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界模范父子关系》礼法并施

8、二次交流

　　伏黑惠有点疑惑，两个意识会导致对方想法彻底袒露，甚尔之前打晕他，就是为了避免想法完全被他知晓，现在怎么会主动选择置换呢？

　　甚尔声音慵懒：「老子没什么不能让人看的，想看就看想说就说。」

　　这样啊……不对！

　　伏黑惠：「你现在也能听到我想什么？」

　　甚尔不肯定也不否定，自顾自转移话题：「港/黑的人在和你说话。」

　　甚尔刚出现就知道对方是港/黑的人，看来真的能知道他在想什么。有点不爽……算了，正事要紧。

　　.

　　藤木结结巴巴地插嘴：“太……”刚说出口一个音节就被坐在旁边的上司叫停。

　　缠着绷带的手拍上标配西装男厚实的肩膀，魁梧的身体一个激灵，便不敢再继续讲话。

　　绷带从袖口内绵延至半个手掌，手型优美玉秀，可以看出是不擅长体术的偏文职人员。之所以说“偏”，是因为黑手党干部不可能连基础的自保能力都没有。

　　太宰治一脸无害，和善地微笑：“你们继续谈，不用管我们。”

　　然后一改飘忽的语气认真问道：“替我我问问他，为什么要欺骗织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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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案了，又是甚尔整出的感情债。太宰治似乎和织田作之助先生是很要好的朋友。

　　要说欺骗……伏黑惠问道：“你是指甚尔做父亲不称职？”

　　甚尔接近织田先生是因为他独身抚养五个孩子，又是同职业出身前科累累，与甚尔的情况类似便于参考，他们之间应该只谈过家庭方面的事。

　　以甚尔洁身自好的程度……伏黑惠抽了抽嘴角，想起织田作之助演技用力过度替甚尔说好话的样子，用网骗称呼甚尔不算太冤。

　　太宰治没有回答，笑眯眯地托腮等待。

　　面前是公器私用为了朋友滥用富江的黑手党干部，侧前方是被富江术式影响的普通人，旁边是疑似被甚尔骗走巨款的主顾。

　　场面过于麻烦，伏黑惠试探性地叫了句：「甚尔？」

　　果然没有得到回音，伏黑惠叹了口气，凭借这两天的调查中五条悟和织田先生表现出的态度，他基本确定了甚尔是吃完就跑绝不负责的类型。

　　而且，甚尔很强，没可能被人强行要求负责的那种强法。现在退居意识不吭声，显然是不想管他的意思。

　　伏黑惠按了按头，不再考虑甚尔会帮忙的可能性，开始为目前的状况思考解决方案。

　　这本来就是他的任务，而不是甚尔的。

　　意识中的家伙突然悠悠开口：「太宰治是咒灵富江的直接负责人。咒灵富江的术式非常危险，黑手党首领不会容忍干部独自掌控这种程度的筹码，除非，那位首领不得不这么做，太宰治大概是横滨唯一能压制富江的人。」

　　？？？

　　伏黑惠诧异，原来甚尔这人也是能正经起来的吗？

　　甚尔说：「运气真烂啊，惠，这次任务根本不是六眼想的那样放把火就能解决的事。祓除富江得利的是港/黑首领，保留富江得利的是太宰治和总监部。」

　　伏黑惠的好奇心被挑起来，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甚尔在意识中笑了声，说道：「21号白天去东京赛马场，我有想看的场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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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尔这家伙还真是会见缝插针给自己谋福利，伏黑惠无语：「不去。」

　　有了这些提醒，不用甚尔继续说他也能分析出现状。

　　既然港/黑首领忌惮眼前这位太宰干部，那么如果直接祓除全部富江，港/黑首领就会解除干部实际掌控富江的威胁。另外，名义上富江的所有权属于港口黑手党，祓除富江后港/黑首领就有了找总监部让利的理由，这大概是港/黑首领向政/府坦白打算将富江投入使用的原因。

　　总监部的文件写法更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顺利完成任务，如果他放弃暗中祓除富江的任务直接回高专，就会给总监部留下找五条悟麻烦的把柄。

　　甚尔在意识中“嘁”了一声，似乎在对不能去看赛马的事表示不满。

　　然后太宰治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们谈好了？”

　　他看着伏黑惠变幻莫测的神色，问道：“那么，为什么要欺骗织田作？”

　　伏黑惠神色淡淡，谁知道？从他拒绝去看赛马后，甚尔又不吭声了。

　　继续进行任务就会踏入黑手□□，返回高专就要把麻烦带给五条悟，还有织田先生，他的确是个值得保护的好人。

　　藤木说太宰治拦截了白发男人与港口黑手党合作的申请，这个滥用富江的太宰治真的是织田先生的朋友吗？如果太宰治是织田先生的朋友，那么又是谁将织田先生的地址泄露给可疑的白发男人的？

　　复杂难辨的状况一股脑压进伏黑惠的意识，伏黑惠定了定神，尽可能置身度外地冷静判断。

　　“你和港/黑首领之间有矛盾？”伏黑惠试着整理思路。

　　太宰治停顿一瞬，很快找回自如。他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轻轻笑起来：“那个天与暴君告诉你了啊……”

　　伏黑惠垂眸，确认双方的确存在利益冲突了，然后呢？他应该顺着哪一方的剧本走才能找到突破点？

　　太宰治不再继续港/黑的话题，转而用飘忽的声音再次追问：“他回答了吗？为什么要欺骗织田作？”

　　作为黑手党干部一直追问织田先生的事，太宰治真的是织田先生的朋友吗？

　　伏黑惠按了按太阳穴，随口回答：“没有原因。”

　　甚尔为什么欺骗织田先生？问了也不会回答吧。

　　因为甚尔就是会做这些事的很糟糕的家伙啊。

　　伏黑惠早就知道这件事。如果甚尔是个合格的父亲，他就不会被五条悟收养，现在也不一定会在高专就读了。

　　即使甚尔这么糟糕，不好好称呼五条悟的名字，用他的存款打小钢珠，骗走主顾的巨额订金，浪费织田先生的心意，但是甚尔的确没有用他的身体做下他不能接受的恶事，甚尔也有在帮他解决复杂的问题。

　　所以接受吧……他应该早就习惯了这些事才对。

　　即使被迫卷入咒术界的权谋算计，即使津美纪因为诅咒陷入昏迷，即使他对成为咒术师根本无所谓也必须在高专就读，即使甚尔用他的身体到处惹事，即使……甚尔很可能是个不值得原谅的恶人。

　　即使这些事正时时刻刻发生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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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经全盘接受现状。

　　伏黑惠已经全盘接受现状。

　　「惠。」意识中有人叫他的名字。

　　伏黑惠不理会，比起说不出什么好话的甚尔，现在想出应对混乱局面的方案更重要。

　　「惠！」意识中的声音愈发不耐烦。

　　只要稍微忍耐一会，他就能想出破局的办法。

　　甚尔干脆连名字都不叫了：「喂小鬼！我听得到！」

　　刚刚还不承认能够听到他的想法的甚尔现在突然承认……姑且听听甚尔想说什么。

　　伏黑惠冷淡地问：「还有什么事？」

　　甚尔直接说道：「啧，不想干就走，高兴点。」

　　……还真是甚尔这种不负责任的家伙会说出的话。如果他走了，谁替他找解除津美纪诅咒的办法，谁替他给五条悟养老呢？

　　伏黑惠嘴唇动了动，才想起只需要在意识中回答：「不行，我有家要回。」

　　甚尔不耐烦：「那就回家！」

　　「拒绝看赛马那会不是挺精神的吗？这会怎么这么扭捏？又不是回家就输了……」甚尔不满地抱怨：「你可是同时拥有十种影法术和天与咒缚体质的术师。」

　　意识中的低沉声音带着轻佻的笑意：「惠，筹码是拿来赌的。」

　　甚尔说话的语调一如每次听到的那样轻浮，连同他的情绪都被带得一并漂浮起来。

　　那家伙——他的父亲继续说道：「去挥霍吧，你的人生。」

　　伏黑惠瞳孔紧缩，冷白的肤色因为激烈的情绪染上薄红，整个人陡然鲜活起来，修长的手指捂住嘴角翘起的脸，少见失态地向后一靠低笑出声。

　　甚尔这家伙哈哈哈、完全是在小看他啊，他早过了需要照顾的年纪。

　　——但是，谢了。

　　少年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伏黑惠将飘散的思维整理成话语，在意识中回复道：「你当我几岁了？这点事不算什么。」

　　「不知道。」甚尔没有对忘记儿子年龄产生半点愧疚，随口说道：「反正还是个小鬼。」

　　与此同时，听过伏黑惠敷衍的回答，太宰治眼神发冷：“你想做什么？”

　　见伏黑惠迟迟不回答，太宰治用指节轻敲桌面，说道：“那边的纪德先生，你……”他试图暗示甚尔的真实职业。

　　伏黑惠咳嗽一声打断话头，替太宰治把话说完：“甚尔是杀手。”

　　白发男人不是什么小白脸的主顾，织田先生所说的前辈是指杀手行当。他又不傻，只是之前不想深究。

　　这位从出现起就一副挑事的样子，伏黑惠打算挑太宰治的事，让太宰治无事可挑。

　　太宰治：“？”不是很懂你们父子俩。

　　事情从甚尔一巴掌抽出符纸拍在身上起就开始狂奔向未曾设想的道路，太宰治在短短几分钟内二度疑惑。

　　“我想保护织田先生。”伏黑惠微微勾起嘴角，决定听信直觉：“我们会是盟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