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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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叶娉的表情中可以读出他是认真的——对他而言，现在是吃饭的时候。
“我们的试验失败了。”按捺不住抒发郁郁心情的杜和清说。
叶娉看向窗外倒退的树木，漫不经心地说：“我知道，那只猫趁虚而入，抢占了你的胜利果实。”
叶娉随性的态度令杜和清有些诧异：“蒋衍也会变成植物人吗？你是不是猜到这个可能性了？”
“嗯，只是有过经验。”叶娉点头，回忆起自己见到了无生气的齐之熙时也是这样无措又不解。
杜和清长叹一口气。
“至少有一个好消息。”
“什么？”
叶娉对上杜和清的眼睛，说：“那只猫不准备把我怎么样。”
杜和清扯出一个悲凉的笑容：“可能是还没来得及。”
叶娉若有所思地点头，赞同了杜和清的话：“正好，你把食物给我，我回去问问简舍予。”
“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杜和清转动着方向盘，微微抖动的手指暴露了他的不安。
叶娉：“挺害怕的，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态面对了。”嘴上说着害怕，叶娉的表情还是淡淡的。
杜和清摸不清叶娉的意思，兀自抿了抿唇。
越野车在4栋停下。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拿做好的三明治。”杜和清熄火下车上锁一气呵成。
叶娉看着杜和清离开的背影，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现在来看，圣类者选拔大赛的真面目已经初露端倪。蒋衍的精神裂缝和作为类者的简舍予毫无关系，但米麻趁虚而入，强行将结果输送给简舍予，使之被迫达成攻略的目标。什么攻略试殖者、攻略数量多的类者成为圣类者都是欺骗的话术，其真正目的是将试殖者的精神力汇聚在某一类者身上，这也就不难猜测没成为圣类者的类者是什么下场了。
诚如他所料，试殖者是散布在各个位面的精神力生产者，类者是储存精神力的容器，那么举办圣类者选拔赛的组委会应该是想将各个位面的精神力收集起来。至于收集起来的原因，叶娉暂时不得而知。
不知道杜和清的实力能不能把那只猫活捉。叶娉敲着车门，眼巴巴地望着4栋大门的方向。
杜和清满脸愁怨地下来，把两个厚实的三明治扔给叶娉，问：“你就这么饿吗？”
“不，我在想你能不能抓住那只猫。”叶娉接住三明治，“我们知道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午后灼热的阳光直挺挺地打在叶娉的脸上，迫使他皱起鼻子眯起眼睛，倒多了几分小孩子的模样。
杜和清摆了摆手：“我已经看开了，准备躺平。”
“你不能躺平，就算没有简舍予，还会有其他类者。”叶娉的言辞骤然激烈起来，而后又恢复成平淡的表情，“跟我们一起把那只猫抓住。”叶娉发出诚挚的邀请，也是最后一个合作请求。
这个想法很大胆——大胆到如果失败，他们会一起承受来自那只猫的怒火。虽然那只猫可能顾及比赛，不杀死他们，但它总会有一百种不让他们好过的办法。
杜和清觉得自己被幕后的手推到悬崖边上，呼啸的风如刀一般刮过他的脸庞，让他一个踉跄，差点摔下去粉身碎骨。可他又清楚地认识到，不论以哪种方式，他注定是要掉下去的。
“我知道了，再让我想想。”
叶娉露出一个敷衍的微笑，拿着三明治离开了。
杜和清已经看到了被抽干精神力的下场，也看到了米麻诡谲的身姿，他并不能保证自己能抓住米麻，并且从它口中撬出想知道的信息。然而，现在的他又有什么选择呢。
因为获得强大异能而重建信心的杜和清再次低落下去，想到末世前上司一遍遍的“怎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不会问别人吗”、“这就是重点大学毕业的学生吗，也不怎么样嘛”。原来他就是这么一个胆小、怯懦、犹豫的人。
“咦？杜哥，你怎么在这？”小黎的声音钻进杜和清的耳朵。
杜和清收敛所有的自怨自艾，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看见小黎和童曼。
童曼笑着说：“我们没在房间里找到你，所以下来看看。”小黎在一旁点着头。
“找我做什么？”
小黎的眼珠子亮晶晶的，充斥着对生命的期待。有时候杜和清挺羡慕他们的无忧无虑，不管经历了什么都能忘记，依旧饱含热情地投入到下一天中。
小黎兴奋地挽着童曼的手臂，说：“找杜哥借车！童姐要跟我一起去找我爸妈！我要把他们也接到这个小区。只要有蒋先生在，这个小区一定是最安全的地方。”
蒋先生已经不在了。杜和清嗫嚅着还是没说出来，沉默着将车钥匙交给童曼，低声说：“注意安全。”
童曼似有所感地拍了拍杜和清的肩膀，说：“不止是蒋先生，还有你在。”
“对，有你们在，我相信末世能很快结束，然后重回以前的生活。”小黎眉眼弯弯。
杜和清笑不出来，他想起叶娉说的“末世是培养皿”——也许只有和叶娉一起对抗圣类者选拔赛，才有机会真正摆脱末世，重建世界。
“我知道了。”看着小黎向往的眼睛，杜和清做好了决定。
童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维持着笑容，说：“拯救世界是全人类的行动，让我们一起来。”
杜和清：“我知道，注意安全。”他没再说什么，迈步踏进电梯。
另一边叶娉回到了21栋。
对食物敏感的人类悄悄打开一点门缝，发现一个小孩手里握着两个香喷喷的三明治，正准备冲出去抢时又看见环绕在小孩身边的散发着寒意的冰锥，讪讪地关上门，乖巧地等待发放食物的日子。
叶娉回到602室的客房，看见简舍予坐在床上盯着某处发呆。
“我回来了。”叶娉轻唤一声。
简舍予没有回应，好似另外隔绝出了一个叶娉看不见的世界。
叶娉瞬间明白简舍予在和那只猫对话，于是他怀揣着秘而不宣的小心思紧贴简舍予坐下，拆开保鲜膜小口小口吃着三明治。
这三明治应该是在杜和清房内工作的厨师做的，用料实在，扁扁的吐司面包里夹了好几片培根。放在以前，叶娉绝不会吃这种超市冷柜里拿出来的真空包装培根，但许久没沾油腥的叶娉吃出了满足感，忍不住鼓起腮帮子靠在简舍予身上，贪婪地汲取温度。
“叶娉，你回来了？”简舍予与米麻的对话结束，自然地环住叶娉，掐了掐他的腮帮子。
叶娉将另一个三明治递给他：“花的时间有点久。”
简舍予不在乎地笑笑，没吃东西，倒是激动地说：“没关系！米麻告诉我，你不会有事的！”
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会，叶娉吞咽了好几下才把食物残渣吞进去，哑着声音反问：“真的吗？我不会有事？他们不准备对我怎么样？”
简舍予忙不迭点头，又掐了掐叶娉的脸，说：“是的，我问了好几次呢！米麻说你不会怎么样。”
叶娉长松一口气，吐司内的淀粉刺激着他的唾液腺，他的口腔瞬间变得干涩。虽然那只猫不会对他怎么样，但他并不会留情。他仍然决定要活捉那只猫，问出圣类者选拔赛为什么要收集精神力。
“它还说了什么？”
简舍予回忆了一下：“它说天降喜事，然后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出现的时候开心地交代我好好攻略。”
叶娉发出一声嗤笑。
简舍予怔愣。
叶娉看简舍予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帮他把三明治外的保鲜膜撕开塞进他嘴里，说：“别想些有的没的，快吃。”
简舍予咬了一口，边吃边说：“我突然觉得自己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他失落地垂下眼眸，吐司碎屑黏在他有些苍白的嘴唇上，显得好不可怜。
“但是没关系，防止被米麻听到嘛。”
叶娉承认自己拿这样的简舍予没办法，但不能把接下来要做的事透露给简舍予，所以只是摸摸他的脸，说：“也许我们很快就能离开了。”叶娉在简舍予看不见的阴影中露出一个残忍的笑。
有时候，叶娉也觉得自己冷酷无情，完美践行了利己主义。欺瞒、哄骗、恐吓、威胁，他所做的事和那只猫做的又有什么区别。所谓同伴只是用来达成目的的踏板。他想的很清楚，如果捕捉任务失败，就把一切都推到杜和清身上，让杜和清独自一人面对那只猫的怒火吧。不过最好的情况是，在任务途中杜和清产生精神裂缝，那只猫再次越过简舍予吸取精神力，这样他们就能顺利去下一个位面了。
他的目标很明确——摆脱试殖者的命运，为此赔上其他人的意志又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唯一超出控制的是面前这个一颦一笑都能牵扯心绪的少年。
叶娉眨了眨眼睛，重新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命令道：“接下来的事需要你在场。你的任务很简单，让那只猫在杜和清面前出现就行。”
叶娉猛然转变的态度使简舍予错愕半晌，但还是乖乖听从了叶娉的话。
“在什么时候？”简舍予问。
“等我通知。”叶娉高昂着头颅，“如果顺利的话，当天就能走。”
简舍予转动大脑琢磨叶娉的话，犹疑了好一会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我们只有在攻略完试殖者才能走吧？你准备做什么？蒋先生，杜大佬，他们……”简舍予仍然不想对他们下手，在他看来，蒋衍、杜和清乃至齐之熙和叶娉都是无辜人士，没理由卷入这场选拔赛。他会努力保全他们的精神力，可齐老师……不知道能不能用他的命换齐老师醒来。
“其实我们一直留在这也可以吧。”简舍予越说越心虚。
叶娉茶色的眼眸凌厉几分，隐约能看出虹膜里转动的冰晶。
“你在说什么胡话。”叶娉起身，离简舍予远了些，“你来之前是怎么和我说的？你说你绝不会让我有事，现在你反悔了吗？”叶娉觉得自己像发现老公出轨后要个解释的怨妇，瞬间好气又好笑起来，立刻闭上嘴保持沉默。
简舍予摆手解释：“不是的，我只是发现留在这里的话，蒋先生、杜大佬还有你都会平安无事。”
叶娉冷哼一声，提高声音质问：“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过话。我说过，没有你还会有其他类者，我们是不可能平安无事的。还有，留在这里？齐之熙呢？齐之熙你就不管了？”
“不……我准备跟米麻商……”
简舍予的解释被打断。
“简舍予，你未免太天真了。”叶娉看起来很生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生气。那双好看的眸子冷成冰块，略微一眨动就能掉下冰碴子，不住地扎着简舍予柔软的心脏。
“我……”简舍予憋红了脸，但什么也说不出来。
“在这场比赛里，不存在无人伤亡，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亡。”叶娉粗重的气息从鼻腔中喷出来，带着浓浓的愤怒和悲哀。
争论终止于叶娉的离开。就算在这种情况，叶娉依旧保持着无用的强迫症，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却没再施舍简舍予一个眼神。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