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四月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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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女人温情的声音缓缓流淌，带有浓浓的悠远，轻易将人带入一个柔软潺潺的小世界，如沐林中清风。
床边的母亲合上了眼帘，微醺的暖黄中，她眼底下好像有什么在闪烁。
我坐在床头，她的异常很快被我发现了，不解地下意识伸出手，摸上了她的眼睛，感觉到手中一片温热，我讶异道：“妈妈，你眼睛怎么湿了？”
她没料到我会突然伸过手来，似是被惊得顿了下，睁开眼，看清是我后转而宠溺地笑道：“因为……这首诗让妈妈想起了一个老朋友呀。”
“老，朋，友？”我能感觉出母亲有些不开心，不由得皱起眉，结合起她的表情，并不能让我很好地理解这三个字，“可是，我和好朋友玩的时候，都是很高兴的呀，为什么妈妈不喜欢老朋友……”
脑瓜子一转，突然冒出一个令我害怕的想法，颤声道：“那，那等我长大了，和阿南就是老朋友了，也会不喜欢阿南吗？”
母亲好似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没有及时回应，误让我以为是真的，吓得直接哭了出来，抽噎着：“呜可是我不想不喜欢阿南，我想和她做老朋友……”
这一哭把母亲也给吓到了，她回过神赶忙将我从床上抱起来，搂在怀里温声轻哄：“乖，不哭嗷，不哭不哭。”
母亲就是这样温柔的一个人，每次我一哭闹她都不会再说其他任何话，只有不断的安抚，即便很明显是我的无理取闹，她也仍然会迁就着，事后才会跟我算账。
虽然这个“算账”的画风有点过于温馨了。
不过我并没有被宠坏，父亲是一个很严厉的人，几乎我一哭他就用更可怕的方式惩罚。
久而久之，在他面前我就忘记了哭是什么，而我也不愿在母亲面前表现过多的软弱，只是经常撒娇罢了。
待我终于平静下来，她才开口缓声道：“你怎么会不喜欢小南呢，她那么好对不对？小沄平时那么聪明，怎么这时就糊涂了呀。”
“那为什么妈妈不喜欢老朋友哇……”我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地看着母亲。
她捧起我的脸，轻柔地拭去我脸上的泪痕，眼中有着我看不懂的情愫：“妈妈没有不喜欢老朋友，只是……想他了。”
我又疑惑了，偏头歪在她的手心：“想他了就去见见他嘛，这有什么的，我就天天和好朋友阿南见面啊。”
“小沄，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想见就见的，总会有一些原因使得一些人不能相见。”
母亲很耐心地解释着，额头抵上了我的，目光灼灼：“所以，小沄要好好珍惜眼前人，即使是每时每刻都相见也要珍惜，而且是要更加珍惜。”
她的话像个绕口令，我有点被绕晕了，一时间没搭上话，托着腮思考着，故作一个沉思者。
这样严肃认真的母亲在我面前是很少见的，她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缓缓放我到床上，掖好被子便准备离开。
我立刻急了，扒住母亲的手慌道：“妈妈不和我一起睡吗？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那以，以后妈妈不用念诗了，会不开心……”
是了，在母亲这，我最怕的就是她不开心，甚至比父亲的生气还叫我害怕。
不知道为什么，很早之前我就有这样的感觉，如果母亲的眼里飘上了愁绪，尽管是淡淡的，也好像万千星辰都随之黯淡了。
终于，她脸上浮起一丝淡笑，只是那么勉强：“小傻瓜，你没做错什么啊，是妈妈今天有点累了，以后还会给你念诗的。”
“唔，真的吗？”
“真的，所以今晚让小南陪你睡好不好，妈妈要去休息下。”
“可是……”
母亲反常地没有答应我的请求，不由分说地在我眉心落下轻轻一吻：“小沄，乖。”
我没有继续纠缠，嘟着嘴，赌气似的把被子拉过下巴，只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睛：“好叭。”
她温和地勾了下唇角，把被子拉下来抚平：“明天还要早起训练，快睡吧，早点休息，晚安。”
我一直觉得母亲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得体标致，好似一阵清雨，温婉清冽。
无言，只能看着她走远，轻轻关灯，带上门。
视线一下子沉入空无，我摸着眉心，心事重重的。
自然是睡不着，我睁着眼在想她刚才的话，过了会门又开了，以为是母亲回来了，我惊喜地直接坐起身。
结果是一个矮矮瘦俏的身影，但我也开心起来，至少今晚不会很孤单了。
待那身影走到床边我才悄声道：“阿南。”
韩南点点头，我习惯性往床里头缩，给她让出位置，同她也同榻而眠数次，通常都是她在外边，和母亲一样。
她刚一躺好我就立刻粘上去，倾诉我心里的不安：“阿南，妈妈好像不太高兴。”
“怎么呢？”
“她给我念了一首诗后就这样了，还说珍惜眼前人，即使是每天……哎呀我忘记了，反正今天妈妈不太一样。”
韩南想了想，漆墨中的克莱因依然明显，在她眼中晕染开：“可能齐阿姨太累了吧。”
我早就能感觉到，她知道的远比我多很多，当下立即气鼓鼓道：“你骗人，和妈妈说的话一模一样，你们又窜通起来骗我，别以为我傻傻的什么都不懂！”
她没有接话，只是用一种无奈又好笑的眼神看着我，这可把我气坏了，当即就要发作，突然有什么声音隐隐传来。
韩南脸色微变，我止住了动作，正想细听，却被她一把拉入被子里，啥也听不见了。
她抢在我前面开口，声音凄冷幽深：“嘘，别出声，有鬼。”
那种声是鬼发出的？
我被吓得不轻，赶忙捂住嘴不敢再说话，只得在这小小的一方空间里缩成一团。
四周安静下来，只有我微微急促的呼吸在回荡，差点以为韩南都屏息了。
不知过了多久，韩南试探地掀开被子一角听了听，之后才将我拉出来：“好啦，鬼走了。”
还没晃过神，我迷迷糊糊地问：“你怎么知道是鬼？”
韩南顿了下，克莱因转了一圈：“因为……我睡在外面听得比较清楚。”
我半信半疑，却是有些瑟缩了：“那我们睡着了怎么办，都躲不了鬼了。”
“没关系，等你睡着了鬼就不会来了。”
“啊，是吗？”
“当然。”
即便再有疑虑，我也是有些困了，没多想，打了个哈欠：“好吧，那我睡啦，晚安阿南。”
“嗯，晚安，沄。”
等我睡得迷迷糊糊时，那声音又出现了，好像是类似于……小兽般令人心疼的抽泣？
旁边韩南似乎低低叹了气,依稀道：“可怜的齐阿姨……”
可怜？什么可怜，阿南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浓浓的黑暗已经再次将我包围，意识飘忽了。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四月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