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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房子的盛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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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已经快要九点了,尹蔓生还得过会才能去杨微家了解情况,杨家因为警方的一通电话闹的人仰马翻,虽然比江月白的母亲住院情况要好点,但也差不离了。
就算这样,尹女士恩准了殷离回家歇一会的请示後还是忍不住叮嘱他要及时跟进情况发现线索争取早日把凶手给揪出来。
挂上电话,殷离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道:“你也回去歇一会吧,等蔓生把杨微家的情况也了解好,就是她扬鞭子的时候了,到时候就没休息的时间了。”
伏生点点头:“那我回家一趟。”
“我送你?你家在哪儿?”
伏生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想了想:“送我去最近的农贸市场好了,现在还赶得及回去给我哥哥做早饭顺便叫他起床。”
殷离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听这话他倒像是家里那个掌管家务的,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就是个书呆子的伏生居然还会做家事……将方向盘转了转,把车开往伏生说的方向──他对农贸市场这种地方没什麽概念──殷离忍不住想,要不他也给沈先生买点早餐?突然想起了什麽似地,殷离随口道:“那等你给你哥哥做好早饭,休息够了,去一下这个地方。”
他扯过放在一边的纸条,一手操控著方向盘,一手刷拉拉地写了个地址,顺便画了张简易地图,在其中一点上画了个小小的叉:“这里,带上韩白华,你们去一趟。”
“好。”
把手上的豆浆馒头放在桌上,殷离看了眼餐桌上摆好了的白粥小菜,又看了眼自己买的早餐,摸了摸下巴,压根不用权衡他就决定还是放弃自己买的豆浆馒头,毫不客气地坐下来拿起筷子就开吃。
他怎麽会忘了,他们家沈先生做饭比起外面的大厨大概也就是相当的水准了。外面卖的东西,啧啧,他还真的吃不下去。
正吃著,殷离就听到身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你回来了?”
殷离嘴里还嚼著菜,只扭过头冲他点点头。沈托生看起来也是刚起来没多久,身上还穿著睡衣,头发有些湿,大概是刚刚洗完澡。
自从到了年龄退休後,虽然被第四科室返聘还是做回了老本行,但比起之前,沈托生的生活还是轻松了很多。起码现在有闲工夫下厨好好地做顿早饭而不是过去出门在路边摊随便买点吃吃了,虽然早餐吃的比起中饭晚饭要简单,但要吃的好还是要费不少功夫,为了调理好殷离的身体,沈托生退休後的生活的一大部分都是药膳烹调和营养学的研究上了。
终於嘴巴腾出空来,殷离迫不及待地对沈先生控诉起他的得意门徒对他做的惨无人道的摧残。
沈托生呵呵一笑,花白的头发一颤一颤的,他身材比之殷离还要再高一点,又瘦,脸上很平滑,笑起来倒是很有仙风道骨的味道,他拍了拍殷离的脑袋:“从前我这麽差使你的时候倒没见你当面跟我抱怨,肯定也在肚子里骂我吧?”
殷离被拍的低了头,嘟哝著:“你又跟她不一样……”
沈托生端著自己的粥碗在他对面坐下:“哪里不一样了,不让你睡觉,去完这个相关人立刻就要去那一家,我听著感觉一样嘛。”
殷离瞥了他一眼,还是一脸愤怒:“现在是只有尹蔓生指使我我指使不了她!”
沈托生夹了一筷子菜,慢吞吞地道:“你就能指使我了?”
殷离蔫蔫地垂著头,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新来的怎麽样?”
殷离声音还是有点提不起劲:“啊,还不错,会察言观色,知道怎麽问问题,其他的我现在还不知道,我才跟他呆了没几个小时,看他这次案子的表现怎麽样吧。”最後的最後,他还是忍不住告了个小状:“就是因为他昨天晚上迟到所以我才被取消了休假的。”
天知道被他告状的人要是看到他现在这个幼稚的样子会不会惊呼自己眼花了。那个几乎没有正眼看过他只有在他问出关於鱼拓的事情的时候才用眼角表达了一点点赞赏之意的殷离,居然也有像个幼稚园小学生一样跟家长告状的时候……
沈托生喝完粥,擦了擦嘴,站起来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等殷离稀里哗啦的吃完,沈托生早就已经吃完踱回了他的书房。手脚麻利地收拾著桌上的碗筷,殷离把它们堆叠到一起送进厨房,熟练地开始清洗。
在他们家,沈先生负责做饭,他负责其他事情,都已经成了不用规定的规矩。
洗完碗,顺手收拾了下厨房,还没坐定,殷离就接到了尹蔓生的夺命连环催。
“我的姑奶奶……我才刚刚吃完饭……”
尹蔓生在那边声音热情而富有生命力:“啊,你都吃完早饭了啊,那更好,我原先还以为你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呢。我现在去杨微家里走一趟,你去找找她的朋友,名单我短信发给你,我让伏华去盯鉴证科那边了,你不用去接他。”
“……其实你可以让我再休息一会的。”
“你休息!?那不就等於凶手也在休息了麽!好了好了,赶紧的准备准备出发,时间还长著呢,等这个案子破了你找老大好好聊聊天,老大肯定也不愿意看到你放著案子不管呆在家里发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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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离听著那边神采飞扬地跟他说了声再见,然後便是干脆的忙音。胸口顿时一股闷气提起来不上不下,噎的他有些上扬的细细眉角在脸上更加尖利地刻出充斥著怒气的弧线。
走到书房门口,沈先生背对著他坐在那把大圈椅里,面前是不知什麽时候从哪个乡下拖来的用竹条编起的桌子,上面放了一壶清茶,还放了一碟瓜子,沈先生手里捏了一卷书,背影看起来沈静而又安详。
只有已经跟他生活了十多年熟知他本性的殷离才知道,这个歪靠在椅背上散发出淡定气息的老头子,这个时候肯定已经睡著了……
叹了口气,殷离忍不住用利眼盯著他的背,最後还是走到旁边的矮柜里掏出一张薄毯盖在了他身上。
都一大把年纪了,稍微感个冒都是天翻地覆的厉害。上次半夜暴雨,这个老头子不停他劝告,还幻想自己还是年轻健壮剽悍的自己,坚持亲自到阳台把他那些宝贝盆栽给拯救进来,先不说淋了夜雨之後的感冒发烧,单单那天晚上踩到积水摔了一跤就够他受的了。
殷离对沈托生似乎永远都提不起一股尊敬的精神,不管是二十多年前他把他领回家,那个时候他还是稚龄儿童,没爹没娘,没有一个亲戚也没有一个朋友,在这世上孤苦无援,也已经敢挑起眼角恶狠狠地把眼前所有人一个个瞪过去,直到对方窘迫地挪开视线才算罢休,还是现在他已经足以独当一面,而过去笑的像弥勒佛做的却是恶罗刹的沈托生已经老的满头银发,他也一口一个沈先生,完全没有把他当老者长辈更别说恩人一样来毕恭毕敬供起来的意思。
殷离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手机在自己口袋疯狂地震动了起来,掏出来按开,扫了一眼把上面的人名地名记在心里,顺手就把房门关上,三步并作两步地下了楼梯。
好吧,竞科公司的李容。从高中一直到大学都是杨微的同学,不管是跟杨微还是江月白关系都很好,大学毕业後大家各自找了工作,关系倒一直维持了下来。说起来还是一路看著杨微和江月白走到现在的人。
竞科公司?殷离一边拧动钥匙,一边回想了下之前记住的资料。
那不就是叶夏商名下的一所公司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