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揽蔷薇》风沙月

2、面包屋里的胸针

　　巴黎时间，早七点。
　　顾岚用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浅浅休息了一会，然后给自己的小助理林京打了个越洋电话。
　　“喂……老板。”林京接起电话时，声音迷迷糊糊，隔着电话顾岚也知道他刚看完比赛睡下没多久，现在估计还懵着，“你不是今天下午的机票吗？我已经帮你订好寄到酒店了。”
　　他嘀嘀咕咕道。
　　“你知道苏暖的赛后行程吗？”顾岚看着窗外笼罩在朦胧晨光里的雪白街道，问林京道。
　　“苏暖……谁啊……”
　　林京觉得这个名字挺耳熟，但忽然之间又想不起来，他此时半梦半醒，反应不过来顾岚在问什么。
　　沉默片刻后，他一敲自己的脑袋，顿时感觉灵台一片清明，清醒了不少。
　　“老板！你问这个做什么？”他的语气有些紧张，一紧张他就开始唠唠叨叨碎碎念，“不会是那妹子抢了你的头条风头你要找媒体封杀她吧？我跟你说你冷静点，我会帮你处理好你千万不要记恨那妹子她还未成年不知社会险恶没有什么坏心眼……”
　　苏暖再怎么说也是他和兰闻以及万千《Temple war》游戏迷心目中的唯一真神，而且她彻彻底底和影视圈无关，顾岚一个国际大影帝，不至于要对一个未成年小女孩进行无人道主义摧毁吧？
　　“停。”顾岚制止了林京，以防他越扯越离谱，“我会因为这种事和人计较吗？这个月的奖金还想不想要了？”
　　“……你现在就挺计较……”林京小声嘀咕，但又怕顾岚真断了他的奖金，于是他换上一副小心翼翼的口吻转移话题，问到，“老板，你要她的赛后行程做什么？”
　　“别管，看下官方消息然后告诉我，这个月奖金翻倍。”顾岚说完便挂了电话。
　　另一头的林京听说奖金翻倍，瞬间困意全无，他立刻下床奔向自己的手提电脑，另一边开始往各处打电话。
　　没过多久，顾岚便收到林京发来的消息。
　　【老板，苏暖赛后没有回国，她被邀请去参加国内的一个小综艺了，叫在童话里旅行，是个文旅类的节目，参加的都是些小艺人，这综艺一直不温不火，不过有点收视率，所以也一直在继续拍摄。这次地点在科尔马，她今天上午接受完赛后采访就会从巴黎坐火车过去，大概要录四五天这样。】
　　顾岚微微皱眉，想了想，回复林京道。
　　【帮我把之后所有的邀约推掉，我很累我要休假一周，今天下午回国的机票也退了，然后给我买张巴黎到科尔马的火车票。】
　　【！！！！！】
　　林京回给顾岚的信息只剩下一串感叹号，他确实被震惊得不轻，没想到向来事业脑的老板能做出“旷工”这档子事，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可他转念一想，这种种迹象也不太对劲，最后他猜测推理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
　　离谱啊！顾岚不会是要追他的女神吧？！
　　另一边，顾岚已经收拾了行李箱，他将正式场合穿着的那些大衣西服，以及累赘的东西全部交给私人的妆造团队带回国内，自己则留下一个小行李箱，接着，他又让随行助理去品牌店替他买了几件休闲的衣服，然后愉快地同团队告别。
　　快中午时，顾岚拖着行李箱去亚尼那儿吃了午饭，乐呵呵地告诉亚尼自己要去科尔马休假一周再回国，惹得亚尼羡慕不已。
　　他走不开，已经许久没有和自己的太太外出游玩了。
　　顾岚带着亚尼给他的曲奇坐上快速列车时，已经是下午四点，预计到达时间在六点半左右。
　　林京办事效率向来很高，他已经替顾岚定好了科尔马小威尼斯边上的一家旅馆，小威尼斯是科尔马的镇运河，那档综艺拍摄的第一个点就在那里，非常容易撞上面。
　　顾岚到了科尔马后，趁着夜色赶到林京提前安排的小旅馆住下。科尔马不似巴黎那般寒冷，已经开始有春天的气息，气候不冷不热十分宜人，而顾岚住的这个房间价位高，位置极好，开窗便能看见门前水流汩汩的运河，以及对岸盛开的鲜花。
　　他打开手机进入那档综艺的官博，果不其然，节目组已经放出了苏暖的照片来宣传。
　　照片上，苏暖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冲锋衣，正坐在有些年代感的火车上，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热饮纸杯，看着镜头露出一个有些拘谨却又害羞的笑容。她的身侧坐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他相貌优越，大大方方对着镜头挥手，笑得风光灿烂。
　　节目组新加入的两个飞行嘉宾，一个是苏暖，另一个便是争夺战里获得亚军的那个白骑士卡尔·德·佩卡尔，他们二人同时被邀请来到科尔马进行七日环游之旅。这个节目是小制作，在国内有一些收视率，这次请到苏暖，也是想趁着《Temple war》争夺战的热度，让这个节目火上一把。
　　顾岚保存下苏暖的那张照片，用图片编辑里的修剪工具裁掉了卡尔的脸，只留下苏暖的那一半，做完这一系列迷样操作，顾岚才猛的回神过来。
　　他现在的举动太丢人了。
　　他叹了一口气，将照片删除，随后将手机丢到一旁，进浴室洗澡去了。
　　科尔马的气候适宜，常年睡眠很差的他倒是意外的一夜好眠，他反复地做着一个梦，梦里的他推开Rencontré的松木玻璃门，与苏暖迎面碰上，只不过这次他没有避开，而是大大方方打了招呼。
　　次日，他被活跃在窗台上叽叽喳喳的鸟儿吵醒。清晨时分，淡金色的阳光刚好透过百叶窗照了进来，洒在他的床尾上，萌生出一股温柔的暖意。
　　他眯着眼看了看腕表，已经七点了。
　　于是他赶忙起身洗漱，打理了头发，换上一身休闲的米色毛衣与牛仔裤。旅馆的早餐已经送到他住房门口的餐台上，他草草吃了两口，戴上太阳镜披着外套便出门了。
　　现在不是最佳的旅游季节，来科尔马的游客比起旺季要少了许多，顾岚戴着外套上的兜帽，只身一人晃荡在科尔马的小街上。
　　这个小镇并不大，如果有节目组在这儿拍摄，会特别有辨识度，也根本不需要他花时间寻找，他只要制造不经意间偶遇就好了。
　　大概他与苏暖之间确实有缘，就在他逛到另一条商店街时，看见了苏暖一个人站在街角，对着一家小面包店的售卖窗口左右为难。
　　她穿着一条鹅黄的背带裙，外面套着厚厚的米白针织外套，原本曲卷的头发被梳得很整齐，还戴了一个酒红色的绒面头箍。此时的她侧身站在淡金色的晨光中，周围是五彩斑斓的街道与鲜花，像极了童话故事里才会描写到的情景。
　　顾岚左右环视了一圈，并没有看见摄像，于是便猜想她的衣服应该是节目组准备的，也许她一早上就起来化了妆，但是发现距离正式录制还有些时间，就出来逛了逛。
　　真幸运。顾岚心想。
　　前一个顾客已经买完离开，苏暖靠近了窗口一些，却仍是犹豫着，迟迟没有其他动作。他见过苏暖在Rencontré点单，知道她并不会法语，此时不敢上前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于是他缓缓走上前，假装不经意地来到面包店的窗口，苏暖见他过来，便主动给他让了位置。
　　顾岚用流利的法语对面包店老板说道：“先生，请给我两份可丽饼，一份要杏子果酱，一份要树莓果酱。”
　　老板是个热情的大叔，见顾岚是个外国人，还能将法语说得如此标准，不由得对他竖起大拇指。两份可丽饼很快就做好了，顾岚左右手各拿了一份，走到与他拉开距离的苏暖面前，微微俯下身将手里那份树莓果酱的可丽饼递给她。
　　苏暖有些诧异，随后连忙摆手，嘴里脱口而出“No，Thank you”，顾岚见着她惊惶失措的模样，忍不住轻哂一声。
　　“难得在异国他乡还能碰到同胞，送你一份可丽饼，也不用这么紧张吧？”顾岚将可丽饼塞到苏暖的手里，又把自己的太阳镜摘下，对苏暖温声道，“放心，这不是毒苹果，我也不是恶毒巫婆。”
　　苏暖没反应过来顾岚说了什么，她双手拿着可丽饼，在看清顾岚脸孔的那一瞬间便彻底惊呆了。
　　片刻，她低头揉了揉眼睛，随后又再次仰起头。
　　“你……你是顾岚先生？”她小心翼翼地地问着他，她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这两日过于疲劳，以致出现幻视。
　　哪怕她再孤陋寡闻，对于这个在国内外如雷贯耳、鼎鼎有名的三冠金维纳斯影帝还是颇有了解的。毕竟在她再年幼一些的时候，曾被顾岚参演的第一部电影《百花煮酒》感动得痛哭流涕，一连数月都无法释怀，电影里顾岚饰演的那个悲情绝艳的反派少年阿酒，成了她心头多年无法抹消的一颗朱砂痣。
　　“我前两日在巴黎刚参加完活动，恰好有几日的假期，便准备在这游玩几天。”顾岚咬了一口杏子酱的可丽饼，回她道，“看来我运气真好，碰上了我们的冠军。”
　　“！”闻言，苏暖瞬间耳根通红，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手里的可丽饼还热乎乎的，于是她干脆低头咬了一口。
　　她觉得自己一点也没有平时的冷静与理智，哪怕是她第一次在教皇殿单挑教皇时都没有这么紧张，她的手有些颤抖，心脏也砰砰砰跳得厉害。
　　赫赫有名的大影帝现在就站在她这个普通人的身边，还毫无架子地和她聊天，这让她如何不紧张？
　　“我看了你的比赛，特别精彩。”顾岚猛不丁地说道。
　　苏暖喉头一咽，还没咀嚼完的饼硬生生地吞下了肚。她不敢抬头看顾岚，只能用大大的可丽饼遮住通红的脸，结结巴巴地说到：“谢……谢谢，但我这次没有发挥得很好……”
　　她心里有些纳闷，自己不过是一个混电竞游戏圈的小选手，究竟撞了什么偏门的邪运，才会和万众瞩目的影帝搭上话，还平白无故蹭了人家一顿早餐。
　　其实她在面包店门口站着，是看上了人家海报里写着的“每天第十位顾客送姜饼人小胸针”，她有收集金属胸针的爱好，很喜欢那枚金光闪闪的胸针，她来的时候刚好碰上店家开门，于是她才在这里数客人，顾岚刚好是第十个。
　　这种感觉真是复杂啊。苏暖轻叹了一口气，这样想到。
　　“你也是赛后来这里游玩的？”顾岚对这一切心知肚明，却偏偏用试探的语气问她道。
　　苏暖摇了摇头：“我被邀请来录一个文旅节目……”说到这，她忽地回过神来，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随后有些焦急地抬头对顾岚说到，“我得回去了，他们快开始拍摄了。”
　　“你们在哪录制？”顾岚重新把太阳镜戴上，对她笑了笑，“我来之前看过科尔马的地图，熟悉这里的路，我送你过去吧。”
　　苏暖想了想，小声问他道：“这样会给你造成困扰吗？我要去小威尼斯那里，麻烦你告诉我怎么走就好了。”
　　顾岚往他来时的方向迈了两步，回头看着苏暖，伸手指了指自己要去的地方：“那很巧，我住的旅馆也在小威尼斯那里。我们顺路，一起走吧。”

　　眼看着快要九点了，节目组人员纷纷就位，节目请来的小演员们也都准备就绪，连卡尔这种晚上不沾床，白天睡得香的夜猫子也已经整装待发，但这里面唯独缺了个苏暖。
　　“苏暖呢？”
　　“不知道，她早上很早便起来做造型了，后面一看还有些时间，便说要出门逛逛。”
　　导演皱了皱眉，刚吩咐助理准备联系苏暖，便看见她从街头那端一路小跑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
　　“导演。”编导凑近到导演耳边，小声说到，“苏暖身后那个是谁？看着有点眼熟。”
　　导演也一头雾水，那男人确实非常眼熟，但他还是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苏暖气喘吁吁跑到众人跟前，连声道歉，导演立刻挥了挥手表示没关系，毕竟他们是九点准时开始录制，现在才八点四十分，苏暖怎么也算不上迟到。
　　她身后的男人走到剧组中间，十分自然朝众人挥手打了个招呼，他的声音一出，剧组先是集体沉默，随后立刻炸开了锅。
　　“顾……顾老师！”导演激动得差点没扔掉手里的喊话筒，“您怎么在这？！”
　　“我在这休假，出门刚好碰上你们剧组的苏暖，她不认路，我把她送过来了。”顾岚摘下眼镜和兜帽笑着说道。
　　休假？我们这节目最适合休假！这可是送上门的一只小肥羊啊！苏暖！干得漂亮！
　　导演搓了搓手，双眼放光，就差没有把邀请顾岚的话说出来，但编导捅了捅他的手臂，他陡然间又冷静下来。
　　顾岚已经表明了他是来休假的，如果打扰到他的个人行程就实是冒昧了，而且仔细一想，他们节目组根本付不起顾岚的出场费。
　　周围的小演员和剧组人员已经雀跃得难以控制，满眼小星星，恨不得立刻冲上前来和顾岚各种合照，讨要签名，毕竟这种机会千载难逢。
　　他们中间大部分人，甚至与他出席同一个场合的机会都没有。
　　“我看过你们的节目，你们主要是文旅，体验当地风景、人文、美食之类的，好像挺有意思，介意我搭伙吗？”顾岚主动说到，“我一个人对这里也不太了解。”
　　“当然不介意，不介意！”导演脸上写满了欣喜，“这真是太好了！”
　　何止太好，这简直是天降鸿运！导演和剧组的工作人员按捺住激动的心情。
　　“那这些天我就和大家一同旅行，请多担待了。”顾岚的余光瞥向凑在卡尔身边同他小声说话的苏暖，放低声音对导演说到，“我毕竟是多出来的，所以关于我个人部分的花销，劳烦导演您回头联系我的私人助理结算。”
　　“顾老师见外了，您能到剧组已经是我们莫大的荣幸！”导演立刻解释，“我们节目本就有关于飞行嘉宾的预算，这个您千万别担心，就是关于您出场费……”
　　“本就是搭伙，谈何出场费呢？”顾岚笑了笑。
　　导演立刻意会顾岚的意思，瞬间放下心来。
　　这个综艺节目一共要拍摄四天，第一天是在小威尼斯边上的各个店铺里当一天服务员，然后用赚到的小费一起吃当地最地道的法餐，成员们三个一组，由抽签来决定。
　　苏暖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运气大概都要耗在这个小镇了。她抽到了和顾岚一组的上上上签，同组队友还有卡尔。
　　于是她很认真地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之后在《Temple war》里再也爆不出稀有材料，再也锻造不出好装备了，毕竟人的运气是有限的。
　　经过和导演组的沟通，顾岚他们选在了运河边上的一家小旅馆。因为苏暖语言不通，也不太会做饭，选门面餐饮服务的话怕做起来比较困难，但如果是旅馆，卡尔负责前台接待，顾岚负责货物出入登记，苏暖负责退房后的卫生，这一切便简单多了。
　　在这一期的节目播出后，苏暖、顾岚、卡尔被评为史上最耿直三人组，毕竟现在很难见到在这种轻松向的文旅综艺节目里，还从头到尾埋头苦干，一点不管镜头的人。
　　一个从不参加综艺的高岭之花、实力派大影帝，一个安静少言沉默是金的电竞职业选手，另一个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的贵族小公子。三人完全没有关注过镜头，全程干得热火朝天，跟拍这一组的摄像和助理一时有些迷惑，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善意地提醒他们多看镜头。
　　好在，综艺热度是绝对够了。
　　打工的时间里，苏暖换上了轻便的衣物，系着头巾和围裙，手持扫把毛巾，颇有黑骑士蔷薇一手圣典一手大剑的风范，她忙上忙下清理着旅馆卫生，连一个小角落都没有放过。
　　其实真实的故事，是苏暖很少会在家做过卫生，她的小公寓常年被各种毛绒玩偶、散乱的衣服占领着，不过垃圾倒是收拾得很干净，而且每周三和周五都会有清洁阿姨来做一次卫生。
　　她是怕给节目组添麻烦，或者给当地人留下对华国的不好印象，所以她格外卖力，上蹿下跳得像只松鼠。
　　顾岚倒是很轻松，他负责给旅馆登记、搬运今日到货的各种消毒水、洗护用品和鱼肉果蔬，入库后又去清点清洗好的床单与枕套，餐点时分，他便在厨师的指挥下补给各种蔬菜水果给厨房，洗菜切菜打打下手。
　　卡尔的前台接待和他预想中的不一样，法语是他的母语，中文是他的爱好，英文又是必修，所以沟通上根本没有问题。但因为顾岚的到来，使得这家旅馆的预订瞬间爆满，许多客人即使排不上队，也想尽力往顾岚所在的后厨凑上一凑，哪怕多拍他一张照片，拿个签名都好。
　　等到晚上五点打工结束时，苏暖和卡尔已经像两颗脱了水的白菜，仿佛失去所有生命的活力。
　　“我今天一定要大吃一顿，不然对不起我这一天的辛劳。”卡尔说到，“我还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累的事……比和你单挑还累……”
　　“我也是……”苏暖叹了口气，“我太久没有干这么耗费体力的事，有点不太适应。”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着。
　　顾岚看着苏暖瘫在椅子上，圆乎乎的小脸一副疲惫，恨不得伸出手掐一掐她的脸蛋试试手感。但这只是他的一个念头，理智与道德感最终战胜了冲动。
　　“嘿！B组的三位！我们差不多要去下一个地点了！”随行的助理站在后门外边，对着他们三人招了招手，喊道。
　　“来了！”卡尔最先应了一声，转头对苏暖道，“走吧小蔷薇，终于可以吃饭了！我快饿死了！”
　　说罢，卡尔起身朝着门口走去。苏暖低头拍了拍裙摆，刚想起身，却看见一双大长腿挡在了她的跟前，接着，顾岚手握成拳，伸到她面前。
　　“今天辛苦了，这是我单独给你的礼物。”
　　苏暖抬起头看着顾岚。
　　夕阳的余晖透过灰白的百叶窗打进冗长的走廊，他的半个身子与侧脸被笼罩在若隐若现的光晕里，像镀了赤金一般耀眼。
　　“这是什么？”苏暖猜他的手里也许是颗水果糖。
　　“打开看看？”顾岚反问道。
　　苏暖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地掰开他握得不算太紧的拳头，顾岚的手既宽厚又纤长，手背上隐隐浮现的骨节与青筋看起来十分有张力，此刻，他的掌心上正静静地躺着一枚围着绿色雪花围巾的姜饼人胸针。
　　是那个面包店里第十个顾客的赠送胸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