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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少侠初醒幽灵宫 终知佳人为何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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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飞被带到秦暮居住的偏院,抬滑竿的绿衣人一走,秦暮着急的开口。
「白..沈兄,」秦暮见了白飞飞的神色立即改口,「如今该怎么办?」
「秦兄弟,没想到…这花夫人倒是好人,能玉成我和七七的事,只可惜,今日的喜酒只有秦兄弟能喝到,要是猫儿也在那就好了。」白飞飞断断续续的说着,又比划起桌上的喜服,絮叨了半响才住口停下。
「门外的绿衣人已走了,」白飞飞放下喜服,「我想不通,为什么花夫人非逼沈浪成亲?」
「我知道是为什么。」
秦暮将花夫人痴恋他一事说出,花夫人此举是要自己对朱七七死心。白飞飞听着秦暮话语,心中却是一阵难过,白飞飞忆起当时因妒出手毁去朱七七容貌,又打伤朱七七,让她在性命垂危之时进入了沈浪心房,终究令沈浪与自己渐行渐远,再也无法回头。花夫人如今正在走自己的旧路,她却无能为力出言劝阻,今日一旦拜堂,只怕朱七七会永远留在秦暮心中,而花夫人则只会让秦暮更加惧而远之。
「她这么做,你怕是更加痛恨她吧!」白飞飞低着头像是喃喃自语,「可是,她为情所伤所苦,又岂是你可以明白?你心中眼中,又容得下她的泪水吗?」
白飞飞的话让秦暮无言,他望着挂在床帐上那只绣了一对彩蝶的荷包,是他二十岁时花夫人送给他的,当时秦暮并不明白花夫人的心意,只觉得那晚她送荷包时的神彩好看极了,含羞带怯又情深脉脉,多年后他才明白,花夫人在那天,把自己的心也放进那荷包中,一起给了自己。
「秦少爷,夫人有请」语儿的声音在门外扬起。
「留神花夫人是否疑心。」白飞飞在秦暮耳边轻轻交代,秦暮打开门,门外的语儿正冲秦暮笑着。
「秦少爷,夫人要语儿留在这儿服侍沈公子沐浴更衣。」语儿福了一福,进门而入,秦暮匆忙瞥见白飞飞微微点头,他放心的离去。
秦暮穿过回廊,停在花夫人的书房门口,他心中转着许多心思,犹豫着敲门的时机,却只听得房门打开声,花夫人另一贴身侍女杏儿笑笑开口。
「秦少爷,这趟出门怎么这么久呢?」杏儿天性调皮大胆,仗恃着秦暮对下人向来体恤,对秦暮也当成自家哥哥看待,经常和语儿一起撒娇捣蛋。
「事情多了些,杏儿有没有乖乖听夫人的话啊?」秦暮对杏儿语儿总多一分疼惜,只因为她二人与自己一样也是孤儿。
「杏儿向来很乖的。」杏儿小下巴抬的老高,又在听到花夫人一声轻咳吐舌耸肩,「秦少爷您快进去吧。」杏儿待秦暮进了书房,反手将门带上退出。
「听花福说你伤了?伤在那?」花夫人见秦暮走入,细细打量起秦暮。
「不碍事。」秦暮不想花夫人伤心,要推开她诊脉的手,谁知花夫人手下使出沾拿手,搭住秦暮的脉门。
「你…你被废了任脉!」花夫人的声音顿时凄惨,「我早说快活王不会放过你的,你…你为什么就不听我的!」秦暮一身功夫皆是花夫人所教所传,看着秦暮咬牙苦练,忍受夏暑冬寒,才能有所小成,如今却全成泡影,怎不叫花夫人生气伤心?
「杏儿,」门外的杏儿听见立刻进房,「让花福去废了朱七七的双手。」
「不行!杏儿,妳先出去。」秦暮出声阻止,杏儿又退出房门。
「到现在你还护着她!」花夫人气怒而极,眼中泪光闪烁。
「现在出手伤了朱七七,岂不是向快活王宣战?难道表嫂要忘忧谷步秦家堡的后尘?」秦暮安抚着花夫人,「何况小菩萨已答应我,会求诛仙前辈为我续脉,这事尚有转机,千万不要在此时多生技节。」秦暮知道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的生死在花夫人的眼中,比其他事都重要的多。
「黄宇扬真的会帮忙你吗?」花夫人对黄宇扬的诡计多端,手段狠辣颇为忌惮,只是她并不知道当初的黄宇扬今日正坐在秦暮房中。
「他会的,我信的过他。」秦暮脸上自信的微笑总算让花夫人心情平复下来。
「小秦,你恨我吗?」花夫人眼光中融合失落与幽怨,淡淡的飘出一句。
「表嫂,我不恨妳,这世上若有一人我绝不会去恨的,那就是妳。」秦暮的微笑让花夫人忆起多年前初见他时,脸上那股坚毅而忍耐的表情。
「我情愿你恨我。」花夫人站起身,「你想见她一面吧,可我不会让你见她的。」花夫人的语气酸涩而冷漠。
「表嫂既然要玉成沈兄与七七的好事,秦暮自然为他们高兴,见不见的,也没有分别。只希望表嫂能在他们拜堂之后,让他们二人安然离开。」秦暮行了一礼,转身就要退出门外。
「你…你会跟他们一块走吗?」花夫人语音中的悲凉窒住秦暮的喉头。
「我总是要去一趟洛阳的。」秦暮正要打开房门,花夫人一双玉臂环上他的胸膛。
「你…不会再回来了吗?」花夫人哽咽的语气触动了秦暮。
「表嫂,他日忘忧谷若有难,秦暮粉身碎骨,也会回来保护妳的。」秦暮拉开花夫人的手,咬紧牙关出了书房,门后传来的哭泣声让秦暮握紧双拳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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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醒来时,脑子里浑沌未明,胸口的疼痛和手上的创伤让他忆起当日神仙居的混乱。那日他晕眩之际,像是听见了快活王的声音,是白飞飞救了自己?她没走?
沈浪看着这陌生的石室,这石材格局,透着森森之气,让人打心底不舒服,他下床走出石室,沿着灯火而出,听见一阵咳嗽声,沈浪急步而去,终于见到了那张易容的面貌。
「飞飞,飞飞,妳怎么样了?」沈浪看着石凳上的人儿忍着疼痛的姿态,心中宛如被狠狠痛击,
「我带妳回仁义山庄。」
「沈公子,你要把我表哥带去那里啊?」乐君俏皮捉狭的语气,让沈浪立时站起。
「乐姑娘,仁义山庄虽是小地方,良药也是不少,飞飞定能好好休养。」沈浪说着话,眼光却未离白飞飞。
「沈公子是说,随客居的药不比仁义山庄好吗?」乐君声调立时下沉,「飞飞已是随客居的人,用不着沈公子假情假义。当日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一定会护得她周全,结果呢?还是带了伤回来。只要你沈浪离她远点,飞飞定能无灾无痛,平平安安。」乐君一字一句刺的沈浪无言以对。
「君儿,别这么说沈少侠,快活王行事心狠手辣,随客居也算是领教了。」沈浪听着这浑厚磁实之声,脸上一红,他才知道面前这人是真正的黄宇扬。
「沈少侠别来无恙?」黄宇扬微微一笑,又是一阵轻咳,乐君见状,立即走至黄宇扬身旁,轻轻顺着黄宇扬的背。
「沈某方才失礼了。」沈浪抱拳。
「沈少侠真情流露,又何来失礼?」黄宇扬拉着乐君的手,「只是飞飞不在幽灵宫内,她有事出去了。」
白飞飞离开时特别交代过众人,绝不许告诉沈浪营救朱七七一事,否则沈浪一定会想方设法跟到忘忧谷。
「沈少侠,你体内的伤还未好全,尚不能去除”软玉散”之毒,幸亏你已清醒,总算是吉人天相。」黄宇扬话未落定,乐君又淡淡开口。
「要不是飞飞守了你二天二夜,为你行气疗伤,指不定到现在你还醒不了。」
「君儿!」黄宇扬喝止乐君,乐君听见黄宇扬的声音,才记起这件事白飞飞也不让说,但是乐君见白飞飞为沈浪默默付出许多,如果半点都不让沈浪知道,岂不是太可气了!
「真是飞飞救了自己。」沈浪虽然带伤,心中却涌起甜蜜。
「沈少侠,」黄宇扬打个手势,请沈浪坐下,「飞飞此行,是为黄某取圣池金莲而来,个中因由,黄某想应该让沈少侠明白。」
「黄某自得家师传授,遍试百毒,本来体内虽有毒素,黄某却与之相安无事。二年前家师救回飞飞,她中的毒箭上淬有云梦仙子的独门毒药,本派医术,讲究以内功相助,却不想此毒竟引发我体内潜藏的毒素,一发不可收拾。」黄宇扬轻咳二声,又继续说著。
「多年累藏在我体内的毒素侵入脏腑,家师遍查医籍,再三推敲,得知能救我的药或有二味,一是圣池金莲,一是雪峰碧花。雪峰碧花是天山奇花,虽不易求,但家师不愿飞飞再入快活城,于是在年前已启程至天山寻药。」
「却不想秦公子来到随客居求毒,跟着你也来求医,为了表哥,飞飞才答应假扮表哥至快活城拿圣池金莲。」乐君在一旁说着。
「此事既为飞飞而起,沈浪定然全力相助。」
「家师曾说过,圣池金莲需分七七四十九日服用,让黄某能运行内力,配合圣池金莲去毒,如果一日断却,则前功尽弃。」沈浪明白此事的凶险,如今在明有快活王虎视眈眈,在暗又有石定聪窥视伏击,要平安度过这四十九日只怕绝非易事。
「幽灵宫要避过石定聪尚可,要避过快活王恐怕不易,沈某会另觅良处,定能让黄兄安心养伤。」沈浪对于救活白飞飞的人,都不会吝于帮助。
「兄弟,你醒啦!」熊猫儿拎着二坛陈年汾酒,笑着踏入厅中。
「沈少侠尚在伤中,万不可饮酒自误,黄某少陪了。」黄宇扬站起一揖,与乐君入了石室。
「表哥,你要沈浪相助,不怕飞飞她….」乐君见了沈浪,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君儿,妳不已在熊猫儿那知道沈浪因何而伤吗?」黄宇扬温暖的声调包含了愁怅,「情字伤人最重,那日飞飞扶沈浪回来那模样,任谁也不相信飞飞已然放下,如今沈浪愿意一心一意相待于她,我们总是要帮上一点忙才是。」
「所以你才将沈浪留下?」乐君回想当日,她也知白飞飞对沈浪自是看重至极。
「这也是我们唯一可以为飞飞做的,她与沈浪纠缠太深,过去的误会和伤害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化解。飞飞毕竟不似沈浪,她心思太过深沉哀伤,要让她回头,就要看沈浪有没有这个本事
了。」
黄宇扬轻轻一叹,沈浪啊沈浪,你究竟是飞飞的毒,还是飞飞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