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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有钱就在一瞬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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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忧这一刻真正地惊呆了,她第一次看见鲜血的涌现,国破的时候,她还没有真正的危机感,这时候,她感觉到她的心脏一紧,激烈的收缩,呼吸困难,害怕的情绪在心里蔓延,她的脚动都动不了。
日夜相伴在她身边的葛叔,在她面前失去了生命。
吴忧死死地捂住嘴巴,鲜活的生命在她眼前消散。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葛立,你答应过我不会弃我而去,你明明答应过我...”晚娘喃喃自语,眼前这个承诺她一生的男人,已离她而去。
他们相遇到相知花了五年,相知到相许更是耗费了十余年,如果她能早些接受他的心意,如果上天能在给他们多一点时间,可惜世间没有如果。
她颤抖着手将葛叔的眼皮合上,回头死死地盯着斗笠男,眼中仿佛有数条火龙,似乎要窜出,将他生吞活剥了般,后腿蓄力,准备冲上去同归于尽时,忽然余光撇到了窗角的吴忧。
晚娘慌神,小公主回来了,怎么办?皇后对我有恩,我定要护小公主周全。
她的眼神开始躲闪,把目光转移到其他地方,全身瘫软在地,微微摇头,不敢看斗篷男,生怕被他看出什么,额间冷汗划过,落在泥地,晕开小朵水花。
“看来是小公主回来了啊。”斗篷男轻笑。
“跑!快跑!”晚娘不再掩饰,发出歇斯底里地喊声。纵身扑向斗笠男,牙齿狠狠地咬住他的腿部。
吴忧受惊,喉咙里发痒,发不出任何声音,扭头就跑,脑海里回想起程墨与身材火辣的女人的对话。
这虽然只是一个游戏,但死了灵魂体就会被困住无法回到现实世界,求生的欲望肆意疯长,如爬山虎般,贴着墙体蔓延。
吴忧冲到大门口,本想往外跑,想到斗篷男武功高强,一个孩童的身体,肯定跑不过他。她脱下脚上的一只鞋,放在门边,鞋头朝外,然后将另一只鞋握在手里,蹑手蹑脚地往后院走,虽然这样可能会碰上斗篷男,但是这样刀尖舔血,活下来的概率更大。
后院有一口缸,以前她还跟晚娘撒娇时说过这口缸是一个躲猫猫的好地方,还记得当时晚娘轻点她的鼻尖,一脸宠溺,“是的呢,我们小公主最聪明了。”
那个女人正拼尽全力救她。
吴忧的眼眶又湿润了,掀开缸上扣着的木盖子,整个身子泡进缸里,小心地将木盖子覆盖在缸口,缸里的水不多不少,吴忧半蹲着,只是把身体全泡近水里,脸还可以露出来呼吸。
外面静悄悄,没有丝毫的声响,最响的反而是吴忧砰砰的心跳。
她稍微侧了下身子,耳边便被身体周围的水声覆盖,生命的威胁,让她屏住呼吸,过了许久,她才敢稍微呼吸重一些,但也不敢太用力。
脑子里把这段时间的经历一遍遍回放着,她不知道是哪一步走错,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难道当时应该不顾老皇帝的反抗,死也要将他带走?还是应该凭借着她幼小无力的身体,带着不敌敌军的将士们上阵杀敌追求奇迹?
脑子越想越乱,也没有存档读档的选择,她定了定心神,嗯,当下作出的选择,就是在那个时间认为最正确的选择了。
无助时脑中如走马观花一般,想起师傅,不知有生之年,还能否再听到那声与之有缘,师妹们嬉戏的声音让吴忧的嘴角泛起一丝笑容,皇帝皇后的脸庞在眼前交织,陪伴时的温声细语,也令吴忧心安不少。
很快,很快她就可以带着十万元奖金回去,偿还掉粮油钱,与师傅师妹们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了。
“公主殿下出来吧,我已为公主殿下备了十里地毯,皆是公主熟知人的血。”寂静的空间外忽然横插入额外的说话声,打破了寂静,斗笠男再好听的声音,此时也觉得是催命的符咒,让人忍不住发抖,也击碎了吴忧最后一丝希望。
朴实的村民们,谄媚的二牛,陪伴在她左右的晚娘和葛叔,虽知他们都只是NPC,对每个实验者有着固定的情感,但吴忧回应他们的情绪和心情却情真意切!
一股血气冲上脑门,她想起身与他拼命,死也要死的有尊严。
然而她的腿在关键时刻放水,还没使力,便软了下来,头顶的盖子成了凶器。
本想死的有傲气,没想到最后却由于泡缸水时间过长,心血冲脑,起身未遂,被木盖子砸死的意外身亡...
*
梨花木制成的床,上面精心雕刻着复杂的花纹,粉色的轻纱垂挂下来,在阳光下点缀着金色的光点,如粉色的银河,温柔中带着浪漫。
床边上坐着一位老者,隔着一条丝巾,布满皱纹的手在诊脉,另一只手摸着他的长胡,神情凝重。
吴忧缓缓睁开眼睛,环顾着周围的一切,脑子像炸裂过的疼痛,脑海中一片空白,总觉得忘记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疼痛感袭来,发出“嘶”的声响,还是边上的丫鬟有眼力劲,发现吴忧醒了,跟中了彩票似的,欢呼着跑出去,“小姐醒了,快通知老爷!”
长胡老者看到床上之人醒来,眼神中充满不可思议,“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没想到老夫有生之间,竟能遇到脉搏气息如此微弱,昏迷一年之久的孩童转危为安,真是祖上积德保佑我不死啊。”
看着白胡老者一副感谢天感谢地的样子,吴忧十分莫名其妙,忽然点点记忆涌入脑海。
对了,她是因为香油钱被师傅卷走,所以下山找工作养庙,却碰上万恶的资本主义,被骗入卖命的游戏的倒霉鬼。
旁边红木桌子上盖着墨绿的桌布,桌布上淡粉色的荷花含苞待放,桌子上放着雅致的花瓶。她躺在梨花木的床上,享受着医者的服务。
不穿则已,一穿惊人。很明显,她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姐,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听长胡老者的话,她竟昏迷了一年之久,难道进游戏会卡BUG一年?
还来不及细细思考,吴忧的思绪被一阵慌忙的脚步声打断,刚才像中了彩票一样跑出门的丫鬟先走进房间,随后将一人引进房内,“老爷,小姐醒了。”眼角隐约可见的泪花,想必与小姐感情颇为深厚。
听着丫鬟的话术跟跑出去之时一样,猜其大概率是个炮灰角色,如同西游记的沙僧一样,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大师兄,师傅被抓走了。大师兄,二师兄被抓走了。大师兄,师傅和二师兄都被妖怪抓走了。
她的思绪被来者惊若天人的容貌打断。
墨色的长发留几缕在胸前,其他的被一根白玉簪高高固定在头顶,棱角分明的脸庞嵌着一双薄唇,深邃的眼眸犹如黑暗的夜空,眼中的一点光明如同皎月点缀。墨色的长袍衬得白皙的脸庞分外干净纯粹。
来者如画中走出的画中仙一般,不食人间烟火,自带一股仙气。吴忧看着他,他也在看着吴忧。旁边的人看出了两人身边不对劲的氛围,都不敢说话。
吴忧思考了下,她觉得应该得需要说点话,才能触发接下来的剧情,为打破这份尴尬,她忽然想到丫鬟喊他老爷喊自己小姐,难道两人是父女关系?
她舔了舔嘴唇,试探性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句,“爹。”尾音带着讨好。
来者秀眉微皱,盯着吴忧看了许久,对方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不像是伪装。便问白胡老者,“这怎么回事?”声音悦耳,语气中听不出情绪,却带着几分冷意。
老者吓得直擦额前的虚汗,“老爷,小姐能醒实属不易,已经是老夫能力所能及之最。至于小姐不记之前之事,可能是当□□虚或者脑部血块还有积压……”声音渐渐弱下去,他自己都觉得没底气,觉得这娃能醒都是祖上烧高香了。
来者拂袖,让丫鬟带老者出去。
丫鬟扶着老者踉踉跄跄地走出房门,老者的腿抖之势以肉眼可见。
他这年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不是这一年内有名的大夫接二连三地被请来吴府,却再也没有出去,外头连一丝消息都没有,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此番来这,他已经跟家中后人交代完后事,没想还能活着出来。他抬头望望天,天空呈现出纯净的蓝色,定是父亲在天有灵的庇佑。
丫鬟的状态也不好,这个院子里一年来不知道换了几批人了,也没见人走着出去,就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她因撞见管家打破客厅的一只青花瓷瓶,当了替罪羔羊,被安排到此处侍奉,私底下不知哭了几回,有几个夜晚都想一死了之,还好小姐醒了。
两人对望了一眼,长吁一口气,竟有几分忘年知己之感。
房内的人都被遣散开,只剩下丫鬟口中的老爷与吴忧两人,老爷坐在吴忧床边,静静看她,一动不动,眼里满是探究。
吴忧觉得有点心虚,装出一份乖巧模样,难道不是父女关系?就她这孩童模样,总不可能叫相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