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你隔壁大院》空舒儿

43、在他乡

　　跟高中军训比起来，初中军训真的就是小儿科。

　　毫不夸张地说，高中真的是从早上训到晚上，没有停歇。

　　每天中午十二点，教官们离开，年级部老师就会站到主席台上，拿起话筒说：“距离午饭时间还有23分钟，大家站23分钟军姿，听我口令，立正。”

　　这一天中午十二点，太阳正毒，全年级同学在主席台前，排着队，站着军姿，各个身体挺拔，一动不动，任汗水在脸上流淌。

　　年级部老师在主席台上鼓励大家：“你们都是好样的，大家坚持住。注意教官说的站军姿的动作要领，身体一定要前倾，不要用脚跟用力着地，前脚掌抓地，否则站久了会晕倒的。”

　　第三遍吃饭铃声打响，今天，年级部老师没有喊停，在这烈日下，大家还在坚持着。

　　整整40分钟了，队伍里不断有同学倒下，空舒儿看着他们一个个被背去医务室。可空舒儿这时也不行了，心里发慌，浑身冷汗，手脚冰冷，可她还在坚持着，她不想输。可是，她的身体实在不给力，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身后的男生立马走向前，背起地上的空舒儿就往医务室跑去。孙浩看到了，拔腿就要跑，可被一只手死死地按住，是任天天：“你疯了，你现在跑过去，全校都知道你们俩关系了，你是想被处分了是吗？”

　　孙浩撤回了刚迈出去的一只脚，五指并拢，紧贴于裤缝线，身体前倾，前脚掌狠狠抓着地面，浑身肌肉绷紧，似一股怒火燃烧着他整个身体。他静静地站着，用牙齿咬着一侧的下嘴唇，血从牙印处流出，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空舒儿，直到从他视线里消失。

　　整整站了1个小时，年级部老师才喊停，“大家都是好样的，意志力顽强的，今天恭喜你们，战胜了自己，现在解散，可以去吃饭了。下午不安排训练了，大家晚一个小时到操场集合。”

　　孙浩飞快地跑向医务室，疯了般在一间一间屋子，一堆一堆同学中寻找着空舒儿。

　　空舒儿已经醒了，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她向来安静，一言不发，看着同学们聊着天、说着话，偶尔到好笑处低着头抿嘴笑一下。

　　忽然，孙浩闯了进来，走到空舒儿面前，一把将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腰间，紧紧地抱着，那一身汗味把空舒儿熏得够呛。空舒儿赶忙向外推他，可怎么推特推不开，旁边的同学都看傻了，最后空舒儿放弃了挣扎，任凭他紧紧地抱着自己，许久才放开。

　　孙浩口中低声重复着：”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空舒儿说：“别人都在看。”说完，又轻轻地往外推了孙浩一下。
　　孙浩：“我背你去食堂，吃点饭。”
　　空舒儿：“我现在还是有点恶心，吃不下饭去，你先去，好好吃饭，要么下午军训会受不了的，我一会跟同学一起去吃点清淡的。”
　　孙浩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医务室里，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还不太熟悉，没有起哄，但全部都投来了疑惑地眼神。
　　空舒儿尴尬地说：“我哥哥，表哥，表哥。”
　　大家露出了半信半疑地表情，空舒儿低下了头，再也不想抬起。

　　“她表哥是哪个班的啊？真帅。”
　　“对啊，我们学校竟然有这么帅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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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纷纷议论起来，孙浩成了话题的焦点，空舒儿静静地听着，有些担心，如果今天的事情被传出去，会受到怎样的处分？

　　医务室中的同学们，都休息过来了，一个接一个地去食堂吃饭去了。空舒儿还是觉得难受恶心，就留在这儿继续坐着。

　　孙浩跑了进来，将牛奶和面包塞到了空舒儿手里。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包装的巧克力。
　　空舒儿：“你吃了吗？”
　　孙浩：“吃了。你赶紧吃点东西，难受也吃点。”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这明明是空舒儿在孙浩生病的时候跟他说过的，被他学了去。

　　孙浩撕开面包的包装袋，递到空舒儿手中。空舒儿吃了几口，喝了半盒牛奶，实在吃不下了，又递回到孙浩手中。
　　孙浩：“你不吃了？”
　　空舒儿：“嗯。”
　　孙浩三两口把剩下的全部吃掉了。
　　空舒儿轻声说：“浩浩，你刚没有吃饭！”
　　孙浩：“吃了。我嘴大，吃饭都这么着急。”
　　空舒儿：“不是，医务室和食堂在学校的两头，你从医务室跑回食堂，排队打饭，再跑回医务室，至少要用10分钟，但是你用了不到10分钟。你没有吃饭。”
　　孙浩：“我刚刚买饭的时候太着急了，忘记给自己买了。”

　　下午没有训练，教官们带着各个班拉歌，整个年级围成圈坐，中间空出一大块圆形的地方，老师也拿来了音响，音乐一放气氛就来了。

　　“368班来一个，368班来一个。”368班被针对了。
　　“好，咱们班谁来给他们表演一个，震慑住他们。”带368班的教官说。
　　孙浩走了出来：“那我就给大家唱个歌，水木年华的《在他乡》！”
　　操场上响起了一片掌声，老师把话筒递给他。

　　果不出所料，他的帅气成了女生们此时的讨论话题。

　　孙浩接过话筒，偷看了空舒儿一样。浑厚的歌声响起。

　　“……
　　我多想回到家乡
　　再回到她的身旁
　　看她的温柔善良
　　来抚慰我的心伤
　　就让我回到家乡
　　再回到她的身旁
　　让她的温柔善良
　　来抚慰我的心伤
　　……”

　　这些日子里，他们俩虽然都在一个操场，但是一天一天的见不到面。训练已经填满了他们的时间，吃饭和睡觉的时间也都很严苛，加上年级部老师查得严，根本找不到机会见面。每个班级的休息时间是由教官来定的，所以中场休息都休息不到一起，空舒儿每次还是尽力在操场上搜索着他的身影，哪怕看一眼，也觉得安心。

　　大家一个班接着一个班拉着歌，热闹极了，空舒儿也玩得很开心。到359班了。教官说：“来一个他们都没有来过的，咱们必须赢。”

　　空舒儿从队伍中站了起来：“教官，我会跳舞。”

　　教官乐开了花，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班级跳过舞的：“来来来，咱们赢定了。”

　　空舒儿接过老师手里的话筒：“我给大家跳一段《映山红》吧。”

　　老师用手里的笔记本搜出《映山红》的音乐，正准备用音响放，给了空舒儿一个眼神，空舒儿摆好准备动作。

　　这时，孙浩从队伍里跑了出来，空舒儿心中一阵慌张，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孙浩：“老师我会唱，我来唱，她跳。”老师竟然没有怀疑地连连答应了。

　　空舒儿瞪大了眼睛看他，这是女声唱的，他一个男声怎么唱。空舒儿又使眼神让他别闹，结果他开始唱了。

　　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的他，对这个歌再熟悉不过了，不管大院广播，还是看他妈妈文工团演出，这个歌已经出现过非常多次，就看空舒儿排练这个曲子就不下十次，所以他张口就能来的。

　　“夜半三更哟盼天明
　　寒冬腊月哟盼春风
　　若要盼得哟红军来
　　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若要盼得哟红军来
　　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

　　他一边唱，空舒儿一边跳，同学们响起一片又一片地掌声。

　　空舒儿谢幕后，还没来得及下台，一个教官站起来问：“你是不是文工团的，文工团到我们部队演出，我好像见过你。”

　　空舒儿说：“我不是文工团的，我只是在文工团学舞蹈，假期的时候跟着下基层表演过这个曲子。”

　　孙浩走到空舒儿身边，对着话筒说：“我妈是文工团的，她跟我妈妈学的。”孙浩这哪是给空舒儿伴唱啊，这明明就是在向全校旁敲侧击地宣示他的主权。

　　舒儿回到队伍里，有几个男生小声跟她说话，还有几个外班的男生也凑了过来，空舒儿看到对面气呼呼地孙浩，就像一只鼓起来的刺豚。十分搞笑。

　　解散后，孙浩跑过来找空舒儿，严肃地说：“以后不准在任何人面前跳舞，只允许我看你跳舞。”空舒儿看到他酸酸地样子，实在忍不住，笑起来。举出发誓的动作：“我保证，以后不在任何人面前跳舞，只给你一个人跳。”

　　高中的军训是以打把打靶结束的。

　　最后一天，每个班有秩序地上了大巴车，将同学们带到了靶场，教官已经在那里等着。

　　空舒儿走进靶场，教官教她了动作要领之后让她开枪，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摸抢，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打枪的感受。

　　教官一直在安慰女生们：“别害怕，一定把枪托抵住肩膀，抵肩一定要实，枪的后坐力很强，抵不实很容易受伤。”教官一遍一遍地强调着。

　　空舒儿旁边的女生抱着枪趴着一只哭，教官在她旁边一直鼓励，但是还是失败了。她一发子弹都没有打出来，就走出了靶场。但是，空舒儿在开完第一枪后，竟然喜欢上了，然后连续射出剩余的九发子弹，把枪放好，站起来。教官跟她说一发都没有打到靶上，空舒儿尴尬地一笑。

　　军训就这样结束了。老师说打完靶的同学收拾完了就可以回家了，周日晚上6点之前回学校上自习。接下来，正式上课。

　　以班级为单位，将同学们一车一车地拉回了学校，空舒儿回到宿舍收拾好东西，孙浩早已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她，男生的的东西可能真的不用怎么收拾，他如此地迅速，不，他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见舒儿了。

　　“我爸已经找人来接咱俩了，车已经到了，咱俩走吧。”孙浩拿过空舒儿的书包，往自己肩上一背，疼得“啊~”了一声，顺势肩膀向下倾斜了一下。

　　走出校园大门，空舒儿突然让孙浩半蹲下，168cm的身高，怎能够得到他那180cm。

　　空舒儿心疼着：“让我看看。”把手放到了他的领口右边，把他的半袖T恤往下拉，漏出了肩膀，一大片淤青。

　　空舒儿轻轻吹了吹，然后从他手里拿回自己的书包，可受了伤的孙浩还是那么有力气，就是不给。最后空舒儿的书包还是背在了他受伤的肩上，没有受伤的那个肩膀，背着他自己的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