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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卑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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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芒无声地看着眼前卑微的人,最终只是轻而易举地抽出自己的脚。
她并不是等闲之辈,虚弱的韩南怎能与她抗衡,只能咬牙看着她,但连这个动作都很艰难,手上的剧痛使她好几次差点倒下去。
墨竹芒弯身凑近,发狠捏着她的下巴,冷声:“你,不配。”
韩南呼吸都滞住,贪恋地想留下对方身上熟悉的冷香,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说话了,尽管现在是单方面的欺压。
“韩南,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名字,以后,我不会再认识你。”
墨竹芒丢下没有一丝波澜的话语,随后狠狠松开手,毫不留情地起身离开,一点眼神都没留给遍体鳞伤的人。
韩南苦笑着,血肉模糊的手无力地垂在一旁,毫无生气。
这下,又要锻炼很久才能端的起枪了吧。
她的呼吸也渐渐由急变缓,克莱茵蓝渐渐黯淡下去,凝视女人远去的方向,似有不甘,更多的,是失望。
姐姐,到底怎样你才能明白,从遇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全部,都只属于你了。
只对你,永远不会有防备和抵抗。
昏暗的楼道见证了这一幕,沉默地将这荒诞掩去。
离开楼道后,墨竹芒猛地跑去厕所,对着洗手盆呕吐。
一瞬间,鲜红溅满了白色瓷砖,在水流的冲击下消失殆尽,只有淡淡的锈味在弥漫。
那天,自己也受了重伤,今天,何尝是她,她的伤疤也重新被揭开,痛苦一点不比她少,只是,这个伤,仅有她自己知道。
带血的指甲冲了许多次才干净,那只手甚至还在抖得不成样子。
刚才抬起韩南的下巴,墨竹芒清楚地看见对方下唇已经被咬烂,冷汗浸湿了她,眼眸都即将破碎,却还是认真地注视自己,只是粗略地瞄了眼她的手腕,就被上面的惨不忍睹痛得差点失态。
一想到这个画面,墨竹芒死死按住自己心口,再次迅速扶着洗手盆俯下头,苦忍着不发出过大声音。
南,对不起,是我没能力保护你,为了不让那一天重现,我只能选择了最懦弱的逃避放手。
水流声掩盖住了谁的悲恸。
神明落泪,玫瑰凋零。
原谅我不能爱你。
江烟寒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演讲,随即又扫视着墨竹芒的身影,很可惜她还是没有看见。
这人怎么回事,喜新厌旧?
走下台后,齐阡沄顺手递给她一瓶水,故作勉强地鼓了几下掌,模仿台下的学生:“江学姐好飒哦。”
江烟寒:……连白眼都懒得给她
正想再说什么,耳后的软肉突然震动,齐阡沄愣了一下。
“沄,我先回去了,还有,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齐阡沄皱眉,韩南跟自己这么久,从来没有提出要离开过,除了那次组织安排她去国外进修:“阿南?为什么。”
“不好意思啊沄,我办完事很快就会回来,但是……”
韩南突然顿住,她的声音气若游丝,时不时发出难忍的轻嘶,尽管努力装的自然,但突兀的几声压抑的喘息早已出卖了她。
和她相处多年的齐阡沄怎会听不出来,急忙道:“你是不是受伤了,是不是那个女人欺负你,是不是她干了什么?!”
江烟寒虽然不想听别人电话,但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
“没有没有,沄,你别急,对你身体不好。”
“难道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不对劲吗。”齐阡沄听到她还在关心自己,有些生气,语气变冷,“我不允许,而且,我现在过去找你,最好给我好好解释。”
韩南怔愣,一直以来都很少听见对方命令她。
沉默后,她更加近乎卑微:“我知道少主的命令不能违抗,可对方是你……沄,我求求你好不好,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齐阡沄对她低下的态度彻底激怒,硬声:“韩南,我从来没有用我的身份控制你,别逼我。”
小小的通讯器僵硬地不再抖动,瑟瑟见证两人之间地位悬殊的拉扯。
过了一会儿,韩南的声音更软,苦苦哀求:“沄……”
齐阡沄有些不忍,权衡了一下:“这样吧,我陪你去。”
“啊?”
“地址发我。”
说完,齐阡沄立刻挂掉电话,不给对方一点余地。
一直站在一旁的江烟寒忍不住发话:“你要去哪?”
“你管不着。”
见她这张脸就生气,齐阡沄握拳,转身就走。
江烟寒怎么可能放她离开,想也没想一把将她手腕攥住往回扯,力气一下没控制住,把人拉了个踉跄。
此时齐阡沄的脑子气到有些不清醒,顾及这是在警校,低吼:“艹,江烟寒你有病啊?!”
罕见的粗口让对方不适地加大手上力气,好不容易压下火气,低声下气道:“齐阡沄你冷静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
没想到她没有领情,反而冷笑起来,美眸怒睁:“好,那我告诉你,阿南她被你那个所谓的朋友伤得很重,甚至被蛊惑到不愿意听我命令,现在又不知道要去哪里找死,这样呢,满意了吧。”
江烟寒清楚友人,觉得事有蹊跷,但见眼前失去理智的助手,只能压下反驳:“我很抱歉。”
倒是没想到她有这个反应,齐助手愣了一下,还是用力想拽出自己的手:“快点放我离开。”
手上的劲未松,依旧把人禁锢着:“不行,除非你带我一起去。”
“那警局工作呢?”,齐阡沄突然有点看不懂她,眯起眼讽刺,“江警官,那天把我摁在床上虐待的原因,这么快就忘了?”
简直是在雷点上狂轰乱炸。
江烟寒的瞳孔肉眼可见得猛缩了一下。
看到她这样剧烈的反应,齐阡沄奇怪地有些畅快,继续挑衅:“我哥确实是卧底,不过,我可没说我是唔……”
被激怒的法医猝然按住她的肩膀,狠狠将单薄的身子推向墙壁,力气之大,甚至发出一声闷响,腰上瞬间一下剧痛迫使后者泄出一丝嘶哼。
听到此声,黑眸很快恢复清明,语气却依然不善:“我警告你,你的命可是掌握在公安手里,劝你别轻举妄动,还有,我想跟你,是为了你哥。”
又是这个理由。
齐阡沄喘着气,愤恨地瞪她,似是被困在笼里还不服气的幼兽。
江烟寒好像觉得不妥,想了想,声音缓和下来:“也是为了你,仟沄,我不想再让你只身陷入那样的危险,我不想再体验那样的心惊胆战,我不想下次见你,又是满身……”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的双目痛苦地闭了一下,随即睁开,伴随着真挚诚恳:“让我和你去吧,好不好?”
就差求了,堂堂大法医这样的卑微可不常见,齐阡沄怔怔地和她对视。
终于不是为了我哥,而是……为我?
黑褐相融,时间在此刻被拉得无限长。
风起落叶,又温柔地将它送归于大地。
齐阡沄不着痕迹地收起脸色,僵硬道:“那你怎么去。”
“请假啊,我今年假一次可都没用呢,况且我这算是出任务。”听出她的退让,江烟寒眼角都开始上扬。
见不得她那得意样,齐阡沄不留情地在她腰上拧了一把:“你就等着傅局收拾你吧”
随后潇洒离开,丢下一句:“要是你拖后腿立刻把你扔下去。”
而某人正捂着腰,面部痛苦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