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殇》漠时

7、Part 4 （下）

　　Part 4 3

　　大学的第一个假期，苏宸过的很恍惚。除了去车站接穆紫荞，与她一道出去了几回，参加了两个聚会，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农历的新年于她家而言，也不过是多添几道菜色。父母都是很普通的小市民，也不喜欢凑热闹，于是冷冷清清的就过完了年。
　　她一直希望自己可以生长在国外，没有那么多束缚，不用总是听着他们的争吵，称为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的导火线。她不明白，哪有那么多的过错可以追究，简直是无理取闹。很年幼的时候，她就很清楚，父母吵架她劝不来，之前会在旁边哭泣，到后来只是冷冷的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看书。吵架仿佛之一种强迫症，没有它便不能过日子。于是指责与推卸成了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个假期，苏宸依旧扮演着导火线与旁观者的角色，一切因她而起，却与她无关。她耐心的等待着回学校的日子。
　　总是这样，满怀信心的期待，终究落得如此下场。没有过程，结果为零。
　　值得一提的是，她在假期的时候又与林逸恢复了联系，竟然比之前还要暧昧。她厌恶这样不堪的自己，仿佛唾手可得的鱼儿，很容易就上钩。
　　又因着那些怀旧或伤感，竟又有了期待。

　　开学选择的交通工具是飞机，春秋航空。比大公司的飞机小了一号，没有空姐，苏宸第一次见识到了空哥。这就么在颠簸与抱怨声中又到了D城。
　　空气突然变得干燥让她有些不适应。冷风依旧，并不会因为她的归来有所改变。是啊，谁也不是谁的谁，D城于我，彻彻底底是个陌生地。我可以毫不留情的离去，它自然更加不会挽留我。就这样吧。
　　苏宸打算做个坏女人，大面积撒网，重点捕捞。似乎有些夸张，她只是很好的维系着与林逸、韩以彬的关系。对林逸，她自认不再那么纠缠，很随意，偶尔发些短信。而韩以彬，她忽然有些望而却步了。苏宸一直觉得他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假如得不到，可能会是永远的失去。她在感情上向来很纠结，哪怕只是对方有所表示，而她自己并无此意，便选择逃避。眼不见为净。韩以彬既是王子，也是师兄，或许这样一种复杂的情愫才是最好的状态。

　　4月，D城的樱花都开了。她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跟桃花长一个样子。因为对日本的唾弃，所以她更爱桃花，尤其是乡下院子里的那颗桃花树，总能让她联想起人面桃花。
　　当林逸从夜色中出现在教学馆，五官和轮廓与苏宸映像里的他重叠起来，她对终于出现的这一刻感觉到略微的激动。后来便四处走走，学校大的惊人，也为散步提供了方便。一路聊天，并排行走，间距大约才25厘米。两人之间相隔少于45厘米，应该是很亲密或很暧昧，距离到了45—100，大约是认识的普通朋友。若是一米开外，那不是陌生人便是老夫老妻了。
　　苏宸对这个不经意间的距离赶到满意，窃喜。她喜欢行走，当行走赋予了更多的意义，自然更加充满乐趣。林逸送她回寝的时候，已经夜间9点多了。相互道了再见，晚安是睡觉前短信说的。
　　临睡前，她又看了看手机，很满足并且很轻易的进入了睡眠状态。

　　可能是四月天的风景太美，春色太迷人，他们发展的很顺利，经常一起散个步，去海边溜达，到后来顺其自然的牵手，一切都很平常，平凡到她除了心动外，找不到关于爱情的一丝痕迹。
　　虽然这么恋爱着，可苏宸觉得心里有些恍惚。未来究竟会怎样，谁也说不准，是吧，阿紫。所以我们只管往前走，不要害怕失去，即使一无所有，至少身边还有彼此。

　　Part 4 4

　　寒假静静的过去了。和小宸出去了几次，初中同学聚会了一次，去亲戚家住了几天。夏没有找她。她也没有找夏。
　　大年夜那天晚上，一个人看着春晚。快接近零点的时候，外面陆续想起来炮竹声。新的一年来到了。人还是旧的那个人。想着这一年经历的事情，有如前尘往事般飘渺。笼着一层烟雾，让自己能更快遗忘。打算睡觉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夏。没有多余的欣喜。有些等待耗得时间太长就会失去意义。她知道夏为什么会打电话来。源于去年随口说的那个约定。每年大年三十都打电话给她。因为，想新的一年第一个讲话的人是他。
　　接了电话，两个人也没什么话讲，简单的祝福了一下就挂了。穆紫荞躺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起来点了根烟，没有瘾，只是在寂寞的时候需要陪伴。打开了一点窗，冷空气猛然灌进来那样的迅速和无法抵挡。蒙了一下，现在是冬天啊，不能像暑假里那样坐在窗台上看繁星点点，细数一个人的落寞。靠着窗，看外面的烟火。过年总是很开心。

　　接着就开学了。一如上个学期。
　　三月份的时候，初春。夏说来徐州看穆紫荞。她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他要来便来。她不想改变什么，也不知道能改变什么。一切顺其自然好了。
　　他到站的时候快七点了。去火车站接他。想着见面会怎样。穆紫荞真的很想知道，他对她是一种什么看法，更想知道的是，自己对他，到底算什么？可缺还是不可缺。真的不懂。
　　两个人见了面也就像老朋友一般平平淡淡，吃过晚饭去市里逛了逛，然后就去找住的地方了。晚上的X州真的很冷。这个很北的城市一到夜晚就弥漫荒凉的气味。或者心寒。穆紫荞冻的有点发抖，手冰冷。夏拉起了她的手，很暖和。穆紫荞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男生的手总是暖和的。他穿的比自己还淡薄，可是丝毫没有寒意。自己一直是个怕冷的人。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牵着他的手走了很久。这个城市的住宿生意真的很好。找了很多宾馆都是客满。最后找到个偏僻的旅馆，也只剩最后一个标间。夏坚持要她陪他一起。就是说不回宿舍了。其实也无所谓。穆紫荞知道夏不会做她不愿意的事情。以前，很久以前的一个暑假去过他家里。分别去洗澡的时候有点尴尬。毕竟这是第一次和男生住一个房间，也是两个人第一次睡一起。洗过澡之后开始讲话，慢慢的气氛自然下来。看了会电视就准备睡觉了。夏想要她。
　　穆紫荞把灯关了，在黑暗里思考了一下。自己并没有欲望。喜欢他的，但是这种喜欢很短暂很不稳定，确实没有到想把一身托付给他的地步，而且他也不值得。她拒绝了。夏也没说什么，就说，让我抱着你睡吧。标间的一张床有点窄，不过两个人可以睡下。穆紫荞同意了。她丝毫不觉得危险。夏不会勉强她这点自己有把握。习惯朝着左边睡，夏的手臂环着她。亲吻她的脖子。她觉得很安心。可以说是安全感吧。这样没有情欲掺杂着，单纯的相拥入眠。这一刻穆紫荞心里是踏实的。尽管知道这样的感觉很短暂很短暂。其实，也许爱情本身就是瞬间。在一起只是为了责任。用来偿还得到那个瞬间的责任。
　　听到夏均匀的呼吸之后，穆紫荞开始静静的流泪。一直思考的那个问题。也许就要有答案了。他们，也许真的不适合。只是，她总是留恋自己曾经拥有的。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没有拉开窗帘但是穆紫荞知道阳光很刺眼。夏也醒了。很自然的道早安。他抱紧她，吻她的脖子。穆紫荞只想流泪。这只是一种虚拟的幸福。并且，很快就会消失，彻底。
　　穆紫荞知道自己不愿意把身体交给他。有时候，身体会比思维更敏感而真实。
　　夏买了下午四点的票回去。看了场电影就分别了。夏坚持不要他去火车站送他。拦了辆出租车叫她回学校然后自己也走了。他一向不是矫情的人。自己也不是。

　　穆紫荞知道，有些东西，不属于自己的，要下决心舍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