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四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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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生录取通知书邮寄到家中，空舒儿欣喜若狂。
开学报到后，她也穿上了笔挺的军装，英姿飒爽。
研究生的生活紧张而忙碌，不仅要上课，还有去医院实习，难得空闲下来的时间，空舒儿就跑去练功房跳舞。即使忙碌，也不曾让她把孙浩忘掉，甚至更加想念。
家里的陈列，从来没有改变过，孙浩的军装，始终在她身边躺着。读研的这几年里，学校里确实也有不少追求者，都被空舒儿毅然地拒绝了。
刘玉尧经常来医院找她，时不时送她一些有趣的东西，哄她开心。
刘玉尧在美国的那一年，省吃俭用，给空舒儿买个奢侈品包，邮寄回来，空舒儿总被医院的年轻医生护士羡慕着。
这天。
刘玉尧：“舒儿，我签了一家游戏公司，年薪起步40万，走带你庆祝去。”
空舒儿：“好。不过我今天下班可能晚点，你悄悄流进科室，等我一会儿。”
刘玉尧：“好。”
空舒儿还在忙着，刘玉尧从电梯里出来，走到护士台，请问空舒儿是不是在这个科室。
刘玉尧皮肤白皙，身材修长，跟孙浩作兄弟久了，举手投足间，有些孙浩的习惯。
护士：“在在在，她这会儿应该在手术台上。”护士手指向旁边指了指，“这边是医生办公室，我带你去空舒儿的位置，你坐着等她会儿。”
刘玉尧绅士地回答了一声“谢谢”，像极了孙浩。
刘玉尧坐在空舒儿的位置上，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照片，孙浩穿着军装，空舒儿插着兜，满眼深情，灿烂地笑着。
空舒儿穿着白大褂从电梯里走出来，护士急匆匆地向她招手，激动着：”舒儿，舒儿，里面有个大帅哥在等你。”
空舒儿风轻云淡：“我知道，我让他来的。”
护士：“你男朋友？”
另一个护士插嘴：“怎么可能？她男朋友是桌子上摆的那位。”
护士：“哎，那位是死是活还不不知道呢。”
空舒儿低下了头，护士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对不起舒儿，我不是故意的。”
空舒儿：“没事儿。你说出了我心里话。”
护士：“里面那位，虽然没有你照片上那个帅，但是也是一顶一的美男子了，虽没有当过兵，但总感觉也有点军人气质，我们在这种部队医院呆久了，不会看错的。”
空舒儿：“你们的眼睛确实有点毒，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熏也熏出气质来了。”
护士：“怨不得。你要是不要介绍给我们呗。”
空舒儿：“可以啊。你们说，我先给他介绍你们中的哪一个？”
护士：“嗯，问题来了，容我们商量一下。”
空舒儿：“好，商量出结果第一时间告诉我。”
护士：“仗义。”
空舒儿：“必须的。”
空舒儿走进了医生办公室，走到自己座位前。
空舒儿：“愣什么神呢？”
刘玉尧：“没有。”
空舒儿：“孙浩消失前，那个周六，他带我去照的。”
刘玉尧：“嗯。”
空舒儿走到自己的铁皮柜子前，脱下白大褂，穿上风衣，“今天我要坑你一顿大的。”
刘玉尧：“好，随便挑。”
空舒儿以极小的声音嘟囔着：“要是孙浩在该多好。”
刘玉尧将一把车钥匙拿到空舒儿眼前：“当当当，舒儿，跟你炫耀一下。”
空舒儿：“这是什么车啊？我怎么没见过？”
刘玉尧：“野马。一会儿吃完饭带你去转转BJ市的夜景。”
空舒儿：“你不是刚签了工作吗？哪来的钱？”
刘玉尧：“之前跟我导师做项目，毕业的时候，他把项目提成给我了。”
空舒儿：“羡慕啊，你们写代码的就是能赚钱。”
刘玉尧：“你什么时候需要，随时拿去开。”
空舒儿：“好。”
空舒儿毫不留情地挑了一家BJ市最有名的西餐厅，但是点的菜并不是很贵。两个人坐在八楼靠窗的位置，欣赏着这个城市的夜景，繁华已不足以将他形容，贵气这个词，用地恰到好处。有的人想留下，但不管怎么挣扎都留不下，没有人想离开，除非生活所迫。
刘玉尧也想着，他们现在坐在高档的餐厅里，而此时的孙浩呢？
两个人安静地吃着，只有刀叉碰撞盘子的声音，沉默间却想着同一个人。
忽然餐厅里的灯光关闭，整个餐厅漆黑一片，空舒儿刚想张口问服务员是怎么回事儿。一辆小推车从传菜的方向缓缓出来，上面点着四根蜡烛，火苗微弱，左右轻摆。
音乐响起：
你是信的开头诗的内容
童话的结尾
你是理所当然的奇迹
你是月色真美
……
交换无名指金色的契约
给彼此岁月
说好从今以后都牵着手
因为要走很远
……
金黄色的双层小推车在隔壁桌停下，灯光亮起但依旧很暗，一男生，大学生的模样，站起身离开座位，如绅士般。女孩双手紧紧交叉放在腿上，激动地不知所措。男生拿起蛋糕旁的钻戒，单膝跪下，女生轻轻侧身，面朝男生。
男生：“从大一到现在我们在一起已经整整四年了，我说过毕业后要娶你。今天上午，毕业典礼结束，拿到毕业证的那一刻，我激动到双手颤抖，我拿着攒了好久的钱，在这里定了一个位置。现在，我要正式向你求婚，‘你愿意嫁给我吗？’”
女孩感动到泪水留下，哽咽地发不出声来，连连点头。男孩将钻戒套在女孩的无名指上，“从此无名指不再无名。”
空舒儿看着，想到了孙浩说过同样的话，“毕业后，我就娶你。”空舒儿以极小的声音重复着“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泪水已如泉涌。
刘玉尧放下手中的刀叉，“舒儿，吃饱了吗？我带你去兜风。”
空舒儿低下头，用手掌擦着眼泪，拿起大衣，拎上包，走在了刘玉尧的前面。
车上，空舒儿坐在后排。
空舒儿：“你知道刚才餐厅里放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吗？”
刘玉尧：“《勾指起誓》。”
空舒儿：“你怎么知道？”
刘玉尧：“我在朋友婚礼上听过，特意留心了。”
空舒儿：“放给我听吧。”
刘玉尧：“好。”
车里响起了这首歌，单曲循环。
……
交换无名指金色的契约
给彼此岁月
说好从今以后都牵着手
因为要走很远
……
空舒儿：“他承诺过，毕业后要娶我，你知道吗？”
刘玉尧：“知道。”
空舒儿：“他消失几年了？”
刘玉尧：“四年。”
空舒儿：“你陪了我四年了？”
刘玉尧：“嗯。我答应过他，照顾好你。”
空舒儿：“你喜欢我？”
刘玉尧：“对。从小，不比孙浩少。”
空舒儿：“他也知道？”
刘玉尧：“知道。”
空舒儿：“我不喜欢你。”
刘玉尧：“我清楚。”
空舒儿：“辛苦你了。”
刘玉尧：“不辛苦。”
空舒儿：“你从来没有向我表达过爱意。”
刘玉尧：“我只想远远看着你，幸福。”
空舒儿：“谢谢你。”
刘玉尧：“与你无关。”
刘玉尧看了看副驾驶位上躺着的那张银行卡，昨天是孙浩打过来的第四笔钱，第一年11万元，第二年15万元，第三年37万元，第四年16万元。他并没有遵照孙浩的意思，每年打在空舒儿那张小金库里，他不知道如果空舒儿发现这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账户每年在进钱，该如何解释，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能想出来合理的解释。
空舒儿：“孙浩毕业分配到哪里了？”
刘玉尧：“不知道。”
空舒儿：“孙浩的坟在哪里？”
刘玉尧：“不知道。”
空舒儿：“你知道些什么？”
刘玉尧：“还是不能忘记吗？”
空舒儿：“我准备忘记了。”
刘玉尧沉默着。
空舒儿：“送我回家。”
刘玉尧：“好。”
刘玉尧将车停到小区门口，空舒儿淡淡微笑，跟他再见。
回到家，她并没有开灯，自己蜷缩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想着什么。
突然间，哼唱起来：
“拨开天空的乌云，像蓝丝绒一样美丽，我为你翻山越岭，却无心看风景，我想你身不由己，每个念头有新的梦境，但愿你没忘记，我永远保护你，不管风雨的打击全心全意……”
“……我多想回到家乡，再回到她的身旁，看她的温柔善良，来抚慰我的心伤……”
“夜半三更呦，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若要盼的呦，红军来，岭上开遍呦，映山红……”
她的声音和着孙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空舒儿从未忘记，也不想忘记，更不可能忘记，但她不得不选择忘记，逼着自己忘记。
她拿出手机，给导师发了个短信：“老师，家里有点事儿，请假回去三天。”老师很快回复：”好，路上注意安全。”空舒儿回复：“谢谢老师。”
点开中国铁路12306，订了一张两个小时后，回家乡的车票。
她去了这四年，她从来不敢去的地方。
小学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操场翻新，塑胶跑道翻新，教学楼换了个橙色的油漆。
初中还是原来的样子，自行车车棚没变，篮球场没变，教学楼重新刷漆，还是以前的颜色。
高中虽然拓宽拓广，但是他们曾生活和学习的区域都不曾有过任何变化。
部队大院，外面被翻新过，但大部分还是很熟悉的样子，医务室的阿姨看到舒儿有些激动，忙打着招呼，好久不见。
空舒儿敲开孙浩家的门，阿姨走了出来，看到舒儿的那一刻，泪水模糊了双眼。
空舒儿：“阿姨，我想在孙浩房间里住一晚。”
阿姨：“好。”
这个家里，家具换了几件，但是陈列没有变化。
空舒儿躺在孙浩的床上，将被子紧紧抱在怀中，想起了小时候。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当初学人说爱念剧本
缺牙的你发音却不准
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
小小的手牵小小的人
守着小小的永恒”
“你说过，将来要娶我进门。”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四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