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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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彻底不知道自己留在此处的意义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话是我曾经告诉过谢陨的。
可我，如今究竟还有什么能支撑着我活下去呢？
我把自己脸上划了几刀，用那把我珍藏了多年的匕首。
再然后，萧隐便把我安置在了京中的一个小宅子里。
从此以后，皇宫里再没有一个叫阮葭的人了。
我还记得，就在我假死离宫后不久，我便听说了彭婉儿悬梁殉情的消息。
我终究是惜命，没有她那么想不开。
一转眼，半年也过去了。
若是谢陨还在，今年过完，他该十八了。
我看着萧隐，摇了摇头。
我不想耽误他，他对我太好了，我这辈子怕是无法还清。
因为怕我触景生情，他从来不和我再提宫里的任何事，也没有问过我如今是否释怀了一切。
我把身上盖着的披风解了下来，还给了他。
“小葭，今年除夕，你陪我一起过，好吗？”
我想了想，随后应允，我们便继续在路上走着。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我的仇也报了，我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让我提起劲。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我想，我如今也该是释怀了。
我们在一个卖面具的摊子前停下脚步。
我这面具也戴了半年，一直没换过，萧隐说，给我挑几个好看的送给我。
我没有拒绝，随意拿起几副面具把玩在手，并没有太大的差别，选不出来好的。
“想来令夫人一定是很喜欢戴面具，这位郎君不如多选上几个？”小贩点头哈腰地看着我们。
我看着萧隐脸上涌出不大自然的微笑，也没有否认，反而更加认真地挑选起手上的两副。
“你更喜欢哪一个？”
我随手指了一块，正准备付钱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了几人争执打斗声。
我便撇下萧隐，去后头凑凑热闹。
只见前面围了密密麻麻一群人，我艰难地挤了进去，小心翼翼托举着脸上的面具，防止不小心触碰掉了下来，吓坏了路人。
我看着满地散落着字画，有的还被打开，撕了个稀碎。
前面是三个壮汉，嘴里还不断咒骂着前面的两人。
“就你那臭字画，也配拿出来卖，你也配？”
我看着一个男子被几人打得不轻，背对着脸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身旁还有一位女子，大概和他是一道来摆摊的，从两人的衣着也能判断出，生活极其清贫。
女子站了起来，双手摊开，拦在壮汉们面前，不让他们再上前一步。
“刘大哥，我早就和你说了，我已是他的妻子，你休想拆散我们，你若是再来骚扰我们，我今日就是报官，也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几个。”
“报官？口气不小，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中间的一个男人插着腰，语气轻佻。
“滚。”
我拦在了那位女子的身前。
今日之事我算是管定了。
那个壮汉竟然两眼放光，笑眯眯地走上前来，“这又是哪里出来的一位小娘子呀，还戴着个马面具，让爷好好看看你这带刺的野花──”
把人家小夫妻逼到如此地步，我着实有些忍不了，一时冲动，便上去折断了他的一只手臂。
几个人自然被我惹怒，我正想好好教训他们一番时，萧隐过来了。
他一个人没几下便把那几个没多少力气和能耐的男人收拾完。
“你们若是日后再敢骚扰，小心你们的狗命。”
萧隐掏出了他的腰牌，几个人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连忙嘴里求饶着：“萧将军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众人四散后，萧隐这才转过身，询问我可有碍。
我摇了摇头，看见一旁的女子已经在捡地上的字画，便帮忙一同帮她收进篓子里。
这年头，老百姓想安稳过日子都不易。
萧隐和我一起拾起字画，女人则赶忙去查看他相公的伤势。
我无意间打开了一副被拆到一半的字画，瞬间心蹦到了嗓子眼。
这画上的女子，怎么和我这般像？
萧隐见我看画看得入迷，连忙询问何事。
我迅速收起了画，摇了摇头。
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多谢二位出手相助，我们夫妻感激不尽。”
我连忙转过身，正想告诉她都是举手之劳，脸上的笑意却耷拉了下来。
她扶着脸上挂了彩的夫君，来和我道谢。
可，为何他长得那么像谢陨。
“多谢二位。”
那位男子也一起开口。
就连声音都极其相似。
我盯着那张好久都想不起来的脸，微微失神。
女子解释说，自己家境贫寒，被村中的刘大春看上，自己又恰巧捡到了个人，模样又好，人也老实善良，自己便匆忙地和他成了亲，好不容易两人稍微苦尽甘来些，刘大春却惦记起她来，日日来砸场子。
我和萧隐四目对视，他眼底里的情绪瞒不住我。
我都明白了。
那一日我拉着彭婉儿单独说话的功夫，他偷偷换了我的桂花糕。
“我们……之前是认识吗？”
谢陨扶着头，努力在回忆着什么，可又百思不得其解，困惑地望着我。
“不认识。”
“从来不认识。”
我让萧隐借了我些钱，我把钱袋里的银两全倒了出来，塞到了那个女子的手里。
“年底了，这些你们收下，过个好年吧。”
女子推辞不掉，只好收下我的好意，连连给我们道谢，说今日遇上了好人。
我看着他们背着一篓子字画，一瘸一拐搀扶着离开了市集，驻足盯了很久。
直到，谢陨忽然转过身，看见我在原地望着他们。
他的眼眸依然像我第一次看见他那般黝黑又透亮，朝着我微微点头。
我亦是回了他一个浅浅的笑容。
皇宫许是不适合他，如今他会过得很好。
如今，这是最好的结局。
“你究竟还做了多少事情，你还瞒着我什么事？”
萧隐顿了顿，“没有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萧隐最了解我，也一直处处为我着想。
“这世上有你这种傻子吗？”
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语气稍稍轻快了一些，“自然是有的。”
“不就是你吗。”
我和他难得打开了心结，和他笑着聊了一路。
在长安城的这二十几年，我算是已经体验了一番酸甜苦辣。
我实在是太内耗着自己了，疲惫得不行。
罢了，罢了。
夜里，我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怅然若失。
好冷啊。
我这辈子亏欠了萧隐太多。
这最后一件事嘛……是我失信了。
我没法和他一起过这个年了。
对不起啊。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