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奇志》浩水云天

12、（四）水母

　　“没什么，这有什么可保密的。盱眙，听过吗？” 韩曳微微偏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你说的是大云山汉墓那个盱眙吗？”文翰突然来了精神。
　　“没错。就是那个盱眙。”韩曳点头表示了肯定。
　　“这样吗……”文瀚咬了咬嘴唇内侧，然后下定了决心。“韩老板，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多一个人和你一起旅行呢？”
　　“可是，文先生你没有票吧……”对文翰突然冒出的请求有些惊讶，韩曳挑眉看着文翰。
　　“这个不需要韩老板操心，我只不过怕耽误了韩老板你做生意……”文翰的眼睛上上下下扫视着韩曳。
　　“如果文先生你认为我是去淘文物的话，那么恐怕注定会让你失望的。”看穿了文翰的心思一般，韩曳眯起桃花眼笑着开口。
　　“哦？韩老板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也只不过是因为最近有些疲劳，想要像韩老板一样旅行一下，放松放松心情。还有就是我始终认为一个人旅行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既然今天正巧有机会遇见韩老板，我想这大概也算是天意了吧。”
　　“是吗？那么你随意好了，反正……能够多一个司机也不是件坏事。”文翰说得头头是道，韩曳也懒得反驳，干脆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嘴角弯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
　　文翰的运气不算太好，到了车站之后才发现时间实在是有些紧张。看着等待着购买火车票的长长队伍，文翰灵机一动，转身去买了张站台票。
　　和文翰不同，已经有票在手的韩曳倒是一点都不着急，他倒是巴不得文翰上不了车才好。只不过如果文翰真的不能上车，似乎他也觉得有那么一点点遗憾。
　　不知道文翰打算用什么样的方法蒙混过关，韩曳选择了做个一言不发的好观众。等到欣赏完文翰的精彩演出之后，韩曳不免感慨万千。
　　“文先生你没有去演戏实在是太可惜了。亏你想得出……什么重要的文件在我身上……”韩曳那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透着几分戏谑的味道，让文瀚看着就不舒服。“这样的演技即使去参加奥斯卡奖，估计那小金人也非文先生莫属了。”
　　“先不说小金人能不能发给中国人，单就说我的演技恐怕也没韩老板你认为的那么高超。还有一点需要补充的就是，强健的体魄也同样重要。”回想起在发车前强行冲上来的那一幕，文瀚自己都觉得好笑。
　　“不过最应该庆幸是是韩老板你没有选择高铁，不然就算我的演技再好也上不了车不是？”文翰转头看着窗外，计划着一会儿该怎么去补张票。
　　“我们这个小城市想坐高铁也没有吧……更何况文先生也说过了，我比较像老年人，不太喜欢接受新事物。”韩曳自嘲地笑了笑。
　　“好吧，不管怎么说，我先去补张票再说。”转身选择立即去找乘务员补票，文瀚觉得只有离开韩曳才能摆脱掉那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眼前这个看似比自己还要年轻一点的男人身上总有什么东西让他觉得不对劲……深深吸了口气调节了一下呼吸，文瀚终于感觉舒服了许多。
　　“我的确是很老，老到你要称我为先人才更合适呢……”没有理会文翰，韩曳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因为并不是在同一个车厢，一路上韩曳和文瀚很少有交流，只不过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才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上两句话。一路上的寂寞让文瀚觉得如果再继续这样坐下去，自己恐怕就要这样在这好像永远无法到达终点的列车上腐朽、发霉了。
　　一路上不知道看了多少回车票计算行程，文翰还从来没有觉得时间会像眼前这样漫长而毫无生趣。
　　“好在还不是冬天，要不然窗外不是白茫茫就是光秃秃，更是让人没法忍受……”数着窗外过去的第十三只乌鸦，文瀚打了个呵欠。
　　“怎么样，文先生，还算习惯吗？”韩曳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文瀚的肩膀。
　　“啊……还好吧……只不过如果下次韩老板你还打算走这么远的话，我真心建议你考虑一下飞机。”已经被长途列车折磨得反应迟钝的文瀚并没有对韩曳的出现感到惊讶，而是无精打采地回答。
　　“反正快要到了，你就再坚持一下好了。只不过到了之后我们还要换乘一下客车。”正好无人，韩曳微笑着坐在了文翰对面。
　　“什么车也好，反正我是在这该死的火车上坐够了。也许，最近几年之内我都不会再考虑乘火车了。”看起来也的确是有些气色不佳的文瀚，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腰腿。
　　“年轻人果然就是这样没有耐性呢。”韩曳微笑着摇了摇头。
　　“什么年轻人……明明自己也不老……搞不好比我还小吧……”对韩曳的语气不满，文翰小声嘀咕了一句。
　　“到了盱眙我请你吃龙虾好了，作为文先生你陪同我旅行的犒劳。”韩曳的桃花眼笑起来弯弯的，好像一只得意的狐狸，又像是一只享受的大猫。
　　“龙虾？”听到这个词，文翰倒是来了精神。
　　“嗯，不要告诉我你对龙虾过敏……”有些意外于文翰突然表现出来的激动，韩曳睁大了刚刚还眯着的眼睛。
　　“没有，怎么可能过敏？只是想不到那里还会有这样的东西。”不想因为误会而错失一顿大餐，文翰急忙开口解释。
　　“啊……这样说来，那个龙虾并不是海里的大龙虾，应该是叫小龙虾吧……大概……”韩曳这才发现自己对那种甲壳类生物并没有太多的研究。
　　“管他什么虾？韩老板你不要反悔就好。”这样说着的文翰第一次在韩曳面前露出了开心的表情。
　　“当然，绝对不会反悔的。那么，我先过去收拾一下行李，文先生你也收拾收拾准备下车吧。”对文翰突然有些孩子气的表现，韩曳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注意到韩曳对自己的称呼不知从何时由“您”成了“你”，文翰在内心深处反复琢磨。“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对我更亲近了一步呢？很好，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知道你的全部……”看着韩曳早已消失不见的方向，文翰低声自语……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写的时候是在我国车票制度改革之前，所以和现在的情况应该很不同，有异议的亲就谅解一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