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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团雾 ...

  •   2022.12.24
      平安夜。
      我坠入了一场醒不过来的梦。

      我听到周围安静无比,没有熟悉的风声,只有“咕嘟咕嘟”的水声额外清晰,鼻子里有钝痛的刺激感。

      眼睛睁不开。

      直到耳边响起声声呼唤——“游歌,游歌,游歌……”

      声音好温柔,随着我的意识逐渐清晰。

      于是耳边的分贝持续飙升,但音色的本质还是温柔的,带着一丝倦。

      眼皮一疼,突如其来的强光让我没忍住皱了下眉,但随着这个面部表情,耳畔的声音停了,随后手被握住,手上的温度像一记强有力的镇定剂。

      我缓慢地睁开眼,率先映入眼的是一抹晕阳,随着意识的清醒,晕阳变成了骄阳,烧得眼睛疼死。

      于是脑袋不自觉偏,视线聚焦处,撞上一双深邃干净的眸,有着晚春的温度,以及骄阳的风度。

      我愣了好久。

      许久,我斟酌完毕,礼貌的开口:“你好。”

      他看着我,不说话。

      对方是个年纪与我相似的男孩,温雅的相貌,秀气的眉与深邃的眸。

      脑子里蹦出第一个词叫“好看”,第二个词叫“亲切”。

      于是我大着胆子问第二句“请问你是?”

      “还记得我吗?”他不答反问。

      我不好意思的摇头,像拨浪鼓,与此同时终于后知后觉地抽回被他握着的手。

      他似乎不太满意我的回答,于是秀气的眉浅浅的折了下,只一瞬,便折回平缓的原位,“嗯。”

      随后他的视线放远,又轻轻的呢喃一句,“下次进来就记得了。”

      耳朵尖的我听到了,可没有用,我不懂。

      所以他还是没有说自己叫什么,我该委婉的再问一遍。

      于是我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把他的视线拉回来。

      他看我。

      我摆出认真的表情:“你好,我叫游歌。”

      他点点头,“我知道。”

      我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我知道你知道啊,因为刚刚就是你叫醒我的。

      但聪明的男孩显然在第二秒便明白了我的言外之意,“你好,我叫宁习格。”

      明人不说暗话,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的这份机灵表达了欣赏和鼓励。

      我环顾一圈,环境优美的大草原,外加无比诡谲的荒无人烟。

      阴森森的,说实话。

      “这是哪里?”

      “一个梦。”

      “谁的?”

      “你的。”

      我不可思议,手反指自己的胸口,“我?”

      宁习格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会在?”

      “你醒了就知道了。”

      “你不能告诉我吗?”

      宁习格遗憾地摇了摇头。

      “那我怎样才可以醒来?”我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疼是真的疼,但醒是真没醒,于是好奇的发问。

      “考试。”

      我醍醐灌顶:“?!”

      想跑。

      但转身的那刻,我看到了晨昏线。

      是的,字面意思,晨昏线,清晰的晨昏线——分割着白天与黑夜,像一面顶天立地,不,不是像,而是就是一面顶天立地的玻璃。

      正在缓慢地向我们的方向靠近。

      而我和宁习格站在白日的阵营。

      “游歌。”我听到宁习格清晰地喊我的名字。

      带着认真与严肃。

      我看他,但没来得及看完整。

      因为他的手在我腰上轻轻拍了一下,随后喊了一声“跑!”

      说实话,我没理解,但我还是马不停蹄地跑了。

      原因无他,宁习格的声音太有信服力了!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他追上我,拉住了我的手,我气喘吁吁的一屁股滚坐地上,柔软的草地啊,真的很软。

      胸口在剧烈起伏,他却像个没事人般,嘴里还若无其事的叼了根不知从哪摘的狗尾巴草。

      “为什么要跑?”等我缓过一口气,看不见晨昏线的踪影,“你怕晨昏线?”

      宁习格摇头,他嘴里的那根狗尾巴草随他脑袋晃颤着,含糊不清,“不怕。”

      “那你是不能去到黑夜吗?”我猜测着问。

      “不是我,是你。”

      我愣住,不解,“为什么?”

      “白日与黑夜各有一个引路人,带着你往与晨昏线相反的地方前进,但晨昏线只会往白日的一端前进。”

      “在白日的地盘,我会带着你通过考试,然后走出梦境,回到现实。”宁习格望了望远方,随后拉了我一把,“我们该赶路了,第一个考点就在不远处。”

      “那在黑夜的地盘呢?那个引路人是谁?他会带我去哪?”我忽然觉得很有趣,不禁多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引路人是谁,但我知道他会带你去哪。”宁习格拉着我的手腕往前走,于是我只看到他的后脑勺,蓬松漂亮的黑短发,有着黑芝麻般的光泽。

      “哪?”我不假思索。

      “地狱。”他的话冰凉又带着似有若无的同情,“然后你再也醒不过来,在现实世界中,你会彻底死去。”

      我浑身一颤,被这个可怕的后果吓到了。

      “可、可是,我已经毕业好多年了,我根本不会做题,我我我、我会拿零蛋的!”我盯着他的后脑勺,真诚的说明我的考情。

      他的步伐很快,像在赶路,头也不回的严肃安慰着考生:“放心,题目与传统题型不一致,一定是你可以答的程度!”

      他严肃正经的宛如一个监考老师。

      手依旧拉着我,没放,脚步匆忙,并不怜香惜玉的体贴我短腿脚慢。

      我不讲话了,即使觉得空气里有逼人的尴尬在发酵。

      我是个受不了沉默的人,总想说些什么活跃气氛,即使很多时候会在不经意间玩出冷幽默让气氛更加尴尬冷场,让最善辩最善解人意的人都无法接茬。

      “你是个能把梗玩脱的女孩子。”——谁这么形容过我,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考试开始。”耳边是宁习格磁性低沉的提示。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条水光粼粼的河,正当我考虑着这河为何如此黑得吓人的时候,冷不防被人从背后往前推了一把……

      “噗通——”

      视线模糊,入水前的最后一瞬间,那个叫做宁习格的嫌疑人在我眼中留下一抹冷静颀长的身影……

      他不打算救我吗?

      这是游泳考试吗?啊喂!

      “救命——”

      出口的刹那我愣住了,这个声音,怎么不是我的?

      但我来不及多想了,鼻子里满是水沫,耳朵里传来窒息般的钝重感。

      刺鼻,字面意思,如同针扎般刺戳着我鼻腔里的每一寸表面,喉管里呛进的水淹着内膜。

      耳畔朦胧,听见一声“噗通!”

      宁习格终于等到你!

      我被一个人拉住,捧着腰托出水面,贪婪的开始大口呼吸空气,但是水珠让我不敢睁开眼睛,我无法忍受那种水淹眼睛的刺痛感。

      他好像把我放到了一片空地上。

      我喘了好几口气,才终于缓过来,抹了一把眼睛,转头就想质问那个家伙,却在看清他脸的那瞬间,彻彻底底的愣住了。

      啊咧?眼前这个萌不拉几的小正太是谁?

      “为什么你会滑到水里?”他捧着张萌脸看我,用那种一本正经的好奇宝宝样子。

      我想说当然是那个叫宁习格的家伙害的!

      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发现……

      啊!!!

      我怎么变成了个小丫头!

      这肥嘟嘟的手臂,胖乎乎短兮兮的腿,以及这身熟悉的碎花小裙子。

      我!二十八岁的游歌,怎么变成了七八岁的小屁孩?!

      而眼前这个小正太……

      乍一看没发现,再仔细一瞧,哈!这不是那个推我下水的宁习格吗!

      “你还问我为什么?”我气不打一处来,不要以为你缩小了我就不认识你!

      “有何指教?”他依旧托腮,非常认真的看着我,似乎真的是在虚心请教。

      “游歌!”一道粗暴的女声从背后袭来,打断了我差点出口的满腹牢骚。

      那声音让我不自觉的抖了抖。

      明明我心里并无异样的感觉,但身体却生理性的发颤。

      疑惑阵阵的同时,我转头去瞧,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人奔我而来,我的第一反应是——她长得可真像童话故事里张牙舞爪的野兽。

      女人的身份很快得到解答,因为我开口喊了一声“妈”。

      我惊住,这明明不在我的脑海范围内!

      她的眉毛比起一般女人的要粗,此刻拧作一团,和其他乱飞的五官组合成了比门神还要凶悍的定照。

      她三下五除二地跨过来,一把拧起我的耳朵,身体力行的诠释着“耳提面命”这个词语的字面意。

      “叫你写作业你不写!跑出来偷懒!懒货!好吃懒做!怎么对得起我辛苦工作!为什么一点都不体谅我!不孝!”

      我的眼泪PradaPrada的掉,可是我明明没有任何难过的感觉。

      为什么呢?

      “阿姨你不要生气了,她刚刚差点就死掉!”那个宁习格的缩小版非常仗义地挺身而出。

      “活该!偷跑出来!死了也是活该!”她依旧拧着我的耳朵大声喊骂。

      疼,好疼。

      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委屈的小声喃喃——“我明明已经考了一百分……”

      我一愣,想也没想跟着念了一遍,又因为疼痛和女人的叫骂声实在太过刺耳,我不由得提高了音量:“我明明已经考了第一名!”

      静。

      周围一切都静。

      但只维持了几秒。

      换来那个被我称呼为“妈”的女人更尖锐的教训:“那都是谁的功劳?!”

      “如果不是我天天督促着你学习,你能保持这样的成绩吗?!”她二话不说,气红了脸,拎着我的耳朵抬腿就走,我艰难的随着她的步子离开,眼泪不止,疼痛依旧。

      唯有心底平静如水。

      甚至在朦胧的泪眼间,我看到惊在原地的宁习格缩小版,他好像还发着抖,似乎是被这个尖锐的女人吓到了。

      我不禁觉得他真是胆小。

      我保持着那样的姿势被“妈”提回了家,她甩给我一本练习册,密密麻麻非常多的题目,却都是空白一片。

      显然练习册的主人只字未解。

      她的食指“咚”一声戳在那本册子上,“我有没有说过,我下班之前,要做完多少!”

      我觉得奇怪,按刚刚心里的那个声音来说,我次次考试第一名,而且粗略一看,那题目实在过于简单,没有做的必要。

      所以,尽管可能再换来一顿打,但我并不打算顺从她:“这些题目没有新意,与其浪费时间在那里,我更想做我喜欢的事情。”

      “啪!”

      不出所料,换来一记耳光的惩罚:“竟敢顶嘴!”

      这么一下,我也有点恼了,不说平白无故被推下水然后来了这破地方就已经够让人生气了,还在我没弄明白前因后果的时候给我来了这么一出。

      这任凭哪个脾气好的能忍。

      “你够了吧!”我拍案而起,这副恼羞的气焰明显把她吓愣住了,“我实话实说、满肚子坦诚在与你交涉,你却一直这么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真的是非常的讨厌!”

      她的食指直指我的鼻子:“你简直反天!”

      “你看,你根本听不进去我与你的正常交流……”

      “啪!”一巴掌狠狠地甩上来,打得我满脑子“嗡嗡”响,我晕头转向的想要继续据理力争,却因为那剧痛的一巴掌后满脑装满了漩涡状的晕。

      我的视线模糊,她的骂声忽远忽近,似乎被她一把揪住了领口,在近距离的接受批评一般。

      但我属实听不大到了,我的眼皮上下翻合,最终一沉,彻底闭上。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张床上,身体恢复了正常的大小,周围的一切熟悉也陌生。

      空荡荡的房间与半开的窗户,朦朦胧胧间,我听到有人喊着——“游歌——”

      声音仿似隔着层层叠叠的金属关卡向我传来,如浪如潮。

      是谁呢?

      哭得稀里哗啦如此难过。

      我抬起手抹了把脸,却被手上什么东西咯噔了一下,我下意识去看,却愣住——

      这是一枚银白色的钻石戒指。
      此刻稳稳地套在左手的无名指上。

      于是我想起了现在最迫切的一个问题——

      “宁习格,我想起来你是谁了。”

      ——————

      作者:各度秋色

      【国际惯例】
      ①这是一篇超迷你小短文
      ②男女主青梅竹马非常恩爱1v1
      ③老色的风格嘛,你们懂的,甜虐爱好者~
      ④全文开的是女主第一视角,所以所有的有关心理想法的描写全是女主视角不是上帝视角哦,望知~
      ⑤本文无关联文,独立小短篇,是be
      ⑥作者微博@各度秋色

      本文连载期:
      2022.2.17-2022.2.26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团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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