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马甲总被偏执狂盯上［星际］》温渝

6、人鱼（五)

　　——找到你了。

　　我会杀了你。

　　我会割开你的咽喉，让你再也无法吐露半句蛊惑人心的话语；我会注视着你的鲜血从动脉涌出、洇晕，流遍你的身体，像圣水一样冲刷你身上的罪孽；你会因此万分痛苦，也会因此得到解脱与宽恕。

　　这并非刑罚，而是礼赠。

　　他本不该这样轻松地死去。数万生灵的血债不该这样轻飘飘地一笔勾销，但这位执法者有着宇宙最高的审判权利，偏心地给予了他最仁慈的死法。

　　这样的判决出于隐秘的私心，割喉死亡可以留下最完整的尸体。

　　冷酷的执法者知道自己被恶魔蛊惑了。

　　他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火光纷飞那天，那股玫瑰露酒的芳香就像最可怕的精神毒素一样，在他身体里埋下了黑色的种子，日复一日的追捕中，它生根发芽，如藤蔓般疯狂生长，最后生出了扭曲的果实。

　　他渴望杀了他，也渴望得到他。

　　悸动在杀意里滋生，并演化到了他差点无法控制的地步。

　　好在还来得及，他还可以控制。
　　他会杀了他，掐灭这一切罪恶的源头，埋葬掉这份悸动。

　　届时无人会知晓，星际审判所的最高执法者曾为一名罪犯深深心动过。

　　……

　　搬运完最后一件货物，恶徒们鱼贯而出，厚重的金属大门缓缓关闭，“砰”地一声，光线黯淡了下来，仓库中氧气含量被降为零。

　　仿真机器人被留了下来，大部分用以巡逻监督；小部分被分配给了各个玻璃柱，它们会随货物一同升到地面，供主持人调遣，进行货物的移动和展示。

　　这给秦砚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在周围彻底安静下来之后，他转身，走到了一个玻璃柱面前——那股玫瑰露酒香味的来源。

　　虞祁的藏身之处。

　　随手解决一个碍眼的机器人，秦砚抬眼，映入眼底的景色却让他瞳孔微缩。

　　在面前的玻璃柱里，一只从未见过的奇异生物安静地蜷缩在水里。
　　它有着一条漂亮的金色鱼尾以及一头灿烂的金色长发。

　　人鱼？
　　秦砚冷冷挑眉，想起米尔恩之前的话，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他非常肯定玫瑰露酒的香味就来自这条“人鱼”。
　　这绝对是虞祁的伪装。

　　秦砚弯腰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几个跃步，没有丝毫迟疑地来到了人鱼面前，冷冷地凝视着他。

　　虞祁非常狡猾，伪装成了一副少年模样，安静沉睡的模样干净又无害，甚至有着一丝天使般的圣洁，无论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放下戒心。

　　但弥漫在空气里的玫瑰露酒的芳香如此清晰。
　　秦砚知道，面前的人鱼就是那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满手血腥的罪人。

　　玻璃柱上的密码锁设了五六层，费了秦砚一番功夫，三分钟后，他顺利地来到了人鱼面前。
　　水已经在秦砚破解密码时被排干了，人鱼沿着玻璃滑到了金属台上。

　　作为拍卖品，虞祁伪装成的这条人鱼有着金色长发，容颜天使般圣洁，水分的缺乏让他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细长的黑链缠住他的尾巴，一圈圈往上，在苍白薄削的胸膛勒出道道红痕，反锁住手腕，徒增几分靡丽。
　　圣洁与色.欲共存，最满足罪犯们某些癖好。

　　秦砚理智而冰冷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他的眉眼，而后，没有丝毫迟疑地，几近残忍地举起匕首。
　　锋利的刀刃在半空划过一道刺目的银光。

　　他割开了他的咽喉。

　　人鱼白皙的脖颈上出现一条血线，不深但长，沿着动脉，能让血液持续流下。

　　于此同时，秦砚手腕闪过一道微光，智甲开始进行基因检测。
　　任何伪装都逃不过基因检测，但这只是一个形式，秦砚对灵魂的辨别从未出过错。

　　鲜血如断线珍珠般滑落，一滴一滴落在金属台上，洇连成一片，将人鱼背部慢慢浸润。
　　——流遍你的身体，洗去罪孽。

　　昏迷中的人鱼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露出痛苦的神情。
　　也许是因为被注射了大量药品，即便是这时候他也未醒。

　　空气中玫瑰露酒的芳香越来越浓烈，濒临死亡的灵魂会有微微变化。
　　玫瑰的芳香渐淡，酒味越来越浓。
　　最后演变为纯度几近99%烈酒的味道，无孔不入地侵袭着这片封闭空间。

　　高浓度的酒精环境下，没有生物不迷醉，就连仿真机器人的行动都迟滞了许多。

　　秦砚原本冷如霜雪的眼神逐渐浮上一层朦胧的雾意。
　　醉意让大脑变得迟缓，理智被模糊。

　　他没有注意到智甲出检测报告的反常时间，而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殷红的血液。

　　然后着魔似的用指尖沾起一点，看着它，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头……
　　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