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武林外史续～佳人比月清》枫漂琉

19、从来多情最折磨 却道无情不能够

　　沈浪没有开口，他明白秦暮的意思，只是秦暮不懂，白飞飞是个外表柔弱，性格却坚毅刚烈的女子，白飞飞决定的事，就是有再多的困难，再大的危险，她也不会放弃，如同当初白飞飞对沈浪的爱，对快活王的恨一样，即便付出生命，白飞飞也在所不惜。

　　「秦兄弟，飞飞一时半刻还不会醒，你还是先回去歇着吧。」沈浪打个手势，要仆役送秦暮回翠菊阁。

　　「那好吧，待白姑娘醒后，请沈兄差人来通知小弟。」秦暮离开潇湘院。熊猫儿知道朱七七有话对沈浪说，也跟着秦暮离开。

　　「七七，还有事吗？」沈浪微笑，「妳今儿个怎么都不说话？」

　　朱七七看着沈浪的微笑，她终于知道沈浪微笑中多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了，是小心翼翼的呵护，是失而复得的欣喜，是寻寻觅觅的停留，当时，朱七七以为这些，是因为她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沈浪才真情流露，如今看来，朱七七亳无把握，那微笑，为的是她，还是躺在床上的白飞飞？

　　「沈大哥放心，我和二爹说了，绝对不会再伤害白姑娘。」朱七七的话让沈浪的笑容更深了。

　　「七七，这二日妳也累了，先回神仙居休息吧。」沈浪起身欲送朱七七离开，朱七七此时却扑入沈浪怀中。

　　「沈大哥，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你…你别生气。」

　　「傻ㄚ头，谁说我生气了？」沈浪抚着朱七七的青丝，眼神望着随着风一摇一摆的竹叶。

　　「沈大哥，你答应我的事…」朱七七抑着头，眼中写满的是焦急和请求。

　　「七七，这些日子大伙都很累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等飞飞醒过来，确定她没事，对吗？」沈浪还是那抹微笑，朱七七却没来由的烦燥起来。

　　「沈大哥，难道她要是有事，你答应我的承诺就不算数了吗？」朱七七推开沈浪，胸口一起一伏，忍着炽烧的怒火。

　　「七七，现在...」

　　「我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白飞飞，」朱七七不再忍耐，她失控的声音响遍潇湘院，「白飞飞，白飞飞….你知不知道，不只是现在，这二年里，她也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沈浪的微笑敛去了。

　　「你知不知道我的害怕，我的恐惧，我的紧张，」朱七七无法压抑可能失去沈浪的折磨，「你知不知道，我情愿救我的不是她！」

　　沈浪没有微笑的脸孔，冷漠的眼眸，抿紧的双唇，吓住了朱七七接下来想说出口的话。

　　「七七，不管是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该再伤害飞飞了，妳明白吗？」

　　「沈大哥，我….」朱七七想再说些什么，沈浪却摇摇头。

　　「七七，先回去吧。」沈浪不再开口，转身坐回内室的木桌旁。

　　朱七七知道自己的话过头了，只得低头走出潇湘院。

　　待得朱七七离开潇湘院，床上传来一把让沈浪扬起眉头的声音。

　　「你又何必对她这么凶呢？」白飞飞强自坐起，沈浪立刻扶着她。

　　「好些了吗？」因为易容，沈浪无法由气色去判断白飞飞的情况，只能看着她的眼睛中的神色。

　　「朱姑娘担心的是什么，沈公子总不会不明白吧，有一个这样的人爱着自己，是很幸福的事。」

　　白飞飞忆起宋离，宋离对自己，就如朱七七对沈浪一样，都是一心一意的好，只是自己早已将心思系在沈浪身上，对宋离只有歉疚和感激。

　　在诛仙救回自己后，白飞飞从末想过去找任何旧识，包括宋离，她下定决心，要撇开所有前世之事，见了宋离，自己又能说什么？真要和他双宿双栖？白飞飞始终清楚自己对宋离的情感，靠的再近，都有一步没有辨法跨越的距离，那不是谁的错，爱情从来就不是一种错。

　　沈浪没想到会从白飞飞口中听见这样的话，他有些错愕，但仍只是差人去请薛神医，自己又从药箱拿出梅花瓷瓶，递到白飞飞的面前。

　　「这药能够多吃吗？」看着白飞飞点头，沈浪又倒了杯水。

　　吞了三粒药丸，白飞飞行功运行内力。在薛神医的诊脉后，沈浪一颗提了六七日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用些粥吧，妳几日未进粒米，又怎么能养好身子。」沈浪端了碗燕窝粥，汤匙停在白飞飞面前。

　　「我自己来吧。」白飞飞欲伸手接过青碗，沈浪略一皱眉，还是让白飞飞接过青碗。却不想白飞飞一个失神，若不是沈浪手快，整碗粥险些打翻。

　　「没烫着吧？」沈浪紧急的将青碗放下，拉着白飞飞的手细细审视，他感到白飞飞抽回手的力道，却只是更用力的拉住她的手，确定没事才放了开，重新端起碗来，盛了一匙粥又停在白飞飞面前。

　　白飞飞的眼神中仍有迟疑，彷佛这碗粥放了什么致命毒药，她迟迟不肯张口。沈浪倒也不急，就那么举着不肯放下，也不说话的陪在一旁。过了一刻，白飞飞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沈浪，沈浪只是一派轻松的微笑，白飞飞终于将那一匙粥喝下，那匙上的粥已经凉透，却引出她温热的泪水，在眼眶中充满，一碗粥在二人的沉默中见底。

　　「秦公子怎么样了？」白飞飞依稀记得昏迷前的一幕，是秦暮为她挡了快活王一掌。

　　「秦兄弟受了快活王一掌，任脉已断。」沈浪不想瞒白飞飞，本以为白飞飞会说什么，但她只是安静的坐着，过了许久，白飞飞才开口。

　　「秦公子不来报仇，就不会被废了功夫，但是，如果秦公子不被灭门，他又何必来报仇？或许，要像沈公子一样，把仇恨抛却，才能不被伤害。」白飞飞的话中有着不平与无奈，「我终究是连累了他。」

　　「飞飞，现下别再想这些了，妳好好休养吧。」沈浪扶着白飞飞躺下。

　　「沈公子不必在此留下，飞飞可以照顾自己的。」白飞飞闭上眼睛，转身背向沈浪，听着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忍在眼眶中的泪终于应声而落。

　　沈浪退出房门外，坐在回廊上的他浮起释怀的笑意，他很久不曾如此轻松望着白云，听着风声，看着竹叶。沈浪留意着房内白飞飞的呼吸，从他踏出门时，有些急促紊乱，到平复后的规律幽长，他有一种安心的舒畅，那一股缠绕他的寂寞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乌云密布的天空在经过一场雷雨的冲刷后，只留下湛蓝的天空，蓝的不留一丝阴霾，蓝得不留一点哀伤。

　　很久以前，沈浪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过了很久，当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却选择了放弃他想要的；直到现在，沈浪决定去追求他想要的，不管结果是什么。沈浪知道，他心里那一片天，只会为了一个女子而湛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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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浪在潇湘院守了一夜，白飞飞顺从的配合着沈浪的安排，用膳喝药，运气行功，只是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七月的清晨，空气仍是有着冰冷，白飞飞持了虹影开门，沈浪立刻自回廊的栏杆上站了起来，衣服上还有一层薄薄的露气。

　　「飞飞，怎么起来了也不加件衣服，清晨露重。」沈浪的话中找不到责备的语气，只有满满的怜惜，「妳身子还没好全，别急着动剑。」

　　「我没事的。」白飞飞越过沈浪往庭院走去，在竹林中舞起‘追月剑法’。白飞飞知道石定聪如果找不到真的黄宇扬，肯定会来找她这个假货，自己还要护着圣池金莲离开，对剑法多一分熟练，就多一分胜算。

　　「我想去见秦暮。」白飞飞停剑收势，擦着汗徐徐说出。

　　「我陪妳去吧。」沈浪带着白飞飞往翠菊阁行去。

　　进了翠菊阁，正巧朱富贵与朱七七陪着秦暮喝药，沈浪微惊，但脸上还是浮出微笑问候了朱富贵。

　　「秦兄弟好些了吗？」沈浪与白飞飞来在秦暮床前，坐在床沿的朱七七立刻站起，脸色阴晴不定的咬着下唇。

　　「好些了。」秦暮勉强压住身体的疼痛，向白飞飞点了点头，「白姑娘，连累妳受伤，秦某真是过意不去。」

　　「我说过，来快活城也不是只为了秦公子的事，公子也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为了飞飞，公子武功尽废，飞飞心中当真过意不去。」秦暮看着黄宇扬的面容配上温婉平和的声音，真是奇异至极。

　　「待飞飞回转洛阳之后，定求诛仙前辈为你续脉，或许能有转机。」白飞飞记得诛仙曾向她提过续脉之法，但自己医术甚浅，尚无缘得窥妙法，就连黄宇扬也尚未能成功为人续脉。

　　「沈公子，沈公子…」小泥巴跑入翠菊阁，气喘吁吁的叫着沈浪。「冷二爷又请人来催了。」沈浪自从快活王入关疗毒后，就没有回过仁义山庄，冷氏兄弟几次派人来催，沈浪只是应付。

　　「岳儿，白姑娘和秦公子的伤都好转了些，你也该回仁义山庄一趟，别让冷二他们担心。」就是朱富贵不劝，沈浪也要回仁义山庄，交待一些事宜。

　　「朱爷，飞飞和秦兄弟就麻烦您了，岳儿去去就回。」沈浪微笑中望了白飞飞一眼后，离开了翠菊阁。

　　「秦公子，飞飞带来诛仙前辈配制的伤药，颇有灵效，服用之后对你的伤会有益处的。」白飞飞将一个白色瓷瓶交给秦暮，「你好好休养吧，飞飞先告辞了。」

　　白飞飞起身欲离，朱七七却在此时开口。

　　「爹，我送白姑娘回潇湘院。」朱富贵明白朱七七留在白飞飞身边，自然是希望快活王投鼠忌器。

　　白飞飞没有答话，向朱富贵行了个礼即走出翠菊阁，朱七七跟在白飞飞身后回到潇湘院，坐在木桌旁的二人都沉默着，彷佛在等待一个适当开口的时机。

　　「白姑娘，谢谢妳的救命之恩。」朱七七还是先开了口，她本来就不是能忍耐沉默的人。

　　「不必，我救妳只为了换回秦暮一命。」白飞飞冷然的语调让朱七七想起她美丽却决绝的面容。

　　「二爹的事，我很抱歉…」朱七七语气惴惴，又不安的看着白飞飞，白飞飞却没有回话，眼神飘向屋外。

　　「但是，即使如此，我也不会把沈大哥让给妳的….我不会的。」朱七七鼓起莫大的勇气，直直对白飞飞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