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pldbjx

4、第四章

　　不知自己做过多少噩梦，却是已不会从噩梦中惊叫醒来了。很平静地醒来，发现四周一片漆黑，我还在做梦么？
　　“嗯？醒来了？怎么出了一身汗？”发现我还环在那个冰冷的怀抱里，坎达的声音就在耳边，清晰无比。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噩梦的么？“饿了么？你睡了好久。”冰凉的手拨开念在我脸上的发丝，语气亲昵。
　　“是。殿下，我可以去用饭了么？”我尽量平静地说，只想快点离开这冰冷的怀抱，和这黑暗的天地。
　　“去吧。晚上会有四位领主来进贡。你知道要怎么做的。”冰冷的手拍拍我的头。
　　“是。殿下。”我一骨碌爬起身，摸索着想找个出口。不待我找到出口，一只冰冷的手缠上我的腰。坎达将我拦腰抱出黑暗。莹绿的液态灯让我不适地皱起眉头。
　　坎达把我放下地，亲昵地扒了扒我的头发。像想到了什么，一手按住我的肩膀，回转身子去床上拿什么东西。“不要忘了这个。”说将着一个锦袋套到我的脖子上，“好了，去吧。准备好了就在小客室等我。”
　　我鞠个躬，慌慌忙忙地往外走。地上的残迹已经被清理掉了。看看手表。我竟然在坎达的床上睡了一夜了？太可怕了。
　　去用饭时罗斯大叔看到我两眼闪过欣喜。老人家松了一口气，愉悦地招手叫我去吃饭。我知道他为我担心了一夜到现在，心里既感动又温暖。
　　又是一个白日过去。当夜幕来临，坎达宫里隔挡阳光的铁窗子终于被收起。我理了理身上的裙装。在小客室里等待坎达的到来。坎达带着两个侍者款款而来。看到我等在小客室里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我跟在他身后。以前我是不用跟着坎达会客的。但是自我五年前那次逃跑被抓，又从长老会活着回来后，坎达就执意把我放在他眼皮底下。谨慎地尾随坎达从小客室到会客厅，我无声地站在坎达左手边，微微低垂着头。坎达领地内有八大领主。每年长老会后，其中四位领主就要来进贡一次。今年来四位，明年轮到另外四位。跟在坎达身边会客五年，八位魔怪领主我是多少了解一点。
　　“坎达殿下，您还是一如既往地神俊优雅，真让我等羡慕不已。”声音粗哑，总爱说坎达神俊优雅的一定是蛙人多德。他是管理坎达南方沼泽地的领主。一身华服衬得他的疙瘩绿皮更加恶心，更别说他那一身沼泽的腐败味了。“今年的贡金我已送入金库。您吩咐的任务也终于完成了。”
　　“真的？”坎达很是高兴地俯身向前。多德很识趣地用带着手套的双手乘上一轴羊皮卷子。坎达因他身上的气味轻微地皱了皱眉头，接过卷轴打开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我虽有好奇心，可也知道那不是我能看的。“很好。我会上报给陛下。你做得很好。”坎达合上卷轴夸奖多德。多德面带笑容地鞠躬退下。我看到他的本来就大的蛙嘴几乎都要裂到他的耳根了。
　　“坎达殿下万好。嘻嘻。”说话总喜欢以嘻嘻结尾的是斯诺人甲巨。个子小，长得猥琐不堪，一双绿豆眼总是骨碌骨碌乱转，永远都在打坏主意。他是坎达西方领地的领主。不过因为斯诺一族是走商族，所以他总是在坎达的各处领地乱窜，贩卖奴隶，珠宝，情报等物。坎达宫内现在大部分的人类和魔怪奴隶都是他带来的。“殿下，贡金已入库。今年的血奴和劳奴也都交与罗斯总管大人了。这是账目。另外我还为你带了几只品种珍贵的鸟儿，希望你喜欢。嘻嘻。”甲巨呈上账本后向身后招招手，他的手下将各色羽色璀璨玲珑可爱的鸟儿一字排开，放到坎达面前。坎达满意地招了招手就有下人将鸟儿带走，然后挥挥手示意甲巨退下。甲巨弯腰恭敬退下。
　　“坎达殿下。。。万福，万好。”声如洪钟的一定是巨石兽塔塔。他是坎达北方的领主。身高体大，全身由沙石组成，力大无穷。不太会讲话，却很忠心，是坎达很信任的一员大将。巨石兽一族不食人，对追踪与战斗很有一套。当年就是塔塔将我抓回的。“殿下，贡金已入库。您吩咐的作战部署也已全部完成，完全照您的要求。”
　　“很好。你做好准备，盯牢了那些狼崽子们的动向。”坎达口中的狼崽子们是北方的狼人一族。吸血族和狼人族渊源纠葛甚深。吸血族族长赛奇和狼人族族长果戈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人不和，连着他们的部族也如人类书中，电影上描绘的那样经常大打出手。现在看来他们又要大打出手了。我来坎达宫十年，坎达已为赛奇出征三次了。上一次大战还是前年，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要打了。
　　“坎达殿下万福，嘶。。。愿您与赛奇陛下永宰天下。嘶嘶。。。这是今年的贡金账目。”我还想着吸血族与狼人的大战时，说话带嘶嘶声的巨蜥兽格林已呈上了账目。格林是坎达南方矿山的领主。是个恶心的扒皮者。吃了猎物的内里，留下皮毛做炫耀。“殿下，我族今年来了个十分巧手的工艺者。嘶嘶。。。是我的远房表弟。嘶嘶，他想在精工坊求个职。不知您是否能，嘶，推荐否？嘶。。。他还托我为您带了几样作品，嘶嘶，望殿下过目。嘶。。。”
　　“今年精工坊确实需要人手。陛下要为黛儿公主建行宫。。。把你表弟的作品呈上来吧。”坎达口里的黛儿公主是赛奇唯一的女儿。关于她我是素未蒙面，知之甚少。听说她正在成翅休眠中。据说像她这般纯种血统高贵的吸血鬼要成年时会进入成翅休眠中。不吃不喝睡过一百年，直到标志她身份与力量的肉翅长成才会苏醒。看来这位公主就要醒来了。
　　没等我多想，格林的手下已抬了一个遮着黑绒布的庞然大物进来。格林亲自上前揭下了那块黑色的绒布。是一组人偶，装在金色笼子里的一组人偶。四个人偶，我看了一眼就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这四个人偶和这笼子及这笼子里的一切都是我表弟亲手制作打造的。嘶嘶。。。”格林的声音很是兴奋。“这四个人偶，嘶嘶，两个是海妖族的，嘶，两个是人类。我表弟给她们做了特殊的处理，使她们保持了生前的美，嘶，不同于人类做的那些标本，看，她们的眼睛都还是有神采的。嘶嘶，个个栩栩如生。海妖族的无一不是美人，嘶嘶，但这两个人类也是出乎意料的美啊。。。这个。。。嘶。。。咦？嘶，跟殿下身后的女官还有点像。。。嘶。。。”随着格林的话语，会客厅里的魔怪的视线开始在我与我母亲身上来回打量。
　　没错，那是我的母亲，用柔和的声音给我唱歌，念书，用温暖的手为我擦拭眼泪，用慈爱的眼神看着我成长的母亲。她的头发依然柔软有光泽，她的眼睛依然水润有神，她的皮肤依然光滑有色，但是她却不再能呼唤我，不再能拥抱我了。她成了一尊标本。我苦苦等了十年，期盼了十年，希望再次见到她，但是。。。我觉得我像要腾空起来了，眼前的一切扭曲起来，天旋地转的。心里是痛苦，是失望，是委屈。。。是愤怒！！热辣辣的痛从头顶袭下来，耳里尽是轰隆隆的杂声。好像坎达说了什么，我听不见。一个念头如流星般划过脑海，身体自己动了起来。
　　嘴里，鼻间充斥着腥咸的铁锈味，咆哮声震得我耳朵发痛，肩膀上的剧痛却让我更加清醒。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复仇，满眼的猩红让我如此快意，双手更加抠死，双腿更加环紧。我绝不松口，我绝不放手，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

作者有话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