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解相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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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时就待在松云山，哪也不去。
他后来去了看了封印大阵，大阵消失了，尘不到也不见了，好像世间从不存在过一位红衣仙客。
可他还是留在了那里，守着一座空山，像守着一座坟。
里面葬着往事和他的爱人。
很奇怪，他似乎变成了尘不到，时光在他的身上静止，他看草长，等新燕，山下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人烟，支起了凉茶茶摊，马蹄声滚过红尘，哪年哪月里又变成了鸣声锐利的车流。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可他始终等在这里。
他想，如果尘不到还能回来，那他一定会先过来这里。
只是偶尔，真的是极偶尔，闻时也会在午夜梦回里，伸手去探，想去抓人衣袖，抓了空，又揪到被袍，安静下来，像是归了故里。攸尔睁眼，床侧冰冷，他愣一瞬，似怅惘又似陷入了某段往事里。
他也会想，
尘不到，这时光真的好长。
他的衣柜里还摆着神鬼面罩和红色罩袍。
可他从来不打开来看。
他等着人，也像要尘封住往事。
凡人不辄生生世世，他身在世外，却也逃不过诸法无常，轮回天道。
又是一年春。
闻时从山下来，手指上勾着一个酒器，他的动作娴熟，做过了多回了，支着炉，小火慢热，温吞地煮着松醪酒。袅袅的香便随温度升腾起，漏过没关紧的窗勾到了外边去。
心底一片安宁。
屋外鸟鸣忽然喧器起来，像某种急不可耐的躁动。他正要转着身，听到了一道温沉的嗓。
“雪人。”
世界忽然空白，闻时急急望去，耳畔捕捉到如烟的叹息，煮着松醪酒的壶嗡鸣起来，尖锐的声刺穿了空白。
闻时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屏住了呼吸。
他看着尘不到，墨发未簪，长长如瀑，衬着身上的笔挺风衣，好似涉水而来，却不狼狈，他们隔着几步之遥，中间是整整四百年的分离。山顶寒凉，炉火渐旺，这时候才显出几分春意来。
尘不到倚门上，望着闻时，笑意融融:“怎么不叫人?不认得了?”
闻时喉结以滚动几下，涩声道:“……尘不到。”
视线一暗，一片温热履上眼:“雪人，别哭。”
闻时抵靠在那片手心上，哑着噪:“没哭。”湿热软软地扫过掌心，他闷声:“尘不到。”
四百年真的好长啊……
尘不到心下一疼。
“我在。”他温声，吻落在闻时颈侧。
大片大片的潮红漫上来，衬得冷白的肤，活似一块温润的血玉。
…………此处省略五百字
尘不到闷哼一声，吻住闻时的唇。
“唔……”闻时抽搐着细喘，手紧紧地环过尘不到的背部，“尘不到。”
他喊。
他是人间不尽的欲念。
闻时第二天醒后，在尘不到狭促的笑意里，将头埋进了某人柔软的衣袍里，额抵上尘不到的肩，轻轻增了增，似撒娇似耍赖，尘不到腰间肌肉一绷，笑了。
“我的雪人怎么染色了?”
他手指抚过闻时的耳廓，捻一下，半真不假地逗弄着。
闻时挣扎一下，扣住尘不到的手，撑着人起身，腻歪完了，才趿了鞋，走到衣柜前取了面罩和罩袍，递给尘不到。
尘不到愣了一下，又牵过人，调笑:“我的雪人怎么这么乖?”
雪人面无表情，可能在后悔自己的热情。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现下我牵的这个才是要紧的。”他顿一下，拇指拂过闻时的腕骨,“……才是我的。”
雪人无声无息地被顺好了毛。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阳光透进了窗，他与尘不到安静地吻着。
山下人流不息，大厦高楼间音乐播放器响成一片，三三两两的青年人勾肩搭背，漫无目的地看时间流淌，街头流浪艺人拨弄着手里的木吉他，不知什么名的调子飘了很远；万家灯火里，油烟和菜香闹作一团；某个老巷，老人咿呀的收音机里，女声婉柔地唱。
“春日宴，
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妾身常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山顶，时光静谧而祥和，情人互相依偎，耳鬓厮磨。
至于那壶巴巴的松醪酒呢，许得等那对有情人解了相思才有精力关注了罢。
只是，你看啊，这红尘多么喧闹。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解相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