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杏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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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小三爷将对方的颌骨正回去，看着那肿胀的脸，那脸与轺人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样，似乎更加尖小，但由于长时间内卸下骨头的缘故，肿起一大块，看上去很滑稽。
“你替谁做事？”
那隐者双目盯着少年，发出阵阵阴桀的笑声，但不发一语。
曹小三爷也不是吃素的，从腰间抽出匕首放在对方的眼睛旁，微微使用力道，那尖刃便没入皮肤分毫。
眼部的皮肤十分细嫩，痛楚也很直接地传达到大脑。
隐者的冷笑止住了，他拼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喊出声音。
但少年的动作没有停止，他跟着眼眶的划着，轻巧又流畅，似乎是要将隐者的右眼完完整整地挖出来。
直到隐者的嘴里溢出一声抽气，曹牧才缓缓问道。
“你说不说？”
隐者没有说，他的伤口很快便红肿起来，割伤的右眼也渐渐充满血丝，明明是寒冬，但汗水依旧跟着额头流下来，混着血水往下滴。
注意到对方的左眼还努力地看向柴房的大门，曹牧冷哼一声。
“眼睛没了就是个废人，你还等着别人来救呢？”
隐者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是处于极度脆弱，因此暴露了思想他也不那么在乎了。
是啊，自己如果成了废人，对主子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的，那还能期待些什么？
张宝龙看着几乎可以称为面目全非的隐者，心中有些不忍，那些血液已经将对方的衣服染红了一大块，还有染透的趋势。
“你就说吧！你不说就死了！”
张镖师的话刺激了隐者，他被俘虏已经是进入了绝路，他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为什么他会接到这样一个杀傻子的任务。
这种傻子用得着别人来杀吗？迟早有一天会自己死在自己手上。
“说了我就能活了？我的组织会放过我？笑话！既然说不说我都活不成，那我为什么不让自己死后的名声好一些？”
隐者的话几乎是从齿缝中流出来的，张宝龙听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特别是那隐者的眼神十足地幽愤，明明对方才是鱼肉，但那望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望着一只待宰的鸡。
还有什么话，张宝龙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他再一次由衷地佩服曹小三爷。
面对这样的狠角色时，曹牧绝对不会认输，一定会比对方更狠。
比如，现在的少年转身打开柴房的门，向外走，张宝龙刚忍住胆战灰溜溜地想跟上去，少年已经又回来了。
他左手里拿了个纸包，纸包里是晶莹的细海盐。
一脚将靠墙坐着的隐者踢倒在地，曹牧蹲下身子，只见他线条优美的右手的大拇指与食指轻柔地捻起一搓盐，自半空中撒下。
隐者刚刚已经破防，此刻忍不住痛到吸气，他怨恨的眼神终于因为这一搓搓细碎的盐巴而紧紧闭上，不再盯着张镖师，但男人给张宝龙的压力并没有因此减轻。
因为他仅仅是瞟几眼就觉得自己牙根儿都疼起来了，没想到三爷功夫决绝之外还会这些阴招，要是别人张宝龙可能就敬而远之了。
但对于曹牧，他觉得一边疼一边心疼，如果不是承受过太多，他洁白无瑕的小三爷怎么会这么阴狠？
不过话说回来，这隐者确实也是条汉子，疼痛让他表情狰狞到极点，却未曾落下任何一滴眼泪。
张宝龙还未料到自己有多双标，柴门外来了一人，圆润的脸蛋儿，微微隆起的小腹，如果不是一个男人，张宝龙就觉得对方必定怀胎好几个月了。
对方笑嘻嘻地走到柴房门口，却被眼前的情况吓到直接跌落地上。
曹牧不发一语，俊俏的脸庞却显露出淡淡厌恶，张宝龙识得很清，怕曹小三爷再生气，于是赶紧说。
“伙夫是吧？要用柴火是吧？待会儿来好不好啊？”
那胖子还在发愣，张宝龙问一句话他答一个字，都是“嗯”。
张宝龙看他这么配合，就要上前去把柴房的门关上，不料那人突然反应过来一样，翻正身子跪在地上说出一句。
“三爷！您……还记得我吗？”
曹牧这才用正眼看了看对方，对方被隐者的模样吓唬住了，明显不敢看自己，如果不是对方各个方面都没有习武的特征，少年必定认为他是来救人的。
左等右等，少年都没开口，胖子终于鼓起勇气看了曹牧一眼，而张宝龙知道少年是懒得开口，于是他充当了一下“解语花”。
“不记得了，你谁啊？”
曹牧看了眼张宝龙，张氏悟性不错，很能理解自己的心理。
胖子也不管是不是曹小三爷开的口，立马漾起一个尴尬的笑容接话道。
“三爷记得杏儿吗？”
张宝龙来不及反应，曹牧的尖刀已经夹在那胖子的脖子上了。
是的，夹在不是架在。
因为那胖子脖子上分了许多层肉。
少年听到杏儿的名字整个人都紧绷起来，这人即使不会武功，是不是目睹了什么？
如果是，杏儿和石璟事发生什么事了吗？
曹牧面色铁青，寒井一般的眸子爆裂出血丝。
“杏儿……怎么了？？”
胖子吓得上下两排牙直打架：“三爷……三爷……”
曹小三爷真想一刀了解了对方的命，但一方面想知道杏儿怎么了，一方面又不想在张宝龙面前杀人。
张宝龙同样在着急。
杏儿如果发生什么事，少年怕是要伤心甚至绝望。
“说话呀你！杏儿怎么了？”
胖子满脸都是泪水，鼻涕也顺着嘴角流淌，好不容易才稍稍平静，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三爷您小时候，杏儿就被老鼠吃了呀！”
张宝龙在疑惑，怎么提到三爷小时候，而曹牧快递收刀，然后蹲下身子仔细地看着那胖子的眉眼。
“你是……在厨房帮忙的……”
“对对对！就是我！”危险解除，胖子脸上的笑容没那么僵硬了，“就是这几年日子有点滋润，胖起来了，三爷您可能就不怎么认得出来。”
少年垂下头，当年他一直以为是母亲或者杀死的那只叫“杏儿”的猫咪，以及给自己帮忙的小哥，现在看来却不是了。
张宝龙在一旁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回头去看那隐者，隐者也龇牙咧嘴地看着自己，表情居然还有些嘲讽意味。
张镖师蹲下身子，从曹兄扔地上的小盐包里捻了点盐巴，飞快地扔向隐者的伤口。
“看什么看！伤口不痛了我就来给你加点盐。”
隐者忍过一时的疼痛，嘴里的鲜血混合着唾沫狠狠地吐出来。
究竟这个势利小人有什么优点值得翁乐三爷青睐有加？值得自己和伙伴送出生命也要将其杀掉？
胖厨师并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他的注意力全在少年瞬间温柔下来的脸上。
“当年马大哥来沿江谷，想要带几名厨师，我就被推荐了，走得慌没有跟您道别，走的那天早上杏儿被老鼠啃的，我也没有机会跟您讲了。”
曹牧能够理解为何其他人不给自己讲各种缘由，肯定是因为母亲的吩咐，但是母亲肯定考虑过自己会把一切的原因归结到她身上，甚至可能恨她。
但如果没有这种能称为“恨”的情绪，曹牧确实也没有那么容易埋头只关注武学，一遍遍锻烧自己的意志和身体，成为现在的自己。
少年伸出手将那胖子拉起来，然后显得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他不知道故人相见应该说些什么。
幸好有张宝龙在，他适时的打岔让在场的人都不那么尴尬。
“你们说的‘杏儿’不是曹兄的……”
男人话未说完，少年已经猜到他会说出的内容，于是迅速打断他。
“是只猫。”
“猫？”
胖厨师点头，表情有些天然的憨厚。
“三爷小时候在山庄后厨外发现的一只小猫，三爷给它取名叫‘杏儿’。”
张宝龙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他听了两人刚刚的谈话，知道小猫死得很惨，说不定对曹知还小小时候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损伤。
那现在小女婴被取相同的名字，这算是想要弥补或者是想要填补什么吗？
曹牧斜眼看看男人，对方也向自己投来目光，不似常日泉涌般的清澈。
而是像一团漩涡，让自己被卷入其中，移不开视线。
胖厨师也察觉到两人之间那不似普通人的情愫，还在感慨这个镖师行了大运，能被翁乐三爷如此看重，飞黄腾达怕也指日可待。
张曹二人自然不会知道别人的想法，曹牧也很快收回目光盯回胖厨师的脸。
“今日，我们猎了些野味，张师喜欢吃辣。”
少年说完这些话顾自离开柴房，张宝龙紧跟其后。
留下胖厨师和隐者两人面面相觑。
隐者看穿对方脸上的不甘心：“想跟曹三爷搭关系，却没搭上，可惜了。”
胖厨师本来还有些恐惧，此时被那人话语一激，竟变得狂躁，一脚踩向隐者的肚子。
隐者吃痛，奈何四肢皆被牢牢地绑着，只能用那赤红的单眼死死盯着胖厨师，隔了许久才从脖子里溢出一声。
“孬种。”
胖厨师更火大了，提起脚一下一下地猛踹隐者。
“你不过是地上爬的蛆，我听你说话就脏了耳朵！”
这些攻击显然是十足十的力气，加上胖厨师自身的体重，隐者很快便失禁便血失去了呼吸。
他在失去呼吸前脸上露出一种释然混杂不甘心的表情。
终于可以死了。
可惜死得欠体面。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杏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