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手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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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之熙笑眯眯地进来，找了个空位坐下，说：“不介意我来旁听吧，你们继续。”好像只是中立的吃瓜路人一般。
导演谄媚地颔首，对简舍予又是另一副面孔，一挑眉让简舍予如实交代。
简舍予瞥了眼齐之熙，心跳莫名加速，手心也开始出汗。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和导演交代，尤其是齐之熙还在场。他马上意识到齐之熙不是来撑腰的，是来探寻真相的。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不能保证齐之熙没看到那个视频。如果现在，他承认通话对象是叶娉，不就暴露了他和叶娉之间有超出同学的关系吗，那么他糊弄齐之熙的话绝对会被拆穿。可是，如果不如实说，他又该说什么呢。
简舍予还在思考答案，齐之熙的手机响了，众人的目光转移到齐之熙身上，让简舍予有了喘气的空间。
齐之熙拿起手机看了眼，诧异地挑眉，竟然是叶娉。
叶娉的语气和平时截然不同，仿佛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尖着嗓子幸灾乐祸：“是不是没有得到答案？你太高看他了，也未免太小瞧我了。”
齐之熙怔愣半晌，与简舍予的视线对上，微笑着点击免提，叶娉怪异的语调从听筒中倾泻而出：“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他在一根线上？他无知又愚蠢，轻易相信别人，我怎么会把重要的事告诉他。”叶娉的话称得上是刻薄，但当事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出来。
直到齐之熙指了指简舍予，后者才意识叶娉是在抨击他，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
叶娉的声音戛然而止，像被堵住的水管，将充满恶意的污水倒流回腹中。
“呵，”沉默后，叶娉半点没有当场抓住的心虚，“我说过了，齐之熙，问他不如去问你的远房亲戚。”叶娉变得很平静，好像刚刚的沉默只是为了喝一口润嗓子的红茶。
齐之熙终于说话了，颇有点针锋相对的意味：“谢谢你的忠告，现在我要处理节目的事了，你要旁听吗？”
“……要。”叶娉大势将去般叹了口气，“你就实话实说吧。”后面那一句显然是对简舍予说的。
简舍予坚决贯彻叶娉“要听话”的方针，应了一声毫无心理负担地坦诚相告：“昨天化妆后我偷溜去餐厅拿了个包子，回到大厅的时候只有一个化妆师姐姐了。化妆师姐姐让我在门帘后等她，然后我等了一会她给了我一部手机，通话对象是叶娉，就是这样。”
“叶娉？娉婷的娉？”导演狐疑地说，“听起来像个女生啊。”
齐之熙晃了晃手机：“叶娉本人在这里哦。”语气里满是揶揄。
是个男孩子啊。导演擦了擦汗。
“所以手机不是你的，你也没有在谈恋爱？”
简舍予挠了挠后脑勺，点头示意。
“啊，这，事实是这样啊。”导演又擦了擦不存在的汗，“那这件事该怎么办呢，视频的引导性太强了。”
简舍予一耸肩，一摊手，说：“不知道啊，但是我们是不是该找一找拍视频的人。我记得当时大厅没别人，跟我进来的是杜锦唐，但究竟是不是他我也不知道。”
导演搓着手，赞成地点头，让选管把杜锦唐也叫过来，又扭头问了齐之熙的意见。
“我觉得这事并没有到退赛这么严重的地步。”齐之熙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撑着头，不等导演张口反驳继续道，“玩手机只是违反了节目的规定，可以明面上做一个小惩罚，比如剥夺他的一些权利。谈恋爱这怎么看也是他个人的私事，算不上违反社会公序良俗，冷处理就好了。”
“同样的，为了保证公平，还是希望导演能彻查一下学员的手机问题。”齐之熙三两句把这事定了性，慢悠悠地问叶娉，“你觉得如何？”
“嗯。再听听那个拍视频的人。”
于是齐之熙并未挂掉电话，转而朝不乖的小羊羔说：“惩罚嘛，就让他不能参与游戏活动吧。”
简舍予眼睛都亮起来了，正准备发射一连串小鸡啄米式的点头，就听到导演说：“这，不好吧。”
“怎么不好，减少他镜头数，让别人看不见有趣的他。喜欢他的人也只能盯着寝室、餐厅、练习室里冗长而乏味的直播看，时间久了就无人在意了。这惩罚还不够严苛吗。”
“就是太严苛了。”导演小心地瞥了眼齐之熙，关注数据的他没忘记简舍予算人气不错的选手了，他怕这样会影响整档节目的收看数。
“我觉得不错。”电话那头的叶娉竟也同意了齐之熙的建议，那么导演的想法就不重要了。
齐之熙满意地颔首，关心了一下节目的数据：“说起来，今天要取消一些直播窗口吧，哪些被取消了？”
“三四个人气比较低的选手的寝室摄像头，还有几个角落的摄像头也没什么人看。”
齐之熙沉吟片刻，杜锦唐就来了。
杜锦唐看见简舍予，眼珠子滴溜一转，明白自己可能被抓住了，再看在场的全是大人物，于是哭丧着脸主动承认：“导演，我承认那个视频是我拍的，但是我也是好心想给大家一个真相，不想让大家被他的假象蒙蔽。”
“什么假象？”简舍予无奈地问。
“你谈恋爱啊，这不是欺骗粉丝吗？”杜锦唐厌恶地撇嘴，好似简舍予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简舍予摆手，为自己辩解道：“是男性朋友。”
杜锦唐的反应更大了，忍不住离简舍予远了点。
就连迟钝的简舍予都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皱起眉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在谈恋爱。”不过，如果是真的就好了，他倒是想和叶娉谈恋爱呢。简舍予叹了口气。
导演也来拉偏架，晃了晃手说：“误会都是误会。既然你承认了你有手机，就上交吧。你还知道谁有？”
杜锦唐品了品觉得不对劲，但还是把兜里的手机递给选管，回答道：“我不知道谁有，你们仔细查查吧。”
看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齐之熙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挂掉电话。
“我要跟他说几句话。”叶娉言辞里的命令意味让齐之熙莫名有些不爽，但看见呆呆愣愣的简舍予，齐之熙还是把手机递给了小羊羔。
“去没人的地方。”叶娉的声音在简舍予耳畔炸开，酥酥麻麻的，魔力驱使着简舍予听从他的指令，走出房间寻了处角落。
“你听着，齐之熙知道你和我关系并不简单了，所以他肯定会来问你。”叶娉快速地说，“记住，别跟他说圣类者选拔大赛的相关事宜，更不必提你接近他的目的，其余的你随便编吧。”
简舍予抿唇，一脸为难，委屈巴巴地撒娇道：“可是我不会编嘛。”
叶娉没说话，似乎在品味什么，然后深吸一口气，说：“你可以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
“噢噢知道了，我会自己发挥的。”简舍予像打不起精神的幼崽。
叶娉短促的吞咽声表明了他此刻的犹豫，正当简舍予准备告别时，叶娉说：“刚才我说的话都是违心的，我并没有觉得你……无知又愚蠢。”
简舍予娇羞一笑，含糊着说：“我知道呀。那么，拜拜~”
“嗯。”
简舍予挂掉电话，回去的路上不由得小步蹦起来。仔细思考一下，叶娉显然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总是会照顾到他的情绪。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叶娉确实说过刻薄又傲慢的话，但是随着深入交流相处，还是能感受出叶娉特有的温柔。这样的温柔格外稀有珍贵，让简舍予又忍不住想念叶娉了。
回到房间，简舍予将手机还给齐之熙，大剌剌地说：“没事我就先走了，有结果了通知我一声就行。”
“诶——”简舍予被命运掐住脖颈，毫无弹性的衣领卡着他的喉结，使他发出难听的鸭子叫。
“别急着走。”齐之熙先开口喊住了，才慢悠悠地松开手，自然地整理了简舍予的后背衣服，“我们还没聊呢。”
简舍予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摸着自己娇嫩的脖子，问：“齐老师你要和我说什么？”
齐之熙用微笑示意导演和选管出去。迫于齐之熙的淫贼，房间里只剩影帝和无知小羊羔了，甚至导演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简舍予紧张起来，后退几步靠着门，手都搭在门把手上了。
“你骗了我。”一个充满威胁意味的陈述句，令简舍予想起那次宴会，齐之熙也是这样，毫不留情地释放着压迫感，将简舍予禁锢在透明的空间内。
此刻的简舍予像弱小的草食系动物一般动弹不得，似乎只能伸长脖颈任人宰割。
他勉强鼓起勇气，颤抖着声音反驳：“没…没有骗你，就是稍微夸张了一点嘛。”
齐之熙一步步靠近简舍予，那脚步声如同钉在地板上的利刃，沾满了猩红色的血液，带来一阵又一阵难以纾解的惊骇之意。
简舍予的直觉告诉他，齐之熙比叶娉危险得多。齐之熙的笑容掩盖了太多东西，愉悦时笑，烦躁时笑，嘲讽时笑，生气时笑，他总是笑着，让旁人都忘记了他的情绪。如果是齐之熙的话，应该是那种一边调笑着一边割下头颅的人，然后轻轻用指腹擦去溅在脸上的滚烫的血，继续谈笑风生，视若无睹。
门把手被简舍予一点点压低，就快打开门时，齐之熙展臂摁在脆弱的木门上，透明的笼子一下子实质化为齐之熙的臂膀，剥夺掉本就微薄的空气。
“稍微，夸张，一点？”齐之熙重复了一遍，语调越发别扭起来。“现在，我来问，你来回答，不许说谎。说谎的人鼻子会长长哦。”
齐之熙腾出一只手点了点简舍予的鼻子，动作轻缓而温柔，却使简舍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和叶娉是什么关系？”
“本来就是同学！”简舍予腿都快软了，但还是理直气壮的，像对着狮子伸出爪子的猫——都是猫科动物但差了十万八千里。
简舍予动嘴补充编撰的细节：“齐老师您知道我是您的粉丝，意外了解到叶娉竟然认识您后我就死缠烂打拜托他带我去您的宴会。但是我感觉在宴会上您不是很开心，自觉麻烦了叶娉，所以就慢慢和他熟悉起来了。”慌张得都用上敬语了。
“那我一开始问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说？”齐之熙怀疑地盯着简舍予。
简舍予扭捏地红了脸，说：“怕您又想起宴会上不开心的事。”
少年殷红色的脸颊像天边的晚霞，红艳艳地缀在朵朵白云间，交缠之间却也异常惹眼。说话时意外显露的舌头像碾碎的樱桃，流了一地明晃晃的汁液，散发着甜腻腻的味道。
齐之熙莫名泄了气。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