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谣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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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到。
江湛准时睁眼，换上一身劲黑武装，来到檀园里的演武室，机甲阵当中。
在这机甲阵当中，有十二个机甲，每个机甲都能够灵活自如地攻击。江湛刚刚学武的时候，连机甲的手臂都摸不到，更别说闯过机甲阵。可如今，他只用了半个时辰，便能够轻易闯过。
江湛从演武室走出，接过丁影手中的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丁影道：“恭喜少主，武艺又进一层。”
江湛冷看丁影一眼：“跟你比，还是差些。”
卯时到。
江湛与丁影一同来到饭厅用早，两人用过早以后，江湛来到内室梳洗更衣。
一番收拾完毕后，他刚跨出卧间房门，恰好紫玉进来。
见到江湛紫玉施礼，“少主。”
“夫人不是还没醒？”
紫玉走到那扇半掩着的轩窗前关了窗，对着江湛道：“正值春夏交际，夜里热小姐不喜关窗，不然会踢被子，我只得等天亮温度转凉之时再关，小姐才能舒服些。”
说完，紫玉便走了出去。江湛看着熟睡中的阮轻轻伏在自己的睡枕上，如婴孩一样安睡着。
他刚要离去，却只见阮轻轻抬腿一踢，大片的被子掉落在地上。
丁影在门外唤道：“家主，时辰到。”
江湛无声走出了卧间。
.........
江湛的马车辰时准时停在集思阁的门前，江家所有的管事掌柜，皆列在两旁等候江湛。
这是月末的江家内部的商会，由江湛亲自主持。江湛坐在阁内正位，看着两侧坐着的各家总号与分号的管事与掌柜。
江湛看着最末一旁空着的座位，看向江远问道，“这是哪家管事。”
江远看到此空位，心道不妙，在月末内部商会上迟来，怕是免不了一番斥责。
江远说道：“这是十方斋的刘掌柜，今日恐怕他家中有事，才迟了些。”
话音刚落，见那十方斋管事刘远才，满头大汗地赶来。
江湛负着手，踱步在堂内，刘远才慌忙地走到他面前，一头跪在他面前道：“少主，小人家中临时有事，遂来迟了，请少主责罚。”
众人都知，这江家少主向来按规矩办事，说一不二。在景国历练之时，众人皆都知晓，景国江家分号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可作风却是强硬，整个分号上下无人敢驳这位年轻的少主。
江湛俯身在刘远才面前，问道：“重要商会，来迟，当做何罚？”
刘远才哆哆嗦嗦道：“仗责，仗责二十。”
江湛逼人的气势让刘远才心虚至极。
江湛继续道：“那，私下出卖，本家账本，行销计划，又当做何罚。”
江湛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重重击打在众人心上，众管事纷纷议论起来，江远看着江湛，他万没想到他会将刘远才查的这样清楚。
刘远才泄露商业机密的事情，江远早就知道，但此人会看脸色行事，办事颇为稳妥，能够帮江远做了很多事情，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江湛怕是要拿他来开刀。
刘远才听江湛如此说，冷汗浸透了薄衫，不停得用袖口擦拭着额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江湛冷道：“不知吗？刘掌柜恐怕记性不太好，那让我来提醒一下，泄露商业机密者，逐出江家永不录用。”
刘远才一听赶忙求饶，“少主，少主请三思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没有这份差事啊，少主请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吧。”
江湛此举是要将他一生的后路都要断掉。一个泄露商业机密的管事，哪个商号敢要？
江湛起身，摆摆手，丁影眼疾手快地将那吓得瘫软的刘远才拖了出去。
众人看着江湛手段雷厉风行，一个大号的管事在一瞬间便被拿下，无人敢在江湛面前有任何怠慢消极之姿。
江湛随后问道各位管事掌柜各个分号总号营收，亏损，赋税等问题，皆都精准作答。
一场商会下来，众位管事竟然觉得江湛所主持的商会比江远所主持的还要难上数倍，下一次各家定然要更加仔细地准备。
午膳后，江湛开始带着各家掌柜巡查各个分号经营情况。他下了车，进了江家的一家成衣店时。
看到里面的两家小姐一边挑着布样花色，一边闲聊道：“听说那阮家的“睡美人”嫁给了江家大公子。”
“你是说，那个门第森严的江家？”
“是呀，听说是晚上完的婚，十分低调，京中没多少人知道。”
“这睡美人嫁到江家这地方，她还能睡吗？江家老太太还不吃了她，我倒要看看这江家大少爷会不会护着她。”
“哎，本就是商业联姻，有什么护不护的，各取所需罢了...”
不知怎地，丁影看到自家主子翻看过的账簿竟留下了厚厚的指印。
......
阮轻轻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看到自己的锦被被方方正正严严实实的盖在自己的身上不禁有些纳罕。
自己从来不喜欢把被子盖得这样实，紫玉与翠墨也知道自己的习惯，来盖被的时候从来不会将自己的被子盖成这样。奇怪，难道是自己在梦中盖的？
窗外早已经有仆人开始洒扫，阮轻轻并不想动，睁着眼消解着睡醒的疲乏。
她听到廊外有些隐隐的交谈声，阮轻轻向来听力好，稍稍屏住呼吸便能够听得清楚。
“知道吗？这外面传，“睡美人”嫁给少主，江家规矩多，肯定过不好。”
“哎，都是商业联姻，为了两家利益而已，这少主不和少夫人分房睡么？虽然少主说是少夫人还小，不能过早同房，可我看少主可是对少夫人没什么感情，这少夫人嫁过来，两人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没感情，可我看咱们少夫人可是天姿国色，美色在前少主还能不心动？”
“美貌又什么用，你不知道，听说江家有一任家主，也是娶了一个貌美的夫人联姻，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听说最后，因为利益不均被家主一剑杀了，当时好像连孩子都有了...”
阮轻轻再不想听下去，她挠着头，起身将轩窗打开，想要让新鲜的空气进来，吹散那些压抑。
她不会，她一定不会与江湛走到那一步，他明明告诉她明年他夺了家主之位，她们就和离了，届时她就会离开江家。
想到这里，她抻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一觉终于能够让她的元气恢复一些，可不知怎滴，头却有些微痛，但是阮轻轻向来身子好，未怎么生过病，并未在意，她起了床。
紫玉与翠墨听到阮轻轻起身的动静，端着水进来伺候阮轻轻梳洗。
阮轻轻不见江湛，问道：“江湛呢？”
紫玉笑道：“少主卯时三刻就出发去集思阁了。”
阮轻轻惊讶道：“卯时，就走了？”
那时候她应该还在和周公下棋呢。
“那他，什么时候起的呀？”
紫玉道：“少主寅时便起身练武，卯时用早，卯时三刻出发。”
紫玉将江湛一早的作息全都报了一遍，阮轻轻不禁有些惊讶，怎么会有人起得这么早，大姐也是家主，也不会起这么早。
阮轻轻咽了口，口水问道：“那个，江家，不是每个人都要像他这样吧。”
紫玉一边给阮轻轻梳头，一边说道：“听徐管家说道，江家每个园内上至主子，下道小厮侍女，都有统一的作息，家规森严，每个人都不得有违，若是犯了错从主子到下人，都有戒律警罚。”
阮轻轻转头看向紫玉，“什么？主子犯了家规也要惩罚？”
紫玉点点头，“是的，小姐。”
阮轻轻腹诽，这江家怎么这么变态啊，上到主子下到下人都要遵守家规，她往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
她颓坐在妆奁前，在这里连当主子都难啊。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睡觉，若是在这里不让睡，可怎么办？她思忖着，咬着自己的指甲。
此举被翠墨一举识破，“小姐有何担心，虽然江家家规森严，可家主在小姐出嫁时可是吩咐过少主，不可怠慢小姐。况且少主在檀园中也吩咐过，小姐可不受规矩约束。”
阮轻轻想着，江家门第森严，她在这檀园中还好，可时间一长这江家长辈知晓自己嗜睡，并未遵守家规，那时又该如何是好。
紫玉与翠墨将阮轻轻梳洗完毕，两人带着阮轻轻到餐厅用膳，路上在廊下却听到隐隐的哭声。阮轻轻循着哭声仔细看去，原是那昨夜打了器皿被罚的小侍女。
三十巴掌下来，小侍女娇艳的脸庞已经被打得肿得老高。她正对着面前年长的侍女哭诉着自己的委屈。
那年长些的侍女耐心地安慰道：“你可能不知，咱家这位少主在睡眠上有些问题，经常容易浅眠，甚至整夜不得入睡，遂要求下人不得在少主入睡之时发出任何响动，打扰少主休息。”
小丫头心知，可还是委屈，哭得泪水涟涟。
阮轻轻心下终于明白，江湛原来睡眠不好，对于阮轻轻从小就能够嗜睡的人来说，一个不能够入睡的人该有多么痛苦，他忽然十分理解江湛的这一条家规。
“紫玉，将那小丫头地月钱从我这里提前支给她，买些能消肿的药吧。”
紫玉应声道：“是，小姐。”
主仆三人继续前往餐厅用午膳。
饭后，阮轻轻百无聊赖地躺在院中海棠树下的贵妃椅上看着话本，可这话本上所写的却是那，痴心貌美的女子，被男子辜负，最后自尽的故事。
阮轻轻心烦意乱地将，话本丢在一旁。她决意，这一年她一定要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家主夫人，她绝不能够嫁到这里给大姐丢脸，让两家联姻失败。
只有短短的一年，她忍忍怎么也就过去了。
正想着，眼前被一片阴影罩住。阮轻轻抬起头，看着江湛正为她挡在那一片刺眼的阳光面前，瞬间让她觉得舒服很多。
阮轻轻看江湛并未说话，一直看着她，不喜也不怒。
若是当一个好夫人，此刻应该做什么？行礼？
哦，对，行礼。
阮轻轻兀自起身，对着江湛施礼道：“江...”
不是，应该唤作“夫君”才是。
阮轻轻，对着江湛施了一个不怎么严谨的万福礼，随后对着江湛，甜甜地唤了声：“夫君。”
江湛负手看着那树下的少女，正用甜甜的笑容看着他，她轻声唤他，“夫君。”
江湛只低声应答了句，“嗯！”
随后便走向书房。
不远处的丁影，似乎觉得自己眼睛瞧花了，刚才少主的嘴角是上扬了一下么？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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