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始弗渝》和尚敲钟

27、洪家村一案

　　【她想再等等吧，再等等。】

　　等抽烟的三人回来刚好十二点，陆秋风拿出手机喊了句“来，都看这里。”

　　“咔嚓”一声画面被定格，时间停在了那晚的十二点。

　　照片中房间有些乱，一副牌散乱的落在软垫上，程不渝面对着闻熙脑袋却微微侧过去看向镜头，没什么表情，倒是有点懵懵的，而闻熙本来是要在程不渝嘴上亲一下的，却因为偏头落在了脸颊上，周海川坐在垫子上一只手拿着几张牌正准备洗也没看镜头，苏禾则是对着镜头吐舌头比了个中指，陆秋风是拿着手机的所以只露了个脸，两只眼睛做成斗鸡眼的样子搞怪。

　　陆秋风一声喊几人都知道他要干嘛，只有程不渝不知道显得有点懵，拍完后又想起闻熙和她说过这些，还说以后把相册拿给她看的。

　　“行了收工。”拍完后陆秋风收起手机说

　　结束后大家各回各的房间，程不渝和闻熙也不在一个房间，都是分开住的。

　　程不渝洗漱完掀开被子还没上去手机就响了，是闻熙打来的。

　　“宝贝儿快给我开下门，好冷。”

　　闻熙进门后搓了搓手臂搂着程不渝钻进被窝里，用被子将两人裹得严严实实后才抱着程不渝的腰，将脸埋在她肩窝里。

　　“今天我生日，快跟我说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程不渝手指蜷缩了下后又摸上胸口的玉石坠子，本想开口说点什么的，只是还未理清思绪就感觉肩窝被舔了一下。

　　“还有生日礼物，知道你没准备，那我就自己来讨要了。”闻熙略微有些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湿热的气息扑在娇嫩的皮肤上激起层层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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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程不渝起床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醒来的时候闻熙不在，怀里抱了个暖水袋，估计是闻熙起床后塞进去的。

　　洗漱的时候看到镜子里脖子、锁骨、肩窝这片有些惨不忍睹，尤其是纹着月亮那儿，闻熙很喜欢舔咬这一块儿，每次都会弄成这样，好在现在是冬天穿衣服都能遮住。

　　程不渝收拾好下楼就听到闻熙在接电话，应该是公司的事情，看到她下来指了指桌上示意她吃。

　　闻熙接完电话后其他几个人也陆陆续续的下楼吃东西，刚起床东西吃的准备的很清淡，周婶说下午可以早点吃，两位老人也知道年轻人的作息，吃饭都分开的，时间对不上，他们跟着一起也怕他们放不开玩。

　　吃完后就出发去后山的佛寺，天气冷但由于是寒假期间人不多但也不少，很多学生结伴来。

　　里面有个老头在解签卖符，三十元一个，去解签买符的人还挺多，老头都快忙不过来了。

　　大概是见识过真正厉害的大师，见着这样的小摊就不太看得上眼，苏禾看着嘀咕了一句：“一看就是骗钱的，还这么多人上赶着被骗。”

　　然后就看到纪念拿了一打平安符出来放到老头旁边的桌上，开始帮老头卖符。

　　苏禾：……

　　苏禾：是我眼花了吗？

　　苏禾走到那群人堆里去排起了队，陆秋风也跟过去，“不才说是骗人的吗，转头就开始上赶着了？”

　　“我乐意不行啊，你们进去吧，我帮你们买，买完再去找你们。”苏禾将他推开说道

　　几人进到佛堂里面拜了拜，一般来拜佛的人都会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自己所求，然后再拜，但程不渝在拜的时候心里什么都没想，直接就拜，拜完摇签然后起来一气呵成，中间没有一丝停留。

　　她没有所求，就算有也不会寄希望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来这里的人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寻求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出去的时候就看到苏禾手指上挂着五个平安符正和纪念说着什么，笑得见牙不见眼。

　　解签的老头是苏禾的小叔，这佛堂就是纪念设计的，纪念把“十一”交给程不渝吼就自己开了个工作室，也就是苏禾的老板。

　　几人过去的时候刚好走了一拨人，老头见着他们几个过来，眼睛在几人之间转了转挑了下眉说：“来抽个签？”

　　“不抽了，给您省点力气休息会儿。”陆秋风说

　　几人说实在的也没什么需要解的，除了程不渝外家里条件都不错，不是都说钱能解决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五的难题。

　　确实是。

　　“行吧，今天是没缘分了，那以后需要的话记得过来啊。”老头说

　　“嘿，不是都说佛只渡有缘人吗，哪有您这样催着来的。”

　　“这不是看你们有缘嘛，那不抽签就捐点香油钱呗，这是用来做公益帮助山区那些贫困儿童的，有缘人积点福报？”老头又说道

　　陆秋风都给他的话逗笑了“行，捐，我捐还不成吗。”

　　“小伙子佛祖会保佑你的，捐得越多福报越大，来扫这个二维码。”老头笑呵呵的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二维码来。

　　几人：……

　　最后几人都捐了，老头还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将几人的名字一一记上。

　　闻熙看着老头总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但也没多想。

　　苏禾和他们几人都见过，算是认识，之前也一起来这里玩过，几人打过招呼后就准备一起下山。

　　在下山的途中出了点事故。

　　本来一直走在他们后面的一男一女突然停下来，男孩牵着女孩的手本来在说着什么，但女孩突然就不动了，男孩松开她的手捂着她的头将人搂住，但女孩却突然用力挣开他，还伸手将人往阶梯下推，还好周海川离得近将人拉住，不然人就得顺着阶梯往下滚了。

　　这么长的梯子不死也得半残。

　　而女孩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似的捂着脑袋蹲下来开始尖叫，声音又细又尖，听得人发寒。

　　这一幕何其熟悉，不论是对程不渝还是对闻熙他们三个，那时候程不渝发病就像这样，但比女孩要好一些，程不渝当时没有出手推人。

　　男孩停稳后冲忙说了声谢谢，然后走到女孩身旁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像是听不到尖叫声一样，不停说着“没事了。”

　　半晌后女孩抓着男孩的手一口咬下去，男孩也没挣扎依旧用另一只手拍着她的背，渐渐的女孩松了口，而男孩的手上牙印深可见皮下的肉，也流了血。

　　男孩从包里拿出一瓶水和药来喂给女孩，女孩就像机器人一样任由他动作，只是水喂一半会流一半出来，男孩也不嫌弃，熟练的拿出纸巾去擦。

　　吃完药后女孩已经安静了下来，男孩蹲在地上几人搭了把手让他能将女孩背起来。

　　男孩又对着他们几人说了声“谢谢。”然后背着人下山了。

　　他的脸上一直很平静，又或者说带着些麻木。

　　因为这件事下山的路上几人都有些安静，程不渝本来就话少，这下更是安静，眼睑一直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闻熙碰了碰程不渝的手背将人牵着，用指腹磨着她的手心。

　　程不渝转身看向女孩的时候眉心不自觉的跳了一下，她记得这个女孩，是在精神病医院见过的，她隔壁房的。

　　那时候女孩发病会拿头撞墙，能经常听到墙壁“咚咚”的声音，但一开始女孩不会攻击别人，只会自残，然后就会被绑在床上电击，后来慢慢的就会开始尖叫也会攻击人，再后来死了好几个人医院被查，换了一批医生护士，程不渝检测及格被放了出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她大概能猜到女孩突然这样估计是因为看到自己勾起了那段不好记忆，同样的，看到女孩也让她想起了那段记忆，过去了那么久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但每次想起来总是让人难受也致郁。

　　回到山庄后吃完饭大家也准备回去了，出来玩了两天时间也差不多要回去忙了，上车时苏禾还念叨“每次出来玩两天就要忘了自己社畜的身份，不想面对现实啊。”

　　回清水巷后闻熙明显能感觉到程不渝安静，这本是她的常态，但和平时的那种安静又有些不一样。

　　现在的程不渝其实相比以往来说变化还是有的，晚上闻熙陪着她不再整夜整夜的不睡觉，作息开始变得正常起来，家里多了一个大人一个小孩连话也说得多了些，在吃上也不那么敷衍了，就算闻熙不在还有孟离，小孩总不能跟着她那么吃。

　　孟离的早餐都是在秀英早餐店买的，程不渝让孟离叫老人婆婆，孟离顺从的就叫了。

　　孟离长得像十七，但小孩太瘦了，又是男孩所以就算是像也只有五六分像。

　　从小就尝尽人间冷暖的孩子要早熟一些，孟离对自己对十七以及程不渝还有洪家村的那些事心里多少清楚一点，程不渝也和他谈过这些。

　　所以孟离知道十七是被拐来的，因为是第十七个被拐来的人所以他们叫她十七，而她的本名连她自己也不记得了，那时候她才十二岁，比现在的自己也大不了几岁，后来生下了他，孟离记得十七一直都不喜欢自己，也曾无数次想要逃跑。

　　但最终都被拖了回来，还被打断了腿。

　　被拐去的人都会想逃跑，所以都被打断过腿，往后就再也跑不快了，他们还会被关去养蛇的房间作为不听话的惩罚，折磨到精神恍惚，直到成为麻木的傀儡。

　　所以十七一直都明白自己能逃出去的机会很小，他的腿根本跑了多远就会被抓回去，但程不渝可以，程不渝的腿是正常的，所以十七帮她逃了出去，报了警，救了洪家村二十八名女孩回归家庭，也有了后来轰动全国的洪家村一案。

　　但十七却是再也回不去了，她被抓回去后打了一顿丢进蛇窟没能熬过当天晚上。

　　程不渝告诉孟离，老人是十七的母亲，也就是他的外婆，老人一直没放弃找十七。

　　但现在还不是说出真相的时候，她想再等等吧，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