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女主性渣》宿华阴

26、江湖险恶（四）

　　陆浑愣神的工夫，楼下走出一人，一袭云水蓝的轻纱长袍，行动间衣袂飘飘，说不出的风流潇洒。他面如冠玉，神情带笑，一双亲切又温暖的眼睛注视着陆浑，陆浑立即感受到了一股醉人的暖意。

　　慕长明，被誉为凝聚了江南所有钟灵毓秀而出的人物，江湖第一公子，也是陆浑的至交好友。

　　“今年春天你来迟了些。”慕长明走近陆浑，微笑有如春日的阳光般舒适，“但值得高兴的是，你还是同往年一样健全，一样的有精神。”

　　陆浑也不由的挂上了由衷的笑，“但这栋小楼和他的主人却有了变化。”他向一年未见的好友道：“佳人相伴，明公子的日子显然比我快活许多。”

　　慕长明依旧挂着如沐春风的笑，他往楼内走去：“你已经认识青阳了。”

　　“这样的容貌和武功，很难不叫人印象深刻。”陆浑往二楼看去，栏杆处的倩影已然不见，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佳人从天而降，无故相助，原来是因了你的缘故。”

　　“我独居小楼，消息不畅。是青阳来信告知我你被追杀的消息，也是青阳刚巧在秦岭一带。”慕长明温柔明亮的笑容里喊了一丝黯然，似乎是为自己对好友的不幸一无所知感到自责。

　　陆浑拍了拍好友的肩，朗声笑道：我和这位青阳女侠素不相识，总归她是看了你的情面前来帮我，也总归我还能完好无损的向你讨酒喝。”

　　谈话间两人走进厅堂，陆浑看到那位青阳女侠自楼上走下，她的青衫素净，并无纹饰，泼墨的秀发也只是用一根木簪干净利落的挽住，脂粉未施，但愈发显得丽质天成，不事雕琢。她看到陆浑，微微一笑：“陆大侠，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的。”

　　“青阳女侠，上次的事我还未向你道谢呢。若不是你，我这颗项上人头可能已经保不住了。”陆浑颇为正经的拱手道谢。

　　“陆大侠说笑了。”青阳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若是这么容易就死去，哪里还配称作是不死神功呢。”

　　“不过是一些无稽之谈。”慕长明带着些许不赞同的声音说道。

　　青阳一双眼睛瞧住陆浑，自顾说道：“听说这不死神功，平日里并无用处，既不让人功力大升，也非使人刀枪不入。非得等到那性命垂危的要紧关头，才显出神奇来。无论你是五脏俱裂，还是血流不止，这不死神功都能保住人的最后一口气，让人决不致死去。”女子的声音悦耳：“陆公子，这可是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的神功啊。”

　　“被传为不死神功拥有者的我，竟然还没有你们知道的清楚。”陆浑苦笑道。

　　“不死，只不过是江湖人做的一场幻梦。”慕长明轻声叹道，他走近窗前，看着窗外一片尽态争妍的花红柳绿，“叶会凋落，花会枯萎，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是不会逝去的。反而因了这逝去，更显出花的娇嫩，鸟的活泼，生命的可爱。对死亡的敬畏，让我们学会生命的珍贵。”

　　“有时候，我觉得你不像一个江湖人。”青阳看着慕长明的背影道。

　　“这你就错了，江湖上，就是有各种各样的人的。”陆浑笑道：“有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也有他这样善心到连蚂蚁都不忍踩死之人。”

　　酒是去年埋在树下的，挖出来时两人的袖口都沾了些泥土。陆浑注意到，青阳动作及其自然的为慕长明拍打袖口。男子长身玉立，出尘脱俗，女子姿态天成，风流写意。站在一起，当真宛若一对璧人。

　　陆浑在好友的小楼里喝了个酩酊大醉，平日里千杯不醉的人醉起来比谁都厉害。他醉的不省人事，最终在一阵肚饿中醒来，不知今夕何夕。但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精神抖擞。推窗而望，满目春色。远眺而去，隐见垂柳霭霭，桃杏簇红，酒旗招摇，当真是“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陆浑又朝下看，慕长明在院中莳弄花草，青阳在石桌前擦拭她的长剑。花木扶疏，天光融融，院中的气氛又是如此的宁静、和谐。陆浑此时才感到真正的踏实安定下来，这一年来他的心从未像此刻这般平静温和。

　　青阳擦剑的动作慢了下来，她抬起头，目光与楼上陆浑相遇。

　　陆浑突然想到第一次在小楼见到她的情景，不过此时在楼上的是他。

　　“你睡了三天三夜。”楼下的青衣女子挑眉道。

　　好友一身雪白外袍立在花木边，此时也正看着他，笑意疏浅。陆浑摸了摸肚子，向着楼下的二人高声道：“难怪我一觉醒来便觉得饥肠辘辘，此时若有一头牛在我面前，我恐怕也能将他吞了去。”

　　院中的两人哂然一笑。

　　三人一起朝着城中最大的酒楼而去。

　　西洲楼设在最繁华之处，大门临街，门前往来熙熙攘攘。后接翠湖，楼上客人可遥看翠湖风光。三人入了酒楼，已过饭时，但楼内依旧坐的满满当当。西洲楼共有四层，愈上愈可俯看城中景色。三人在二楼拣定了一个临窗的位子，小二奉上茶水，又点了酒楼内的七八样招牌好菜。三人此时已不再言语。小二刚离，青阳便扶着剑站起身来往外走去，一只手捉住了她的手腕，青阳安抚的将慕长明的手拿下，道：“我会手下留情的。”

　　陆浑与慕长明二人坐在楼上端茶浅饮。听着楼下几道惊呼，几声闷哼，便没了声响。接着又听得街外闷了几声响，起了惊呼声，步履摩搓声和隐隐的刀剑相撞的清越之声。

　　陆浑放下手中的茶：“这位青阳女侠的脾气倒是与你相反。”

　　“这一路上的窥探肯定已让她很是不快。”慕长明微笑道。

　　“相较追杀而言，窥探已是和风细雨了。”陆浑把玩着指尖的茶碗。

　　“也只有你，在此等境地下还能如此轻松。”慕长明道。

　　“有你和青阳在我身边，我自然轻松。”陆浑道：“青阳的剑法之快实乃我平生未见。”

　　“一年前我初见青阳时她还不会半点武功。”慕长明轻飘飘道。

　　陆浑奇道：“她可是得了什么奇遇？”他没有怀疑好友说的话，因为谁都知道慕公子出口的便是真话。

　　“她并无什么奇遇。”慕长明微笑道，他目光放长，回忆起初见青阳时的情景。

　　一身青衣的女子走进他的小楼。那时天还亮着，但橘红的霞光已经铺陈在天空和水面上，他正在窗前欣赏晚霞的绚丽，陌生的女子来到小楼，开口道：“他们都说你能帮我。”

　　他惊讶于她与晚霞相媲的美丽，轻声问道：“不知姑娘有什么困难？”

　　青衣女子道：“我初来此地，没有钱，没有住的地方，也没有认识的人。”

　　慕长明微笑起来：“那么现在这些你都有了。”

　　青阳在小楼住下，半个月后，她问他：“为什么你们这里的人既会飞又不会飞？”

　　半个月的相处，慕长明已了解青阳的知之甚少，他解释道：“你所说的是否是轻功。”

　　青阳又问他轻功是什么，他便好好解释了一番武功的概念。青阳默声听完后对他道：“我要学武功。”

　　慕长明去寻了一本剑谱送给她，并用竹条与她对练，两个月后，她已能击落他手中的竹条。他又去寻了一把剑赠给她。

　　“就是她现在腰间所佩的那把剑。”陆浑看着好友肯定道。

　　“一个月的时间，便能击败你，这真的是人吗？”陆浑的脸揪做一团：“我自小练剑，至今二十余年，自认颇有天赋，如今才敢说功夫小成。而青阳，竟然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赶超你我，实在是人比人，气死人。”被碾压的死死的陆浑怅然长叹道。

　　一段话的工夫，楼下楼外的声息已平。青阳走上楼来，看着垂头丧气的陆浑，问向一旁的慕长明：“他这是怎么了？”

　　慕长明微笑：“无事，只是被打击到了而已。”

　　从酒楼回来后，若有机会，陆浑便寻着要与青阳切磋。陆浑的武意深厚，一招一式皆浑然天成，如悬河泻水般气韵流畅。他实在是有自傲的本事，这样的武功，放在江湖上也是难逢敌手。可惜他遇上的是青阳。青阳的招式精妙，但也只是招式本身的精妙，而青阳的剑法让人骇然之处在于她的快，她行招飘忽，快如鬼魅，再密再无缝的剑网也刺不住她分毫，再完美的防御也挡不住她的剑来。

　　慕长明偶尔也会加入他们的切磋，他的身上从不佩戴兵器，也不见他与别人交手。慕长明的脸上常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脾气也是一等一的温和。但江湖上也无人敢去寻他的麻烦，且不说慕家势力，单说慕公子的一手点穴功夫——“春风拂面手”，江湖上又有谁人不知。

　　陆浑有时也能赢上一两次，但更多时候还是败给青阳，他虽几乎屡败屡战，但愈战愈勇，最后青阳给他缠的没法，有一日离开小楼，竟不见回来了。

　　陆浑向好友道歉害的他的红颜知己离走。慕长明温和的笑笑，告诉他青阳也如他一般是个浪迹天涯的性子，并不总待在小楼。陆浑笑道那这次是赶巧了，两人碰巧一同来了。慕长明瞧他微笑道：“不是赶巧，是青阳知道你会来，特意过来结识你这位在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