞是最晚到的，因为有点事情耽搁了。进去的时候大家已经入座，只有夏旁边的位子是空的，为她留的位子。穆紫荞只有笑。他们两个的事情同学们大多都知道的吧，只是假装不知道，也不说出来。现在安排这样的位子，真不知道他们是善良呢还是恶毒。无所谓了。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呢。还是朋友。
　　并不想来这个同学聚会的。不过没法拒绝，做人不能太清高。当自己还很弱小的时候，只能忍受的多一点。
　　一顿饭吃完，和夏一句话也没有说。没有话可以说。怎么可能会回到当初刚认识时那样的朋友。那些事情遥远的就像前世了。抱着她睡觉的男子。和身边无言的人。就当自己已经死去过一回吧。前世的事情，从此不再想。

作者有话说

　　风中的低吟大约就是这种感觉，写得时候心里涩涩的，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感觉。
就这样吧，我只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从不奢望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