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耶，我是笨蛋》十八酸钠

28、任性

　　少年骄纵地“哼”了一声，恍若未闻地继续说：“我在自我批评也不行吗！”
　　在齐之熙充满笑意的眼眸下少年如同得到了鼓励，挺了挺胸说：“我就是菜嘛，什么都不会，所以我对F倒没什么介怀的。”
　　小骗子，刚才还说在意呢。
　　“我最受不了的是餐厅的饭，太生气了！每次我满怀期待地去餐厅，看见颜色正常的食物时都会幻想这顿是不是可以吃了。然而，餐厅绝不会让我失望。我觉得结束节目后我能直接去打破‘一分钟吃多少钉子’的吉尼斯世界纪录！”
　　有这个记录吗？
　　“齐老师，”简舍予呼唤了一声，让齐之熙抛去脑内对吉尼斯记录的搜索，“您能帮我们提高一下餐点水平吗？”
　　少年湿漉漉的眼睛像含过的水果糖，带了点禁忌中的旖旎。
　　没等到齐之熙的回复，简舍予委屈巴巴地抿了抿嘴：“齐老师，我不想吃硬到发慌的煎饺和咸到要命的冷饭，我也不想吃便利店里干巴巴的面包和只有辣味的泡面。”
　　“如果……嗝，还这样，我还是回家算了。”简舍予打了个嗝，自己也觉得有点滑稽，阴霾一扫而光，弯着眼眸笑起来，“本来我就是因为齐老师才来的啊。”
　　【简舍予真敢啊，居然和齐之熙直接说了】
　　【予崽好勇敢，妈妈继续帮你去官博下反映！】
　　【他好real，不怕被齐之熙的粉丝怼吗】
　　【我们奶昔怼他干嘛，没听见他是为了熙熙来的吗，是同伴好嘛！】
　　【不记得他是奶昔的请去听初舞台的《画》】
　　此时此刻，望着少年玻璃球似的眼珠，齐之熙内心异常复杂。他忽觉自己大概也被方才的海水吞噬了，没过他的胸腔，让他呼吸困难，没过他的鼻腔，使他失去感知，只能恍惚间任由自己无止境地坠落下去，直到掀开眼帘对上天真人鱼的脸。
　　“我会帮你的，明天你就能吃上好吃的。”齐之熙微笑着又揉了揉简舍予的头发，“现在，好好休息一下。”指尖带起少年的发，露出光滑饱满的额头。齐之熙的视线落在少年的额前，明确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但他并非少年这般任性恣意的人，和少年告别后便离开了房间。
　　齐之熙承认，他听过的情话很多，皆是情到浓处的表达，只消片刻便溶解在床榻之间。成年人不需要无时无刻都靠嘴诉说爱意，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能心领神会，嘴是用来做其他事的。然而，他也得承认，简舍予的“因你”竟比“爱”字更令他心动。难道是因为他以前的交往对象都是有分寸感的成年人吗？
　　仔细想想，确实如此。他们是另一方面的乖巧，不沉溺于情欲，不喜欢越界，互相保留自由的空间。就算是偶尔任性起来，也依旧体面，只增添点情趣罢了。再说他们个个事业有成，在他这儿并无物质上的需求，真正想要的东西清晰又明确，却也不免让他少了点猜测的乐趣。所以简舍予带给他的感觉有多新奇呀。像无知的羊羔错认同伴，用稚嫩的羊角拱着狼撒娇。简舍予说出的话和做出的行为很显然不符合齐之熙的认知，让他好奇的同时也有些跃跃欲试。
　　可惜，真可惜，他是未成年啊。
　　齐之熙的眸色深了许多，但还想着答应简舍予的事，勾起唇角好让电话那头的人体会到他的和善：“小林，督促总导演把餐厅弄好点，希望明天就能看到成果。”
　　与此同时，周然复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进入某高级酒店的包间，一抬眼便见到主位上的少年。
　　“叶少爷，久仰大名。”周然复泰然自若地坐在对面。
　　少年冷漠地摆了摆手，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我想问奇异果影视的《UP TO U》节目很缺钱吗？”
　　周然复诧异地挑眉，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这节目是我们的重点项目，怎么会缺钱。”
　　叶娉有节奏地敲着桌面，表情开始不耐：“据我所知，节目内提供给学员的餐食完全上不了台面。”
　　周然复粲然一笑：“看来我们节目还挺火的，连叶少爷都是观众。但我对这些细节并太了解，稍等，我问一下导演。”
　　说着，他拿起手机拨出导演的电话，按了免提等待拨通。
　　“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周然复脸上的笑容僵硬一秒，解释道：“节目正在拍摄中，他可能遇到点事。”叶娉眨眼表示知道了，吩咐服务员可以开始上菜了。
　　“叶少爷找我不应该只为这事吧。”周然复抿了一口茶，自信地说。
　　“的确，”叶娉脸上依旧没有表情，“齐之熙找你了吗？他跟你说了什么？你是怎么回答的？”
　　周然复觉得有些不对劲，叶娉关心他的节目已经够让他吃惊了，怎么现在又问起了齐之熙的事。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婉转地回叶娉为何问这个。
　　“还是说没有找你，找的是陆行年？”叶娉知道周然复并非问什么就说什么的人，但叶娉实在没什么耐心，不回答便步步紧逼算了。
　　“叶少爷怎么会这么在乎这些事？”周然复不满地蹙眉，似乎在谴责叶娉触及到了他的私人领域，心下暗忖跟任性的小孩子果然无法沟通。
　　叶娉盯着周然复清雅的脸，挺直脊背道：“抱歉，我希望你能告诉我齐之熙和你说了什么。”
　　周然复扶额摆了摆手，无奈地吐槽一句：“你说的没错，他问我陆行年的联系方式。”
　　叶娉了然地颔首，指尖还在桌上敲个不停。
　　他们三人的关系很复杂：周然复和陆行年是挚友，周然复将陆行年介绍给齐之熙，周然复和齐之熙分手后齐之熙和陆行年在一起了，这之后齐之熙和陆行年分手体面地互删联系方式。而陆行年为人很低调，不像周然复暴露在阳光下，因此齐之熙找周然复联系陆行年合情合理。
　　因着陆行年庞大的信息网，齐之熙找他的目的也明晰起来——大概是为了调查那位远房亲戚，薇诺。那么齐之熙到底获取到了薇诺的什么信息呢？
　　菜上齐了，但两人都没什么进食的胃口。
　　周然复又给导演拨了电话，这次导演接了。
　　“周总，您有什么事吗？”导演刚挂下齐影帝助理的电话，又接到了顶头上司的。
　　周然复看了眼叶娉，自然得像在和朋友聊天：“有人跟我反映我们节目的餐食很烂哦。”
　　导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咬牙说个明白：“周总，这事是我做的不好……”周然复一下关闭了免提，对着叶娉矜持地笑，举着手机听导演继续说。
　　“餐厅安排外包的时候，有人找到我说他是您的舅舅，说你已经和他说好了这事，就等我拍板了。”导演颤抖着声音，“我，我是真不知道他撒谎啊！他还拿出了他和您的童年合照！我承认，我也是抱着讨好您的心理，也没有仔细调查就决定了他。”
　　周然复心里的白眼快翻上天了，但对面还坐着个小孩，他只能一边微笑一边起身往外走，对导演说话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做得很不错，我会找你算账的。”
　　叶娉也给面子地笑了，纯粹被逗笑的。
　　据叶娉所知，周然复和母亲那边的关系并不好，几次都想断绝关系，但看在脆弱无助的母亲面上选择忍耐。他的舅舅是一个小餐饮公司的老板，这次大概从哪打听到节目组的消息，蹭着周然复来捞油水了吧。
　　事情解决了。叶娉满意地勾唇，准备离开。对他而言，一桌精心制作的珍馐美味和三分钟速食没有区别，都是饱腹的工具罢了。
　　叶娉出门时周然复正在教训导演，一个对视后了解彼此的含义，两人背对着渐渐远离。
　　“管家，帮我联系陆行年。”叶娉坐得端正，扭头看风景时忽而想到简舍予懒散的模样，也学着他靠在冰冷的车窗上，闭着眼企图感受到什么。只片刻，叶娉便回归自己的状态，直着脊椎，暗嘲自己愚蠢。
　　主题曲评级后第一天。简舍予无比相信齐之熙能满足他的心愿，恨不得马上到饭点奔去餐厅吃顿好的。他想吃糖醋排骨，菠萝咕咾肉，刚出笼的汤包和蒸饺，粒粒饱满又分明的炒饭和用料丰富的炒面。
　　然而时间还没到。
　　今日的任务是“不要怕挑战”。节目组充分考虑到劳逸结合的需求，在三天高强度高压的主题曲练习后安排了一天的游戏娱乐环节。
　　为了保障综艺效果，节目组从报名表就开始布局了。简舍予记得他当初写的是“怕辣”，不会给他端上一盆辣椒让他吃完吧。
　　“你当时写了啥？”社交达人简舍予和新朋友钟元达交头接耳上了。
　　钟元达挠了挠后脑勺，回忆了一下说：“什么也没写，因为我没有怕的东西。”简舍予对他比了下大拇指，“是个狼灭”的话还没夸出口，他就被金飞俊叫上舞台了。
　　“你们猜猜节目组给你们准备了什么礼物？”金飞俊神神秘秘地问，欣赏到学员们紧张害怕的表情后才让工作人员将东西拿上来。
　　给张南路准备的是蒙着黑布的恐怖箱，因为他害怕未知。给姜承昇准备的是蠕动的虫子，完美契合他姜娇娇的性格。给安乐音准备的是会重复播放破音的录音机。而给简舍予准备的是，三倍辣火鸡面！
　　熟悉的红黑包装。简舍予还没接受挑战就已经发昏。
　　“我能拒绝吗？”简舍予举手强硬地问。
　　金飞俊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说：“看到后面的大屏幕了吗？不能完成挑战的学员将被公开处刑，大屏幕上会播放你们面试时的视频！”
　　不管是台上的学员还是台下的都一脸惊恐，他们知道自己面试时的真实场景，为了得到面试官的认可使尽浑身解数，是绝不能在众多观众面前放映的情形。
　　简舍予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面试时做了什么，不出意外地忘记了，再加上火鸡面令人上头的气味，他果断决定：“我放弃，老师您放吧。”说着走下舞台重新坐着。
　　金飞俊挑了挑眉，遵循了简舍予的意愿。
　　“只要老师们不嫌弃，我现在也可以跳。”——比章鱼舞还滑稽的舞蹈。
　　“你才十六岁，为什么要来参加选秀？”——毫无内容的官方发言。
　　“选秀节目本质是综艺，你觉得你有什么特质能让你在综艺脱颖而出？”——奶昔身份实锤！

作者有话说

　　齐之熙：终于安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