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你隔壁大院》空舒儿

72、洪水

　　2019年8月，空舒儿从基层部队体检回来第三天。

　　晚上五点，下班。

　　张绘收拾好包，换好衣服，走到医生办公室门口。
　　张绘：“舒儿，食堂，走起。”
　　空舒儿：“今天有点不想吃食堂，要么我请你吃饭去。”
　　张绘：“我请你吧，你还没挣钱，想吃什么？说！”
　　空舒儿：“想吃肉。”
　　张绘：“不减肥啦？”
　　空舒儿：“最后一次，我发誓。”
　　张绘：“你每次只说‘发誓’二字，从来不说后面的赌注。”
　　空舒儿：“嘿嘿。你知道吗？我看网上推荐，有一家医学生开的很火的烧烤店，叫柳叶刀烧烤，有SCI可以打折。咱们去凑凑热闹？”
　　张绘：“你的SCI呢？”
　　空舒儿：“绘绘，戳我心窝子了。”
　　张绘：“你心窝子是前几天那位兵哥哥，怎么样，联系你了吗？”
　　空舒儿没有说话。

　　两个人已经走到地下停车场。
　　张绘：“导航，空美女。”
　　空舒儿打开高德地图，输入目的地，“出发。”

　　空舒儿：“他变了，变得我有点不认识了。”
　　张绘：“有距离感了？”
　　空舒儿：“嗯。”
　　张绘：“以后打算怎么办？”
　　空舒儿：“凉拌。”

　　烧烤店到了，羊肉串、鱼豆腐、猪脆骨、烤鸡翅、金针菇……，空舒儿毫不客气地点了一堆。

　　店了人很多，两人四处张望了一下。
　　空舒儿：“你说来这里的是不是都是学医的？”
　　张绘：“我猜大部分是。”

　　这时，空舒儿和张绘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同时振动响起，短信。

　　【公益短信】市防汛办提醒：24日夜间至25日我市有暴雨，局部特大暴雨，山洪地质灾害风险大，请您减少或避免山区出行游玩，远离河道，避免低洼地带泊车，确保生命安全。

　　俩人动作一致地歪头看了看亮起的屏幕。
　　空舒儿：“希望今晚不要有什么事情。”
　　张绘：“但愿。”

　　俩人刚祈祷完没多久，护士长电话打来。张绘急忙擦了擦手，连忙接起。
　　张绘：“护士长。”
　　护士长：“新闻看了吗？回来吧，待命。”
　　这时，挂在整面墙上的电视正在播报着：“近日我市持续降雨，BJ市多地已出现洪涝灾害……”
　　张绘：“看到了，好。”

　　张绘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空舒儿，接着说：“护士长，不用通知空舒儿了，我们俩在一起，马上回去。”

　　空舒儿叹了口气：“哎，我们俩这乌鸦嘴。”
　　张绘将手举在空中，招呼了一下服务员：“小姐姐，帮我们把剩下的打包一下。”

　　服务员拿来了一次性包装盒和袋子，熟练的将烤串上的签子取下来，将食物放到盒子里，平放在印着店名的牛皮包装袋中。

　　张绘拎着袋子走在前面，空舒儿紧跟在后面，在她面前，空舒儿永远像个小妹妹，这几年也是她一直陪伴着她。

　　烧烤店楼下。
　　空舒儿：“这雨是什么时候下的。”
　　张绘：“不知道，还挺大。”
　　空舒儿和张绘同时意识到，没有带伞，两人相视一笑。

　　张绘拉起空舒儿的手，往车的方向跑去。

　　上了车，张绘拿纸巾简单的擦拭了一下头发和身上的水，发动汽车，往医院开去。
　　空舒儿还在抱着纸抽，一点一点擦着。

　　张绘打开汽车广播：“……现升级为暴雨橙色预警，坪山等地降水量已超过100毫米……”
　　张绘：“坪山？这不是咱们去体检的那个部队的驻地吗？”
　　空舒儿：“嗯。”

　　汽车广播：“……紧急成立应急指挥小组，附近解放军部队、武警部队已出动兵力……”
　　空舒儿忽然愣了一下，想：孙浩会不会已经去救援了？”
　　张绘看了空舒儿一眼，继续开着车。

　　大雨打在车窗上，雨刷器疯狂的工作着，大家也自觉地拉大了车距。

　　张绘：：“市里与都这么大，山区那边真不敢想象。”
　　空舒儿：“嗯。”

　　医院地下停车场。张绘把车停好，打开后座车门，拿起打包的烧烤。
　　空舒儿：“你那这个干嘛？”
　　张绘：“今晚不知道忙到几点，以防饿了。”
　　空舒儿：“还是我的绘绘考虑周全。”

　　妇科住院区，护士台处，大家都在忙着。

　　护士长看到她俩，走了过来，递到她俩?手上一份文件，“你们俩一组，先看一下发下来的通知，再看一下出任务的时间。”
　　张绘跟空舒儿齐声回答：“好。”
　　刚说完，护士长已不见身影。

　　空舒儿将手中的文件翻了两页，对张绘说：“我们俩是凌晨两点到凌晨五点。”
　　张绘：“那我们先洗个澡，在值班宿舍先睡会儿。”
　　空舒儿：“好。”

　　两人拿着柜子钥匙，走到九楼手术室外，张绘跟值班护士要了两套小号的洗手衣，走到更衣室，用腕上的钥匙打开柜子，紧挨着的就是空舒儿的柜子。

　　张绘将衣服脱下，空舒儿动作一致。
　　空舒儿：“生气啦。”
　　张绘疑惑地发出清脆的笑，“生什么气呢？”
　　空舒儿：“生你的气。”
　　张绘：“我又怎么惹你了？”
　　空舒儿：“你太瘦了。”然后，趁张绘没有防备，在她肚子上掐了一下。
　　张绘：“你真讨厌。让你吃那么多。”
　　空舒儿：“我这次真的发誓，减肥，减肥。”
　　张绘：“舒儿你也不胖。”

　　公共澡堂，空舒儿和张绘站在花洒下，水顺着乌黑顺直的头发流了下来。这个时间只有她们俩人。她俩聊着天，唱着歌，你一句，我一句。

　　空舒儿：“第一次见面看你不太顺眼，谁知道后来关系那么密切……”
　　张绘：“我们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却总能把冬天变成了春天……”

　　洗完澡，俩人换好赶紧的洗手衣，在医院值班的时候大家都拿洗手衣当睡衣穿，宽大，舒服。

　　空舒儿：“这么晚，手术室就咱俩，还真有些害怕。”
　　张绘：“舒儿你别说了，说得我都有点害怕。”
　　空舒儿紧紧挽着张绘的胳膊，走进了电梯间。

　　妇科值班宿舍，两张床。空舒儿从柜子中拿出自己的单子和被子，准备睡觉。张绘拿出一套同样花色的单子和被子，铺好。

　　张绘：“我定一个一点钟的闹铃，咱俩早点起，提前准备一下。”
　　空舒儿已经钻进了薄被，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个“嗯”。她打开手机，微信上，孙浩的对话框，都是孙浩的留言，空舒儿一句都没有回复。

　　孙浩：“到单位了吗？”
　　孙浩：“每天几点上班？”
　　孙浩：“下班了吗？”
　　孙浩：“你是在家做饭还是在医院食堂吃？”
　　孙浩：“医院食堂的饭好吃吗？”
　　孙浩：“你现在学校还有课吗？是不是每天都在医院实习？”
　　孙浩：“晚上怎么回家？打车还是坐地铁？”
　　孙浩：“我们今天会餐了。”
　　……

　　孙浩在没有规律地时间里发着，一有空就拿出手机，看着空舒儿的对话框。

　　此时，空舒儿回复了，“今天你们是不是出任务了？”锁屏，将手机放在了枕头下面，闭上了眼，但是此时的心还没有任何睡意，甚至有些焦急，等待着微信那端的回复。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就这样整整等了十分钟，枕头下的手机还是没有振动。

　　空舒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忍不住从枕头下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打开孙浩的对话框，确实没有消息进来。于是，又打了一行字，“注意安全”，发送。

　　张绘逛了会儿淘宝，就睡了。空舒儿侧着身，看着睡着的张绘，小声嘟囔了一句：“睡觉都这么美，怎么就没有个男人把你收了呢。”

　　空舒儿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凌晨一点，手机闹铃响起，张绘听到，迷迷糊糊将声音按掉，空舒儿被吵得翻了个身，但丝毫没有醒的意思。张绘坐起来醒了醒盹儿，走到空舒儿床前，声音极其温柔：“舒儿，醒醒。好舒儿，醒醒。”

　　空舒儿半睁开眼，依旧在梦中：“几点了？”
　　张绘：“一点。”
　　空舒儿坐起，半闭着眼穿着衣服。

　　张绘走到门口，将灯打开，发现了坐着睡着了的空舒儿。
　　张绘：“舒儿，别睡了，一会儿车上睡，乖。”
　　空舒儿噘着小嘴，答应着。

　　两人换上急救衣，下了楼，核实完，坐进了急救车。

　　凌晨两点，暴雨还在下，几辆急救车一齐出发，闪着灯，鸣着笛。

　　急诊科医生坐在前面副驾驶上，空舒儿和张绘坐在后面，两人面对面，靠在长凳背上睡着。

　　山路难走，下了雨的山路更难走，道路狭窄，地面打滑，急救车开得小心翼翼，还是十分颠簸。就这样，也没影响到空舒儿睡觉，但张绘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状态。

　　急救车按照指挥，停在了指定的区域，一条较宽的马路边上。

　　不知道停了多久，空舒儿醒了。张绘还在睡着，司机师傅眯着眼半睡着，急救科医生一直看着窗外。

　　空舒儿转过身，也往窗外望去，周围漆黑一片，只有很远的前方亮着许多盏灯，大家各司其职井然有序地忙碌着，身影略显疲惫。

　　天空中飞旋着数架无人机，不时向总控发送着图像信息，飞过空舒儿所在急救车上方，指挥中心知道，解放军405医院已到指定救援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