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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团雾 ...


  •   我非常开心地和宁习格分享了这件事。

      他一开始对我这奇遇感到不可思议,随后又表示“这是最好的安排”。

      晚上我们在被子里表达了对彼此的思念。

      宁习格说他看了一下时间,问我把婚礼定在明年的九月中旬好不好?

      天气刚刚好,不凉不暖,我穿婚纱不会太热也不会觉得冷,是最能为我美貌“定妆”的时候。

      我说全听你的,反正宁习格了解我,做什么都能做到我心坎上。

      宁习格最近手上有一个非常特殊的案例。

      病人叫詹小素,被男友PUA长达一年,导致精神错乱。是位高中辍学的小超市职员,文弱安静的小白花,生活里只靠刷剧看小说度过平淡的日子。
      而PUA她的男友,是一家游戏公司的小职员,经常被上司骂,易怒自大,脾气暴躁,好色,爱贪小便宜,打游戏看球赛,拿女朋友辛苦赚来的钱打赏美女主播,还对着美女主播打飞机……

      我心里一阵恶寒。

      因为我有过被短暂PUA的经历,所以对这个案例非常好奇,詹小素大概的经历就是因为高中就辍学打工,家里的父母还重男轻女,所以自身就非常自卑,而她的男友虽不是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一家小成本游戏开发公司的小职员,但好歹也是个二流大学毕业的大学生,所以两人之间不对等的社会关系让詹小素一面觉得非常骄傲,一面又觉得更加自卑。

      而正是因为她的这份自卑,使得她的男友在她这样的仰视态度中得到了难以形容的、隐秘的虚荣感,从而一边花着女朋友的钱,一边看不起她,对她非打即骂,还说着“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看看这个世界上谁还要你”这种打压她自尊的话。

      长久的不对等关系与精神打压,让她渐渐的开始精神失常。

      后来在超市一起工作的朋友的帮助下,才终于鼓起勇气和那个渣男提分手,但却只要看到或是听到曾经有关那个渣男的点点滴滴,她就会立刻精神失常,于是她才开始找心理医生。

      这个案例我是在打扫书房的时候不当心看到的,我对他们心理学的规矩不了解,所以翻出来看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宁习格新研究的经典案例。

      他偶尔会和我分享这种经典案例。

      但我实在没想到,这是他的患者资料。

      等到宁习格发现这件事时,我已经把整个案例完完整整看了一遍。

      宁习格那一刻脸色铁青。

      心理学的规矩,是绝对绝对要为来访者保密,这是行业规矩。

      我是知道的,但我不知道的是,这不是什么可供学习和分享的写在教科书上的经典案例,而是宁习格正在经手办的病例。

      我非常惭愧,立马合上,然后道歉,“对不起宁习格,我、我、我不知道这是病例,我以为这是你平常和我分享的那种国内外经典案例分析,我不知道、对、对不起、我、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发誓我一辈子烂死在肚子里绝对不说。”

      宁习格手抖着抽走了我合上的文件夹。

      我感觉到他是生气的,而且是非常能感觉到。

      于是我就有些急了,想要和他解释,却越说越急,最后急哭了。

      宁习格愣了一会,才揉揉我的脑袋说,“算了,这事算起来应该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为了多研究一下带回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如果我多长个心眼和你说一声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没事游歌,不怪你。”

      我哭得更惭愧了。

      他无奈,抱了抱我。

      从那以后,宁习格没再把患者资料拿回家研究过,我也再没主动翻开过宁习格的任何一本书。

      我们也在时间下慢慢洗掉了那次的不愉快。

      难得的周末清晨,宁习格搂着我接吻,我还迷迷糊糊的睡着,他的吻一路到脖颈,我被他吻醒。

      然后伸了个懒腰,搂着他脖子开始认真地和他接吻。

      他刚把我的胸衣褪掉,电话响了。

      他不想接,按着我的手心想要继续,我再不舍,也要提前适应一下善解人意的妻子角色。

      即使一直以来善解人意的都是宁习格,但是,只要我这么以为,我就可以朝着这个方向走。

      所以我推开了他,让他接电话,他依依不舍叹了口气,穿起衣服的同时开始听电话。

      宁习格的通话音量一直都是适中,但无奈对面的那道女声实在太大了。

      几乎是喊出来的,所以穿着衣服的我听的一清二楚——“宁医生!我到底该怎么办?那个混蛋他又来找我了!我快疯了!我快疯了!我恨不得杀了他!我恨不得杀了他!”

      我和宁习格尴尬地对视一眼,他对手机那头说了一句:“小詹,你先冷静,这样,你到医院的咨询室来找我,我现在马上过去可以吗?”

      然后把手机音量调小,揉了揉我的头发,然后捂住手机对我说,“我今天可能要加个班,不好意思歌歌不能陪你了,一会儿回来给你带个蛋糕赔罪好不好?”

      我笑着打了个“OK”的手势,他捏了捏我的脸,凑过来亲了我一口。

      然后又对电话那头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挂了电话,急急忙忙穿衣洗漱,然后出门前又亲了我一口,我也踮起脚亲了他一口。

      他依依不舍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出了门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我洗了个澡,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家里的东西。

      因为明天是圣诞节,其实我对这种洋节没什么感情,但毕竟是个节日,所以总想把家里好好的收拾一下,而且最重要的是,今天是平安夜,以往每年的平安夜,宁习格都会给我送礼物。

      小时候会偷偷找借口进我房间,在我枕头底下塞巧克力,大一些就在晚上把我约到我们家隔着的那个墙边,送一件他攒钱买的礼物,有时候是一个扎头发的皮筋,有时候是一件我想了很久但我妈不给买的裙子。
      年纪越大,他送的礼物越贵,譬如去年,他送了我一条卡地亚的定制项链,形状是银制的月亮。
      他很不客气地称呼我为——

      “宁大医生的颓废月亮”。

      我说:“那你是鸵鸟歌歌的正经男菩萨”。

      男菩萨笑了:“希望鸵鸟歌歌快一点毕业。”

      为什么那么心急让我毕业呢?——为了让我快点独立。

      宁习格还是坚持一点:“歌歌可以不赚钱让我养,但不可以不会赚钱养不起自己。”

      所以我决定了,在距离博士毕业越近的日子里,即使我再焦虑再不想面对,也必须逼着自己鼓起勇气面对终将到来的社会。

      打扫好了卫生,我进了我的书房,鉴于我和宁习格因为各自专业和职业的原因,所以我俩的专业类书籍奇多,再加上上次在不经意间翻了宁习格的病例,所以为了避免诸如此类的事情再次发生,我强烈要求把我俩的书房分开独立。

      我开始写教授布置下来的论文。

      隔了一会儿,口渴,于是去客厅倒水,却被半开的置物箱柜子吸引了视线,只开了一条小缝,我觉得奇怪,上去想要关上,却被里面一个丝绒小盒子惊住了。

      我咽了口口水,心里大概有了个猜测。

      我拉开来。

      拿出来。

      打开盒子。

      亮闪闪的钻戒。

      我掩住了惊讶的嘴巴。

      所以今年的平安夜,送的是戒指?

      平安夜求婚,宁习格这个家伙真是有够浪漫的诶!

      我想也没想就把戒指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哇塞!刚刚好!看来绝对不存在什么帮同事带的这种误会。

      游歌啊!可不可以不这么浮躁呢?

      我心里这么埋汰自己,可是抖着怎么都停不下来的脚却一点都不听使唤!

      唉!算了。

      男菩萨,你的小娇妻马上就去接您~

      我想了想,觉得干脆换身衣服,然后今晚的晚饭请宁习格来一顿大餐,以往都是我吃他付钱,今晚怎么也得他吃我付钱吧!

      真是好大一颗钻!

      啊不行了!嘴角的笑容要压不下去了。

      甩着车钥匙下楼。

      车上的商品店早已装饰好了各种圣诞元素的单品,夕阳西下,商店里的“jingle bells”已经迫不及待地从门缝里漏出来。

      到医院的时候,发现今天人并不多,我决定上他咨询室的门外等着他下班,反正今天就一个病人,还是非工作时间加班,所以应该不会让我等太晚的。

      遇上几个周日值班的宁习格的同事,他们客气的喊了声“嫂子”,我愉快的和他们点头问好。

      “叮~”

      电梯到了。

      我远远的看见走廊尽头的门没有关,夕阳昏黄,从西边的窗子里撒下一簇簇光,碎了一地。

      走廊暗,门外绿色的候椅上,光影婆娑逼仄。

      椅下一片令人难安的阴影。

      四周静悄悄的。

      医院就这点不好,尤其是设有心理咨询室的这一层,更是静悄悄的有些压抑的阴森。

      “曾绍!你给我闭嘴!”

      我一愣,下意识抬快了脚步,我的手扶上门沿。

      和拿着手机回头的宁习格四目相对……

      我看到他的瞳孔猛的一缩。

      我看到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背影。

      我看到那个女人发了疯。

      我看到她手里的水果刀狠狠地刺入宁习格心脏的位置……

      他死在我从未想过的那个平安夜。

      ——————

      作者:各度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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