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废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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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舍予，简舍予，”齐之熙叫了两声才让恍惚的简舍予回过神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出列吗？”
简舍予停止摩挲梳齿，而是将它握在手中，仍由它扎着手掌。他颤抖了一下眼皮，似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道：“叫我当反面教材。”语气听起来淡，但其间蕴含的羞耻意味只有他本人知晓了。
齐之熙哼笑一声，肯定了他的话：“没错。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三个小时什么动作都没记住？”齐之熙拔高音量，挑起眉毛，总是弯起的嘴角也压平了。抿着薄薄的一张唇，说出的话也毫不留情：“你是想去F班，给别人提供登台的机会吗？你是来这里玩的吗？把梳子给我。”
齐之熙命令道。
简舍予没抬头，扑闪了一下睫毛，把梳子递给齐之熙。握过梳子的手紧攥着，抚摸着一个又一个凹陷。
“其它人继续练习，简舍予跟我出来。”齐之熙脸色稍霁，拍了拍简舍予的手臂，示意他出来。
D班门外，走廊上的摄像机转向齐之熙的方向，但因为隔得有些远，并不能录到交谈的声音。
简舍予神色恹恹，打不起什么精神，沉默片刻没听到齐之熙说话便抬头望着他，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他原本澄澈的眼睛像蒙了一层薄雾，让旁人无法再透过瞳孔探究他的想法。他愣愣地指了指梳子，打破了寂静：“齐老师把梳子还给我吧。”
齐之熙莫名觉得自己的情绪被简舍予牵引着，看着他没有活力的脸，叹了口气，充满歉意地说：“抱歉，刚才我的语气不太好。”
“哈哈。”简舍予没有感情地干笑两声，“齐老师，我是不是挺垃圾的？”
简舍予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家才是他温暖的港湾。以往他心情低落唾弃自己的时候，只要靠在舒书旁边，像小孩子一样把情绪发泄出来就好了。可自从米麻的出现，让他不得不把心思都放在攻略上，每一步都是为了攻略去行动，每一个消极情绪也都是因攻略而起。但，他又不能和舒书说这件事。以前的事舒书都能解决，对这高位面的圣类者选拔赛必定是束手无策，他又何必多说白让她烦忧呢。
他问出口的一瞬间就后悔了，蹙着眉头，扯了扯嘴角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练习了。”
简舍予转身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扬起唇角和眼角，走回D班，朗声道：“子昂，你教我跳舞好不？”
透过窗户，齐之熙看见简舍予在廖子昂的指导下抬手伸腿，一点点完成动作与动作之间的衔接。不过他的记忆力似乎并不怎么好，需要歪着头思索一会，得到廖子昂的夸奖后又露出一个阳光的笑，仿佛看不见半点方才的黯然。
齐之熙眯起眼睛，在门口向众学员打招呼：“我要去下一个班级了，大家继续加油。”“谢谢齐老师，齐老师再见。”简舍予的笑容和其他学员如出一辙。
齐之熙去往F班的路上还想着简舍予垂眸不语的模样，想到他那个微弱的问题与下一秒的安然无事。他犹如迷途的小羔羊，毫无防备地仰着头，引颈朝向自己信任的人，却没想过齐之熙是不是狼。他眨着那双无辜的眼睛，又在祈求又像在期待对面一定是善良的同伴吧。齐之熙嘲讽般摇了摇头，大脑却诚实地做出反应。
齐之熙想，小羊羔的头发应该很好摸吧。
“这里你要先把手绕过来，同时下蹲，在蹬起。”廖子昂在给简舍予抠动作，“不，不用跳这么高，脚跟稍微离地就可以。”
简舍予睁着他的狗狗眼，按照廖子昂说的做，然后问：“我只想保留D级也要跳这么细吗？”廖子昂挠了挠头，看着镜子里的简舍予，不忍心告诉他真相，只鼓励道：“你跳得很好啊，继续跳也许能升到B呢！”然而真相是，他给简舍予抠的动作并不细，只能帮他保留住D级。
“谢谢之昂！”简舍予听到夸赞心情瞬间阴转晴，记动作也更主动积极了。
不过简舍予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餐厅提供的餐点依旧难吃。简舍予自认对食物并不挑剔，只要不是难吃到难以下咽他都能接受。可是餐厅的餐食屡次在他的口腔和肠胃底线上蹦迪，这对他无疑是一种精神折磨。餐厅旁的便利店也都是些速食，吃一两顿倒还能接受，连续多吃就危害到身体了。
简舍予的怀里抱着好几瓶轻果乳，到便利店时已经全是人了，怎么挤都挤不进去，只能在门口喝着轻果乳。等了一会，张北天提着一大袋东西出门，见到他和他打了声招呼：“别等了，面包快没了。喏，给你一个。”张北天从袋子里拿了个肉松面包。
“谢谢。”简舍予无奈地接过，和张北天一同去401。
虽然廖子昂的锅碗瓢盆已经被选管收走，但还保留了他带的小零食，一口一个竟然也能吃饱。
“可怎么办啊。”张南路顶着一张中学生的脸“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这日子我是过不下去了，什么时候开始淘汰啊。追梦没有吃饭重要！”
“确实，餐厅太过分了，天天给我们做猪食！不，比猪食还难吃。让我深刻发现家乡零食是真好吃啊。”廖子昂咀嚼着什么说。
简舍予站在401寝室门口都能听到他们的抱怨，自己也不免委屈起来。若不是为了接近齐之熙，他才不会来这选秀节目吃苦受累呢。他在真正接触到偶像后才知道，没点天赋是站不上舞台的。而自己呢，不会跳舞，吃不了苦，想着什么靠出道躲避出国，还是等淘汰乖乖念书去吧。
“想回家了。”廖子昂的声音突然低落下来。
我也想了。简舍予掩去眼底的悲伤，扬起笑容开门，和寝室里的各位打了个招呼。
“我的面包来了！”张南路接过塑料袋，一边咬着一边说，“我们能不能跟节目组反映一下，给我们提供点好吃的。”
“话说节目组他们吃什么？他们对餐厅没意见？”廖子昂提出疑问，自己解答，“不会把他们吃剩的给我们吧！”
然后他越想越笃定这个答案：“很有可能，煎饺锅贴像放了很久的，炒饭炒面也像冷了之后重新加盐炒的。”
张南路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对着摄像头说：“如果有观众在看的话，请救救我们吧！我们受不了这委屈。”
简舍予也抬眸向摄像头望去，没忍住溢出的哀伤让观众好一阵怜惜。
【我们去哪反映这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予崽都瘦了，没有刚来时的肉肉脸了】
【我们去官博评论留言吧，予崽好惨】
然而观众们的反映并没有引起节目组的注意，餐厅依旧我行我素给学员们带来最垃圾的用餐体验，学员间哀声载道，导演组充耳不闻。
简舍予想不明白餐厅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喝了一口轻果乳后鼓起勇气问了问选管姐姐。
没有摄像头的角落。
“这个啊，我们也没有办法呢。”选管姐姐摊了摊手，苦涩一笑，压低声音说，“其实很多学员也都来反映过，但是餐厅负责人跟公司高层有点关系，我们不好处理。”话里话外尽是“学员们忍忍吧，上头的人得罪不起”。
“哪个高层，我能去举报吗？”简舍予气愤地握拳。
选管脸色一白，一边后退一边摆手说：“我什么也没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简舍予挽留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就意识到选管帮不了他，如果他的举报举动被发现，他可能安然无恙，但选管就会失去她的工作。
可简舍予没法通过其他方式知道高层是谁，再加上主题曲评级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也没什么心思关注这些蝇营狗苟。然而……
“不，这里不是这样跳的。”饶是脾气好的廖子昂也被简舍予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误动作开始烦躁起来，“抱歉，舍予，我想去练练歌。光顾着教你跳舞了，我歌词都没记熟。”
简舍予局促地掰着自己的手指，笑着说：“真对不起，你快去练歌吧，我自己跳。”
简舍予看着镜子里的廖子昂走远，认命地自己练习。其实他对登上主题曲录制的舞台并没有什么执念，只是他想证明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能保留住D的位置。
他忽然觉得自己一腔孤勇满怀信心地来到这里大概是一个错误。也许到最后，他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既没有成功攻略齐之熙，还会在周围人有意无意的打击下越发颓废。
镜子里的自己肉眼可见的精神萎靡。他无力地抬了抬手臂，感受其间的酸涩，暗叹自己的娇弱。没了廖子昂给他抠动作，他的进度更慢了，只能自顾自地盯着demo，播放速度从1.0到0.75再到0.5。就算凭借他5.2的视力，他也看不出来这些细碎的动作啊！
“你脸色好差啊。”回寝室休息时，舒子予一脸关切地问，“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简舍予突然升起无用的自尊心。
他看着舒子予腰间的“A”，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笑着说：“没有呀，只是最近餐厅的饭越来越难吃，我有点没胃口。”
舒子予却摇了摇头，柔柔地反驳：“我觉得餐厅味道还可以呀。看你家境应该挺好的，是吃不惯吧。”
简舍予表情略微僵硬，嘴角半坠不坠地停留在脸颊上。他下意识看了眼寝室内的镜头，察觉到舒子予说出的话好像有另外内涵。
舒子予桌子上摆着的便利店塑料袋表明他说的并不是真心话。
“哈哈，是吗？”简舍予心力交瘁，他不仅要解决唱歌舞蹈的问题，还得忍受毫不舒适的环境，更要处处留心不踩进别人给他设的坑。
【怎么就简舍予娇气，餐厅真有他说的那么难吃？】
【故意卖惨吧，也可能是为了主题曲评级表现差提前找借口】
【心机真重啊】
看着简舍予脸色越来越差的叶娉敲了敲平板，捏着眼角命令管家：“帮我联系一下周然复。”
叶娉这边暂时没什么结果，而简舍予这边，每天除了练习就是祈祷评级的日子慢些来，但他无法掌控时间，评级如约而至。
截止初舞台评级前的排名如下：第一安乐音，第二舒子予，第三丹尼尔，第四姜承昇，第五艾博，第六简舍予，第七张北天。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