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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六章 解毒 ...

  •   尹新月大咧咧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自来熟地拍拍身边的位置,“张启山,快坐下啊。”
      “虽然你这张府和我家比起来寒酸了一点,不过看在你的面上,我就勉强住下了。”
      张启山略带无语地撇了尹新月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抬手示意管家走到他身边。
      “去解府,问问九爷解小姐是否安全回到长沙。”
      “是,佛爷。”

      解府
      解九神态轻松地斜倚在柔软的沙发上,手里摩挲着一块没有经过丝毫加工的美玉,眼神却平淡的看着茶几上摊开的信和一小瓶药粉。
      解语忧来信:遇旧友,三日回。
      哪来的什么旧友,自己亲去火车站接的她,不过路上遇见了霍家三娘,两人亲亲热热的回了霍家,全然不顾自家哥哥在冷风里,头也不回,实在好没良心。
      只不过……
      解九抬手拿起那瓶奇怪的药粉,说是随佛爷他们带回来的鹿活草捣碎混在一起兑水,药浴三日,待三日后她亲自上门为夫人解毒。可若真有如此容易解毒,夫人为何至今无法痊愈且日渐消瘦下去。
      解九不是不信解语忧,只是近年来红府和解府找的大夫太多,可甚至无人识得夫人乃是中毒而非病弱,当日的话……代价是生命……
      罢了,那丫头自小打算大,逼急了还反咬一口的。
      解九摇摇头,一丝无奈浮上眉头。
      希望不是他想的这般吧。

      霍府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大度的人!”
      霍锦惜恨铁不成钢,抬手戳上解语忧的额头,涂着鲜红色丹蔻的指甲几乎要在她额头上戳出个印来,“若我是你,不暗暗使些绊子让他二人晓得厉害已是多年的情分使然,你倒好,上赶着给他二月红那个病秧子夫人治病,若你真能治还好,可若你没能救下她,外边儿那些嘴碎子多得能泡酒的杂碎可真要咬你一辈子了。”
      解语忧状似洒脱,“可他便是算好了我心善,看不得他们生离死别,我也是没有半点办法的。”
      “怎的,你还顾及他红府的面子?当初他……可真是下了解府好大的一番面子。”
      “锦惜啊……”解语忧打断霍锦惜的碎碎念,捂住眼睛,“可我问过他了,他的选择依然不是我。他和夫人琴瑟和鸣、相濡以沫,果真是天造地设,他要选择,对象也永远不会是我。”
      “是他先放弃的,不是我不想,是他,在那个雨天亲口说的年少戏言,我……不会也不想,不是拉不下面子,只是没有那么做的意义,我是解家唯一的大小姐,我有我要坚持的东西。”
      “十几年的感情没法说放下就放下,可我想,若真下定了决心,也并不那么难吧。”
      “一切都结束了。”
      霍锦惜沉默了很久,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其实二月红和丫头并未成亲,二月红也发誓过终身不娶,只是没有人愿意说出来,没有人愿意告诉她,便就这样吧,这样就很好。
      霍锦惜没有再说话,她只是久久地看着多年未见的老友,看她当时几乎心灰意冷地离开长沙,那段时间好像都没有人气,整个人昏昏沉沉,像个很容易碎了的瓷娃娃,那会儿和她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惊动了她。
      无论如何霍锦惜也想不到,那样肆意骄横的解大小姐会在那样一个雨天,面色青白地抱住她,哽咽着要离开这个地方,远远的离开,再不回来。
      如今回来了,他二人若真有一方愿意回去,愿意重拾那段感情,也并非毫无办法,只是少不了要要招许多闲言碎语。
      现在好容易她要放弃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再生出那许多的心思,白白便宜了那起子腌臜人,便要她风风光光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嫁出去才好,再给那些人觊觎的机会,非要一个个挖了心肝泡酒喝不可,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我的好阿锦,你说好不好?”解语忧半歪着头看着她,脸上的笑好不明媚。
      “好。”只要是你说的。
      “那就说定了。”
      “都听你的。”会一直记得。

      三日后——
      张府,客厅
      张日山偷偷观察着自家佛爷的神情,又看看神情严肃的解九爷,心里偷偷叹着气。
      解九的手搭在沙发背上,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沙发上的花纹,目光在四下打着转,最后定格在空出来的单人沙发上,眯着眼思考着什么。
      “太晚了。”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在场的几人目光转过去,看着从楼梯上下来,比起之前面色更为苍白的女子,心内微微叹气。
      解语忧暗自摩挲着背在身后、包裹着纱布的手腕,走到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下,脸色微沉把一个紫檀木盒子放在茶几上,打开盖子。
      盒子里是一根发黑且泛着可怖的光泽的银针,解语忧那一块手帕包着展示给众人看,“这针是我在给夫人解毒时特意留下来的,上面是混着尸毒和蛊毒的阴邪之物。”
      “我之前为夫人简单诊断,告诉二爷鹿活草可解毒,若是单一的毒,鹿活草配上我制的药解毒完全足够,直至今日我为夫人解毒方发现,这毒混合了极阴的尸毒和极少见的蛊毒,再加上夫人的身子本就孱弱,即使我施针时对此有所察觉,也不方便说出来。”
      “这……”张启山斟酌着开口,“无忧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毒,我解不了。”
      “就算搭上我这条命,夫人这毒,我也解不了了。”
      解语忧面无表情的开口,“实在拖得太久了,夫人的身子早就被毒素侵蚀的千疮百孔,若前几年发现的话,以温和药材徐徐养之,再辅以药浴、针灸引出毒素,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可如今毒素已经深入骨髓,若非换骨,否则——至多三旬,毒发,大罗金仙来了也留不住。”
      解九几人相互对视了几眼,面面相觑。
      “那二爷那边该如何?”齐铁嘴惴惴不安,“二爷刚知道夫人有救了,如今却告知他夫人其实时日无多,恐怕是会冲上门来吧……矿山的事怕也没得指望了。”
      “怪我,若我仔细着些,便不会夸下海口引得人心怀指望,又平白让人愿望落了空。”解语忧把手搭在眼睛上,浑身疲惫,“若他气着,便让他来找我,总归是我惹下的,我认下的病人,责任该我付。”
      “还有这矿山,他去不了,我可以回族里找人,总会有人去得了。”
      “真的要恩断义绝了啊,这次。”
      解九眼神复杂,和张启山对视一眼,具是无奈的靠在沙发背上,疲惫的闭上眼。

      两天后,张府客厅
      二月红看着解语忧,眼睛几乎充血,他的双手紧紧握住沙发扶手,又慢慢松开。
      “你说过可以救她的,忧儿,我信了。”他面无表情的说着,“我为丫头寻遍了整个中国,没有找到可以治好她的,你说可以,我信了。”
      “如今你告诉我,丫头活不过一个月。”
      二月红闭着眼睛,有湿润的液体从眼角滑落,他没顾得上,他只是神情悲愤,好像悲伤的说不出话来。
      解语忧只是静静地现在他面前,一句话也不说,一句话也没反驳。
      二月红想到什么,忽然亢奋的站起来,双手紧紧握住解语忧的肩膀,力度大的像是要把她的肩胛骨捏碎,他的眼睛好像发着光,冒着火,一瞬不眨的盯着解语忧,神情殷切。
      “我知道你有办法的,你是那里……你是最擅长这些的,你的家族古老,一定会有别的办法……”
      “二爷慎言!”解九打断二月红的话,像是怕被发现什么一样看了张启山几人一眼,又快快安抚着说道,“小忧是我解家人,只不过精于医术,若是可以她也希望能够治好夫人的病,只是夫人身子遭毒素浸淫已久,这才……”
      “你可以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二月红不顾解九的阻拦,执拗的看着解语忧的眼睛,“不管负多大的代价,我要救她。算我求你,忧儿,我要救丫头,我亏欠她的太多了……我……”
      “不是我不想,我已经尽力了,二月。”解语忧伸出手,她的手腕上绑着一条丝巾,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药材的苦味。她轻慢的解开丝巾,露出为了放血至今未痊愈的、横陈着好几条新旧疤痕的手腕,眼里充斥着悲哀。
      “我救不了她,即使你把刀横在我的脖子上,我也救不了她。”
      我也自身难保了,二月。解语忧在心里补上后半句话。
      二月红走了,临走前看着解语忧的眼神夹杂着很多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都算了,全都算了。他这样说,我欠你的,忧儿,欠丫头的,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别来丫头的葬礼了。
      我不想让丫头走也不安心。
      解语忧什么也没说,她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个月后——
      红府挂着黑白灵帔,灵堂内的二月红失去灵魂般靠在红木棺材上,怀里抱着丫头的灵牌。下人们都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去打扰二月红,整个红府上下蔓延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解语忧和张启山都穿着黑色的正装,神情肃穆,慢慢踏入灵堂,在二月红面前站定。
      “这里不欢迎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六章 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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