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微信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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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9点，课铃准时拉响，高专空旷的教室内摆满桌椅，只有三个学生在讲台下前两排零星坐着，教师则不见人影。
一只大熊猫坐着椅子上，跟一旁自己的同级生情绪激动地讨论。
“总觉得五条老师越来越变态了。”
“鲑鱼。”白发短碎发男生把侧躺在手臂上的头抬起，认真赞同到。
“是吧，棘也这样认为吧。”
“嗯哼，他不是一直那样吗?”墨绿色高马尾、狭长凤眼、眼神凌厉的禅院真希坐在靠窗的课桌旁，仔细地擦着自己的眼镜，随口说道。
“但是这样下去我很危险啊真希。”2米多高的熊猫用沧桑的大叔嗓音跟同伴强调：“他最近真的很像癖兽恋。”
“蛋黄酱。”狗卷棘在旁补充。
“啊哈？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禅院真希撩起墨绿色的齐头帘和耳边碎发，戴好眼镜后，用一点质疑的眼神撇了一眼自己的2个同级生。
“哎真希你这两天出任务了吧，待会你就知道了。这两天可把我俩恶心地够呛。”
熊猫抱着双臂颤抖了一下，毛发因为寒战有点炸起。一旁的短发男生黑色高专领口拉的高高的，一直盖住高挺的鼻梁，只露出白色碎发下的眼睛。他一边狂戳熊猫身上炸起的毛，一边强烈地用眼神向真希传达赞同的情绪。熊猫好脾气地任狗卷棘摆弄，表现出满怀忧虑、一副要贞操不保的样子。
禅院真希严肃地看着他俩，在选择相信同级和五条悟已经变态到人外这两种想法之间游移不定。
“他来了。”熊猫幽幽地说。
“嘿！嘿！嘿！亲爱的同学们早上好哦~”一米九的白发术师弯腰进入教室，一手插兜往讲台上走。
“真希回来了啊~~”五条悟灿烂地说。
禅院真希一阵恶寒，无视五条悟带着墨镜绽放花花、闪闪发光的粉色背景，强忍住拔刀的冲动，冷声赞同：“确实病的不轻。”
“不止呢。”熊猫长长叹了口气。狗卷棘则露出有点期待的眼神。
据实来讲，高专的课程设置和办学水平相当随意。由于教师少、学生少，整个授课方式主要以实操任务为主（未毕业前只有补助无报酬），但即便有教师带着学生也有相当高的死亡率。
一方面，咒术师天生身负术式与咒力，术式各不相同，除一些共性的基础知识外，高专能够教的理论其实很少。另一方面，由于日本咒术界主要由御三家把控，这三家咒术师家族封建守旧，众多藏书和研究理论不对外界公开。此外，咒术师的个性都比较强烈，同时绝对的等级主义和实力主义导致普通术师作为教师威严不足，管理学生难度很大。总而言之，高专的文化课到课率一直很低。
虽然五条悟理论上是高专的授课教师，但是基本就没怎么在学校正经上过课，一直处于放养学生的状态，课表上他的课程一般会被大家默认成自习。所以一大清晨，已经算升入二年级的学生全部主动来到教室乖乖上文化课，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欢迎老师吗，我会伤心的哟。”白毛教师长手长脚捞过椅子一把坐下，拿着教棍像模像样地敲了敲讲台，兴致盎然地说：“交作业了哦，狗卷同学，熊猫同学。”
“真希昨天没回来就不用了，但是从今天起也要交。”
熊猫从身上柔软茂密的白毛毛里掏啊掏啊掏，掏出个纸团，捏着嗓子楚楚可怜地说：“啊，我只是个咒骸，我又不是人，为什么让我受这种折磨———”
狗卷棘倒是从兜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快步走上讲台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交上去，慢下动作试探地去看五条悟的衣服兜。
在黑色制服被稍稍撑起一点圆润的弧度，被五条悟大手拢住的缝隙里露出一点小白刺。
卡哇伊。狗卷棘心想。
“想摸？”
狗卷棘点了点头。
五条悟伸出拢着白色小团的手示意狗卷棘伸手，白发男生小心翼翼伸出手指想轻点一下看起来炸炸的小白刺。
小白团子抖了抖刺，慢慢舒展开身体，秀气的小鼻尖轻轻抽动，调整方向让自己正对狗卷棘，可爱的小黑豆眼半是迷茫半是犹疑地看向白发妹妹头男生，在五条悟掌心笨拙地抬起小爪爪向他打招呼。
狗卷简直要星星眼了，他调整方向想去握一握小刺猬的手，但越是近在咫尺，阻力越大——
“不.给.你.摸~~他是老师的哦。”白发教师笑嘻嘻地说，然后把小刺猬好不容易举起的小爪爪按下去。
“蛋黄酱。”狗卷棘闷闷地表示了下抗议。
“又开始了。”熊猫郁闷地摸了摸自己脑门，抓抓屁股上去把掏出的纸团给五条。
五条悟接过纸团展开，撇了一眼熊猫和狗卷的作业，快乐地画了个大大的叉，紧接着随手把两人的作业用咒力迅速发射出去。熊猫以肥胖身躯毫不相称的敏捷速度妖娆转身，大吼一声双掌“啪”地一声拍住狗卷的本子。狗卷棘则猛地往后下腰，险之又险地躲过差点正中额头的纸团。被无良教师揉的皱皱巴巴的纸团像子弹一样深深打到了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凿出一个深坑。
“都不对，今天继续~”五条悟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没打中的遗憾。
小白团子谴责地看向他，像只毛绒玩偶皱起眉头在生气。白发教师立马弯下身子想要贴贴，被小刺猬伸出小爪坚定拒绝。
五条像是听到什么，思考了一下，慢悠悠地拉长声音：“……说是藏书室第三个柜子有本蓝色的书你们可以参考下。”
无视男生们对藏书室在哪里的讨论，禅院真希面无表情地看着五条悟不住蹂躏手里的小白团。小刺猬被戳到四脚朝天，小爪羞愤地变成了粉红色，全力蜷起身子变成了个刺团，像只可爱的愤怒小鸟。
墨绿色高马尾的女生沉吟了下，摘下了眼镜仔细看了一眼小白团子又戴上。
“咒骸？不，我不用眼镜就看不见。”
“特殊类型的咒灵吗。”真希沉吟一下下了判断。
“不愧是真希，好敏锐的感知力。”五条老师心情超好，故作可爱地歪头回答学生的问题：“你猜。你猜。你再猜~”
禅院真希眯起眼睛，猛地挥出一记上勾拳打向小刺猬。
乳白色的咒力骤然闪现又消失，含在五条悟苍青色的咒力里，一朵纯色透明的火焰在柔和地波动，充满迷惑性的温顺可欺。
蕴含咒力的凶猛冲击被无下限瞬间回弹，狗卷和熊猫停止讲话各向旁边一跃，真希双手交叉格挡连续后退数步，把身后的桌椅撞成一堆小山。
比单纯的无下限反弹冲击要强上几倍……还有那一闪而过的异色咒力……
禅院真希眯起眼睛，“啧”了一声，捡起一把椅子重新坐下。
“观察哦，注意咒力流转。”五条随口提示了学生一句，始终没有抬起过玩弄小刺猬的手。
小白团子被扰得不胜其烦，尽力翻过身子用屁股对着他。结果方便了五条悟玩弄肉肉的小尾巴，甚至变本加厉地伸出长长的手指，从手掌和身体缝隙塞进去来回抚摸肚皮。
“我就说悟太变态了。”熊猫护住胸口，像被流氓骚扰的良家妇女，脸上还有点神秘的羞涩。
“木鱼花！”狗卷棘像是在替小刺猬打抱不平。
“我看是春天来了。”禅院真希推了下眼镜，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回去真的应该跟春生他们说对自己的宠物放尊重一点。
挨到下课的鹤年被五条悟动手动脚到头昏脑胀，无意识地想。
本来差不多被五条悟二十四小时随身携带、被当成宠物狂吸已经麻木了，结果这两天白毛咒术师又找到了新爱好，美其名曰要给自己的学生们上课。不仅强迫二年级的同学准时来教室上课，还在学生面前各种明炫暗炫，并且开发出一个新乐趣，特别爱看小刺猬被学生们围观下被自己玩弄羞涩到恼火的模样。
高专全部师生，加上食堂阿姨、保洁阿姨，也不过三十余人，现在每人都知道了五条悟有了个神秘的宝贝宠物，大家一致认为白发教师进入了新一轮的发疯阶段。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回到五条悟的办公室，鹤年想着今天绝对不能再被五条悟打岔了，两天的休养让他对自己的身份有了基本认识，必须尽快联系上家里。
精神链接让他似乎被五条悟攥住了灵魂一部分，像是透明的束缚，轻柔，但无法挣脱。
虽然理智上意识到不太妥当，但身心似乎早已很习惯白发术师给予的枷锁，意识空间也似乎曾被他们成千上百次地进入过一样，接纳得毫无防备。
“年年，你的随身物品全部被华国拿走了，包括手机。”五条悟异常灿烂地回答他的疑问，然后加重声音捧读：“什么也没给我留。”
确实会这么做，毕竟手机里面可能留存一些信息。鹤年在心里默默地想。
他思考着说：“所以我想用下你的手机，悟。”
五条悟的小圆墨镜下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湿润的蔷薇色嘴唇里露出洁白的牙齿，一米九的大帅哥抵着下巴，用黏腻的声音故作甜甜娇娇地说：“我可不是偷腥猫哦，年年随便查岗。”
他简直拿这样的话没有办法，只好红着耳朵无视，指挥五条悟翻墙下载安装注册微信软件，凭着记忆模糊地搜索出的账号显示不存在。
鹤年犹豫了一会，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悟，能帮我联系一下家人和同事吗？我这个情况得报备一下。”
五条悟微微低头，鹤年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
水色的眼睛一瞬间沉郁得犹如幽深的湖底，五条悟轻声说：“如果我不呢？鹤年。”
窗外一朵乌云慢慢飘过，要下雨了。
小刺猬感知到风雨欲来的潮湿气息，叹了口气，慢慢在桌上转了一圈找准方向挪动，把自己塞进白发教师的手掌里。五条悟合拢手掌，慢慢地攥住小白团。
“我现在就在这里。”鹤年轻声说：“我们有束缚的。”
“开个玩笑——”五条悟拉长声音：“年年不会介意吧~”
见小刺猬不理他，他才说：“我帮你拨line电话，我有芳子阿姨的通讯号哦。不过要年年‘表妹’求.求.我~”
鹤年的耳朵尖又开始发红了，直到被戏弄得动火也始终不肯叫出“表哥”或者某些更过火的称呼。
“请五条老师您帮我拨一下Line视频电话，谢谢。”他彬彬有礼地讲道。
意识到鹤年真的生气了，白发咒术师才磨磨蹭蹭地点开通讯录拨通视讯请求。
三声响铃过后，“嘟”的一声，Line被接通了。
近乡情怯，小刺猬一下子有些紧张地不敢看向视频，只听到手机里传来温柔而强忍激动的声音：“小悟吗？给小姨打电话是……”女人压下后面的话语，满怀期待地看向屏幕。
五条悟把手机立起来，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芳子阿姨，上午好~。”又把小刺猬托起放到镜头前，暗示到：“您能看见吗？”
鹤年略显激动地抬起刺猬的小爪。
视频屏幕里，一位年过不惑的妇人护士打扮，眼尾虽有着岁月留下的痕迹，却半点不掩清丽面容，掺着银丝的头发编成麻花辫盘在两侧，像百合花一样隽永沉静。
妈。鹤年无意识的发出了“唧”的声音。
她略显激动地用手点击屏幕，随着点击双方的视频屏幕在页面上来回切换，芳子着急地说：“没有看到啊。没有啊。悟，小姨什么也没有看到啊！”
“芳子，你先冷静一下。”屏幕里伸出一双手来扶住梅小路芳子的肩膀，慢慢顺气将她安抚住。
一位身形挺拔但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出现在芳子身边，将妻子半楼在怀里，男人头发半白，面容儒雅，气质威严。
他对着镜头点了点头，开口用日语说到：“悟、鹤年，好久不见。”
父亲、母亲。鹤年紧紧地盯着屏幕，挥手示意。
五条悟稍微直起一点身子，装作没听到梅五保的寒暄，稍微感兴趣地问道：“你能看见？”
“不，手机里是看不见的。”梅五保没有计较什么，向五条悟解释道：“是家仙大人卜算出来的犬子信息。”
“年年，你真的要十分感谢家仙大人们还有小悟，要不是——”
“小姨，鹤年说他的记忆还很混乱，在问什么时候才能回归到自己身体呢。”白发术师直接不客气地打断了梅小路芳子的话。
“筱筱和松延已经坐飞机去你们那边了，今天下午就能到。鹤年，我与你妈妈无法轻易出国，只能申请让你妹妹去解决你的问题。”梅五保沉着地回答。
“年年，妈妈真的没法办去看你，真的很对不起。”芳子强忍着泪水，不舍得眨眼，一遍遍不舍地用目光描摹着鹤年的身影，即使在她眼里空无一物。
“犬子还魂一事还请五条家主多多帮忙，梅家感激不尽。”
“不客气，我们是一家人嘛，我的，姨夫。” 白发术师勾起嘴角，摘下眼镜露出湛蓝的六眼直直地看向梅五保：“只要不违背我们两家的约定。”
“……不会。”中年男人眉头紧紧皱起，还是回答了白发术师。
“OK~，那我也会始终遵守，相信梅家家主这么忠心，不会给我违反约定的机会。”五条悟笑嘻嘻地说。
无暇深入研究父亲和五条悟在打什么机锋，鹤年注意力一直在母亲身上。
之前还没有白发，我真是，让爸妈伤心了……
听到我的死讯后妈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们都要好好的，我的孩子。”芳子哽咽着说，她示意梅五保松开自己，依照过去家族旧礼冲着五条悟半福了一下：“小悟，年年就拜托你了，你会照顾好他的吧？”
五条悟分毫未动，天空之眼变得幽深，他笑得异常灿烂，回答道：“当然了。小姨。”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微信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