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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桃花源（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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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铭挠破头皮都想不出来，这个看起来清秀而柔弱的人，居然是个男的，果然人不可貌相。
他瞪着死鱼眼，和对方对视几秒。最后那个男孩先移开了眼睛，不太自然地说：“你还有什么事？”
陈思铭挠了挠头：“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假装当一个女生，你这身裙子穿着，不累吗？”
那虽然是条简单的白色长裙，全身上下没有太多装饰。但是不知为何，他的腰身部位却勒得紧，上半部分却刻意垫了胸，好似是要强行突出重点一样。这裙子，就连普通女生的腰都不一定能承受得住，然而这个男孩却硬生生撑着，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实际上，男孩一直不吃饭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这条裙子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来气。别说吃饭，就连说话和呼吸都是困难的事情。也幸亏这个屋子里极黑，陈思铭看不清他此刻的状态，只当他是哪里不舒服，根本没意识到这烦人的裙子对这个孩子的伤害。
男孩闭上眼，靠在角落里，不想再搭理陈思铭。
谁知道陈思铭却又自顾自靠过来，还伸出手在他额头上一摸！
男孩下意识蹦起来，整个身子都都往后仰去，试图远离陈思铭。结果却一头撞在了背后的墙上，痛得他又把脑袋缩回来，跟个不倒翁似的前后摇摆。
陈思铭根本没想到对方反应如此激烈！他不过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从这个男孩身上套出什么话来。在这个屋子里被关久了，和外面人失去联系，连自己能拿到什么分数都不清楚。如果出去拿不到分数，他可不想在大厅里凑合一周。
“……别管我……”男孩捂住后脑勺，喘息着同陈思铭道。
陈思铭心想这可不能，不管你我就会出问题。何况他也做不到对旁人不管不顾，虽说男孩只是剧本里的一个NPC，但是毕竟也是一个活生生的、有温度的、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怎么说都做不到抛下他。
他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没再前进：“好吧，疼的厉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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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飞在神庙外面转了两圈，又站到悬崖旁边思考着什么。
他朝下看去的时候，那里几乎被大量的云彩和雾给遮挡住了。底下的风景是未知的地方，一小块石头踢下去都听不见声音，悬崖上还突起了不少尖锐的刺，似乎是想把失足掉下去的人刮得遍体鳞伤。
那是任何人看了都要腿发软的场景，高度本身就是足以令人胆战心惊的存在，往旁边一站就能让人害怕。
然而赵飞只是瞥了两眼，没过多停留，又回到神庙前面了。
根据慕以南的描述，那女佛现在就是从这个庙里出来的——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回到这里，但如果在庙里，赵飞觉着自己可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不太敢进行一场没有把握的赌博，因为赵飞觉着，自己或许挺喜欢这里的生活。
然而慕以南却同意他来这里……甚至没有对他说出任何注意的话，如果这里有危险，是和他本人的性子有冲突的。赵飞又想。
显然慕以南对这里是有所了解的，甚至掌握了他们不知道的消息。赵飞并不能完全相信慕以南，因为信息差带来的后果，是弱者会被利用，强者掌控一切。
……但他仍然莫名其妙觉着，慕以南并不会害他，也不会利用他。虽然慕以南有时候说话并不好听。
至少慕以南，目前为止，还没有害过他。
思量几秒，赵飞最后仍是选择了推开神庙的门。
神庙里空无一人，连佛也没有，看来那女佛根本没有回来，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其实还是很好猜的，赵飞一边想着，一边在庙里查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部分。
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地上，藏在那香台后面的一个老旧的本子。
如果慕以南在这里，他一定会说，昨天还没有这个本子的，你运气可真好。
他翻开那本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多久的本子，打开的时候甚至还有一股霉味，几张惨不忍睹的纸张几乎都快碎成粉末。但好在大部分内容还是留了下来，并不影响后人的阅读。
“……战乱起，先祖逃离至此，幸存者十不余一。然神明降临，护吾辈，佑子民。受其庇佑，得以幸存至今，因而供奉。曰：需年年交女童两名，以续存神明力量。同时，要尊女性为主，唯有女子才能使村子继续延续……”
赵飞一目十行，很快就读完了里面的内容。
女子？他想，难道这就是我们被视作女人的原因么。所以，如果我们是以男性的身份出现，可能会被村民攻击，或者奴役？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记下了里面大部分内容，而后准备去找慕以南。
就在他准备离开神庙的一瞬间，外面忽然打了声雷，惨白而细长的雷劈裂开整个天空，随后震得天地都为之颤抖！
赵飞顶着暴雨朝山下跑去，他还记得今晚就是祭祀的时间，如果再耽误太久，怕是就赶不上他们说的祭祀仪式了。
就在他快到山下的时候，一旁的刀光突然向他袭来！在空中留下一条惊人的影子。若不是对方刻意留手，恐怕这一下下去，赵飞早已身首分离。
——那是慕以南。
他半边身子不知为何成了女人，头发在瞬息间变长，手指和身体都变得纤细。然而他另外半边仍旧保留了原本的样子，于是慕以南现在整个人看起来颇为滑稽和怪异，如果陈思铭在现场，大概是会直接笑出声。
但是慕以南身上沾满了大量的血迹，而且全部集中在原本的半侧，看起来不伦不类，让赵飞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失策了。”慕以南握着刀的手还在颤抖，“我还以为给她送两口吃的就能满意，结果说什么，我不符合……算了……”
“跑！”他忽然怒吼，“不用管我，跑你的！跑！不要去村口，去找李华！”
赵飞顿了半秒，而后转头就跑，不带一丝一毫的留恋，朝着另外一条小路就冲去！
“还想控制我？”慕以南咬牙冷笑，却拿不稳刀，只好一头往旁边的树上撞去！
慕以南半边身体发出一声惨叫，然而那却像是被火灼烧一样，嗓子哑得根本发不出声音！
那是昨晚女佛的凄厉尖锐的声音！
“——你！”那女佛又嘶吼着，像是垂死挣扎的野兽，“你为什么护着他，你和他们根本不是同类！你明明不保护他也能过关！”
“我和他们不是，我和你们就是了？你妈的，你这不还占着我的身体……还想和我讲理？！”慕以南反问，捂着脑袋摇晃身体，准备朝着树上再来一下。
“何方妖孽，敢在此地撒泼？欺百姓，诈孩童，血肉筑身，尸身构骨，恶也。如此妖邪，吾等除之！见仙人，还不速速伏诛，跪下！”
一道响亮的声音忽然传来，远处是赵飞手持那本书，手里还拿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树枝，指向慕以南。他似乎只是照本宣科一样，读本子上的内容，一句本该是威严霸气的句子，硬生生给他读出了被迫营业的感觉。
书页翻飞，赵飞腾空而起，那一根脆弱的树枝似乎也成了一把绝世宝剑，要直直撕裂慕以南的身体，强行将那女佛逼出体外！暗紫色的电光围绕在他的周围，雨水顺着这个保护罩流下，又在流到一半的时候噼里啪啦蒸发。
这是他从本子里看到一个道士驱除这女佛的场景，又在里面看见几处相似的、他们这几天也经历过的故事，因而抱着一定侥幸心态试了试，如果不行，他再跑也是来得及的。
结果自然是好的，他成功了。
然而赵飞本人并没有任何能力，所以这句话最多只能起到震慑和保护作用，并不能像那个道士一样把女佛震出慕以南的体外。
饶是如此，那女佛仍是感到了恐惧，但依然是迟迟不肯从慕以南身上下来。她此刻已经占据了慕以南半张脸，一双通红的眼死死盯着赵飞，显然是在害怕什么。
但慕以南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部分控制权，至少不再像刚刚那样想要砍赵飞了。他呼出一口气，隔着老远冲赵飞喊：“你怎么回来了——你从哪里知道的这句话？挺好用的，再念两遍！”
赵飞也大声回应：“不可以，书里写这人只念了一次，所以我就试试，再念大概也没什么效果了。反正，书里这么写，做了不亏。”
慕以南：“……这种情况下你还不跑，真是敢，就不怕我突然失控，上去把你砍了么。”
赵飞：“不怕，我预留了部分距离。你若是要砍我，我也是能跑掉的。”
慕以南：“……哈哈。”
两个人一前一后，踩着雨后的泥水，朝着另一条小道的方向走去。
如果快一点的话，赵飞心想，或许还能赶上破坏仪式的场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