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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体检 ...

  •   我知道,在我的生命里,有一种永远的等待。挫折会来,也会过去,热泪会流下,也会收起,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气馁的,因为,我有着长长的一生,而你,你一定会来。
      ——席慕蓉

      “空舒儿,张绘,医院北门口集合,门口有大巴车。”
      “好嘞,护士长。”
      “到部队体检,这么好的机会留给你们俩,可得给我好好珍惜,争取领回两个又高又帅的来。”张妍说。她面相和善,中年,打扮地很精致,是妇科大主任,也是空舒儿的导师,她向来喜欢跟科室的医生护士开玩笑,还喜欢操心着科室里大大小小的琐事,工作上的,生活上的。

      “舒儿,四年了,该放下了。”护士长拍了拍空舒儿的肩膀。
      “是啊,四年了,一点音信都没有,该放下了。”空舒儿拿起电脑旁边的相框,看了看,他身穿一身利落笔挺的军装,而她穿着一身雪白的白大褂,双手插兜,笑得那样灿烂。

      “亲爱的导师,您就瞧好吧。解决不了单身问题,我就住那了。”空舒儿打开抽屉,将相框扣在里面,关上,心脏隐隐作痛,痛感还是那样清晰,笑了笑,想:“可怎能放得下呢?不过是口是心非罢了。”

      大家被她刚才的话逗笑了。
      “我们舒儿大美女,得找个什么样儿的呢?”跟她年龄相仿的男医生说。
      “反正不找你这样的。”另一个医生打趣道。

      转眼间,硕士研究生第三年了,当初因为他,空舒儿穿上了这身军装,可是他从来没见过,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空舒儿将白大褂、睡衣整齐地叠放在包中,洗漱用品、化妆包也统统塞了进去。她特意换了一身干净的军装,刚洗过,泛着樱花的香味儿,走到护士台前等张绘。

      “你这个包在哪里买的?还挺好看。”这大概是女人之间永久的话题,护士一边收拾着病历夹子,一边问着她。
      “无印良品啊,小红书上最近刮得风巨大,无印良品麻袋。哈哈。你搜一下。”空舒儿拿着手机打开app,搜索了一下,拿到她面前。
      “才18块钱,太值了。”护士说。
      “是不是我将它背出了贵族气质,才引起姐姐们如此关注。”空舒儿说完,大家抬头,纷纷抛来白眼。她嘿嘿笑着。

      “舒儿,走啦。”一阵樱花味儿袭来。
      “又是我们张绘给你洗的军装吧。”护士说。
      “嘿嘿,双鱼座的绘姐姐,天注定深爱着我这只小天蝎的。”空舒儿打趣着。
      张绘走过来,将一只一模一样的包放到了空舒儿手上,随即两只手将披散的头发抓顺,一手拢起在后脑勺部,用嘴将另一只手腕上的皮筋咬到指关节处,伸到脑后,挽了几圈,一条半长不长的马尾垂下,齐于颈间,大波浪形状。

      “带没带睡衣和洗漱用品?我们要在那里住一晚。”张绘接过舒儿手里她的包。
      “带了带了。”空舒儿说道。

      她们俩并排走进电梯,到了医院北门,自觉地站到了队伍里,带队老师点完名,大家陆续上了车。

      空舒儿和张绘两人坐在了大巴车中间靠后的位置,张绘昨晚值了一个大夜班,一上车就警告空舒儿不要打扰她睡觉,舒儿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把白大褂蒙在了头上,这一路注定没人陪舒儿聊天了。

      空舒儿习惯性地戴上耳机,放着一首被她循环了无数遍的歌曲,“回忆像个说书的人,用充满乡音的口吻……”,这么舒缓的歌曲,加上大巴车平稳中的摇晃,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梦里,他一身橄榄绿,板正挺直,空舒儿着一袭绸缎白纱,跌跌撞撞奔向他,等舒儿跑到他面前,发现只有一团白雾,舒儿呆呆地站在那里,哭了……

      空舒儿又醒了,仍残留着梦中的悲伤,他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梦中了。

      空舒儿两眼空洞地看着窗外,树一棵棵飞快地向后跑去,耳机里,“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大巴车减速,拐了个弯,空舒儿看到了大门口,赶忙叫醒了还在熟睡的张绘。车在警戒护栏前停下,带队老师和司机师傅下了车,车上的人们都在整理着自己的着装。他们交接完,回到车上,站岗的军人身板笔直,利索地敬了一个礼,大巴车迅速开到了医务楼下。

      “终于到了,浑身酸死了。”空舒儿下车,伸了个懒腰,然后揉了揉眼睛。“张绘,赶紧揉揉眼睛,一会就到咱俩选夫婿的时刻了。”空舒儿的手在张绘眼前调皮地比划了两下。两人哈哈笑起来。

      这个医务楼一共三层,看上去有一定的年代感,刚走进去,一股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空舒儿跟张绘整理好所需的物品,走到一楼走廊尽头靠右手边的一间,屋子里十分干净整洁,连擦桌子的绿色抹布都叠得像砖块一样。

      八张桌子,两两并在一起,平均分配到靠墙这边和靠窗子那边,分成四个采血站,每一站整齐地摆放着四把椅子,桌面上抽血小枕、酒精、棉签、静脉采血针、真空试管、试管架、止血带、胶布,圆珠笔,还有一瓶免洗消毒洗手液。

      空舒儿将头发绑成丸子,固定在头顶上,从包里拿出白大褂,在空中抖了两下,穿在浅绿色的军装衬衣外面,整理了一下衣领,看了下张绘,坐在了进门处的位置。

      对门那间屋子是内科,隔壁是外科,斜对面是心电图站,再往外是B超、眼科、胸片……,大家都已经进入工作状态,迎接着一天的忙碌。

      现在是早上8点钟,各连已经有秩序地在外面排好队,一二一,一二一,口号喊得响亮。一个军人高声讲着话:“进去大家按照从里到外的顺序进行检查,先去抽血,今天上级派来的是全军区最好的医院,进去都别他.妈给我丢人。”大家齐声干脆地回答了一声:“是。”

      “你动什么动,想念五公里了是吗?”军人声音依旧高亢。
      “报告连长,我怕打针。”一个战士声音响亮。
      “忍着,他.妈打仗都不怕,怕什么打针。”军官呵斥。

      医生们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
      空舒儿把头凑向张绘:“这个连长一定是个面目狰狞的妖怪,落到他手底下,可真够惨的。”
      张绘撇着嘴,连连点头。

      军人们排着队陆续走进来,全部都是寸头,军绿色的迷彩服,上衣拉链拉到顶,将领子翻下,袖子整齐统一地挽在肘关节以上,腰带紧紧地扎在腰间,视觉感受,腰以下全是腿,个个大长腿,笔直的裤腿塞进黑色的作战靴中,鞋带紧紧绑着。

      空舒儿想:“跟这些人比,我们科室的那几个男医生可差远了。”

      “是空腹吗?”张绘问。
      “空腹。”一个身高180cm左右,身材很瘦地战士回答。

      他缓慢地将手臂放到雪白的小枕上,青筋凸起。
      “叫什么名字?”张绘问道。
      “张强。”战士回答。

      张绘按到手上一泵洗手液,手掌指缝来回搓了几下,随即一手托住战士的手臂,一手按了按凸起的血管,战士胳膊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张绘声音温和地说:“别动,别动。”,拽着他的胳膊,放回了原处。

      扎上止血带,用酒精棉签在血管上打着圈消毒,战士浑身绷着劲儿,另一只手紧紧捂着眼睛,转过头不敢看。
      张绘:“你就是刚才在外面说怕打针的战士吧。”
      战士:“嗯,我们连长让我第一个进来。”
      空舒儿:“你们连长真残忍。”

      张绘:“我进针了,你别动,就疼一下,忍忍,忍忍。”
      战士:“嗯。”
      张绘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说:“你手指关节皮都磨破了,这都忍了,这一下疼,绝对能忍住。”
      张绘快速进针,他手臂又是一回缩,张绘又把他拉了回来,一管、两管、三管……,贴着标签的真空管,整齐地放在试管架上。
      张绘:“好了。多按一会。”
      他紧绷的身体稍放松下来,手心都是冷汗。

      空舒儿是医生,很少做抽血的工作,上一次给别人抽血还是大学护理课上,她脑子里虽然有步骤,但是手上早已经生疏地很了。空舒儿一直跟着张绘做,张绘做一步空舒儿做一步,张绘早已看出了舒儿的小心思,故意把每一步都进行地很慢。

      “是空腹吗?”空舒儿问。
      “是的。”坐在她面前的人回答。
      “把手臂放到小枕上。”舒儿低着头,生怕别人看到自己不自信的眼神。
      他将裸露的手臂放到了小枕上。空舒儿下意识地看了看他的手臂,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才知道什么叫结实。舒儿轻轻握住他的手臂,往前放到方便操作的位置,军人的血管果真就是为扎针而准备的,感觉闭着眼扎都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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