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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不知道 ...


  •   江消还要继续坚持,但白终九已经发现了手中东西的不凡,她摸索着每一颗念珠的表面,似乎都有细密的篆刻痕迹,像是上面刻有什么字或者图画,不过因为东西实在太小,纹路本身也太浅,因此乍一看之下让人无法注意得到。
      “这是,”她道,“藏传佛的经文,你们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坟堆里刨出来的吗?”
      “现在都什么社会了,”江消还想继续抢,“不要以为跟旧时代一样好吗?赶紧还回来。”
      “小气,”白终九终究放弃了使坏的打算,将那一串珠子扔回了江消手里,“你家值钱的东西不会真的就剩这么一点了吧,怎么说都是有脸面的大家子,怎么就混成这个样子了?”
      江消想我自己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不过眼下只见白终九终于愿意将那珠子还回来,也算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江浩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真的是什么正事都不干,还尽给家里添乱,也不知道怎么从江禹海手里跑出来的,还害死不活就跑到闽南来了,简直不是冤家不聚头。
      白终九闹也闹够了,在某方面还是很讲信用的,记得答应过江消帮忙查那枚石敢当的事,因此也不打算继续留在普光寺,这也让灰鸿跟黄符等人大大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她给秋焦那边是怎么处理的,反正最后听说方延好像被弄出了个什么精神病,直接给架空所有财产和公司所有权被秋焦关到精神病医院里面去了。
      秋焦的说法是并不打算让他死,毕竟总不可能狗咬你你还得翻过去继续咬狗吧,对于方延这种人的烂命一条她没什么兴趣,或许更多时候她想看的就是方延继续活在这个世上,一辈子过得人不人鬼不鬼却还是得看着她继续飞黄腾达。
      梦想是很美好的,就是不知道实现起来到底现不现实就是了。
      不过有一点江消可以肯定,那就是方延绝对没有真正得精神病。
      为了防止再生什么多余的事端,江消并没有打算把江浩一起拎回家,毕竟她也知道江浩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家里,他少回一天家对于自己也算是多一天的解脱。
      然而江浩却不大乐意,原本他听到白终九说要跟着一起会X市的时候是同样的兴致勃勃地,毕竟这人总是三分钟热度,秋焦的事情还没结束两天就已经预备好投入新的热恋当中了,却没来由再次被自己亲妹妹泼了一瓢冷水,此刻相当郁闷。
      “消啊,怎么说那都是我自己的家,你没道理——”
      “我怎么没道理了,你不是作家吗?你要出去采风啊?天天在家里转什么转,这才出来几分钟就要跟着回去,你要是真想回去也行,我立刻就告诉爷爷,你就好好在家里呆着,除了房间哪里也别去。”
      白终九因为自家老爹的关系因此常年累月对男人毫无兴趣,见他们吵嘴也是百无聊赖,跟蔡央决他们几个盘腿坐在一边用叶子牌推牌九。
      末了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有些好奇。
      “你们去处理那煞的时候,这小哥就没中招?”
      “什么中招?”蒙冶道,“我们去的时候那东西不是都没有攻击性了吗?江消在外面跳大神都没人管她。”
      “不是啊,”白终九出了张牌,“煞在彻底解决之前都会往外释放煞毒的,女体性阴没什么影响,但是男人都会有反应的啊,不然干嘛何禅他女朋友一点事都没有,躺在医院的都是几个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
      “还有这种说法?”蒙冶后怕道,“民间传说里不是都说女人容易被鬼盯上——”
      “那是谬传,”蔡央决解释道,“严格意义上来讲是八字轻的容易被盯上。但是女体属阴这一点在道法周易里面确实比较常见,也是因此大部分做这一行大拿程度的都是女性,因为天生自带易沾鬼怪的灵媒特性。神调门的传人都是女人也是这个原因吧?”
      “男人在这种方面就只能出出拳脚上的力气,”白终九道,“真的要通灵,还得靠女人。就像我舅舅,搞了一辈子,最后还是不如我。”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蒙冶无奈听牌,“但是江消给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啊。”
      “是吗,”白终九意味深长地一笑,“小神婆,你看清楚了吗?”
      江消这会儿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江浩,心情非常不好,听到她正语语焉不详地继续影射些什么,顿时就有些不大耐烦:“建议你有话直说,不要总是这么打哑谜,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哇,突然这么大火气,”白终九乐道,“看来你这哥哥确实不是个省油的灯,本来我还想说实在不行咱俩做姑嫂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你可别,”江消无语,“你要是但凡松动一点口径,我哥跑去江禹海那边一放话,他知道你这搬山道人的身份,你这辈子也别想跑脱了,江禹海在各种方面来说都是个精神挖坟客,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南北外八行强强联手,双方联姻。”
      “你爷爷的梦想还挺远大,”白终九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依你的意思放石敢当那人一直在暗处虎视眈眈,我们不会刚上飞机就被咒得机毁人亡吧?”
      “他要是想杀我早杀我了,”江消道,“左右不应该有什么深仇大恨,江禹海的出息也不会招惹什么了不得的仇家。更况且,不是还有你吗,御龙术送我们一程?”
      白终九百无聊赖地起身收牌:“别了吧,现在这年代哪有这么多龙啊,更况且我也不想上社会新闻。御龙术,说说而已,从我舅舅那时候起就绝迹一百多年了,我们这种凡人还是老老实实坐飞机算了,真的坠机,也是命,强求不得的。”
      “没事,我刚刚卜了一卦,五星红鸾,各处勃发,此行绝对顺利,不会出现什么差池的。”
      蒙冶听着她们的对话,心想这会儿你们倒是一个个的都挺乐观,也不知道回去的路上真的能不能如江消所料。
      但或许江消作为神调门唯一正统传人的实力相当吧,这个卦象卜倒真是没什么问题,至少在飞机落地之前,一切真的如同她所说,并无大事发生。
      也就是打车回家的时候路上计程车爆了个胎,让白终九晃着脑袋感慨诸事不顺,祸从天降,其余方面倒没太大的问题。
      好不容易回到了转角胡同里面,蒙冶忙着回家应付胡连军,于是也就各找各妈了。
      白终九性子不好群聚,整个人就像个逍遥散仙一般,早年间似乎也来过X市,因此拒绝了江消留她在铺子里住宿的好意,说自己还有其余事情要做。
      但是好歹也算是尽职尽责,到了之后随同江消一起去看过那枚石敢当,面上不露半点痕迹,江消知道她大概有自己查事的法子,因此也就不再过多询问,任她去了。
      这次出行蔡央决实际并没有多少用武之地,几乎是全当郊游旅行了,自认见了不少世面,一回屋就想着乐呵呵地去翻草纸给林志云他们师徒几个写信。
      江消也不管她,顾自回屋,检查古玩陈设,顺便将那枚八宝玉念珠给放回原处。
      隔壁玩石的老头见她终于回来,于是推门进来,也算是寒暄。
      “小神婆,这次如何?是不是赚得盆满钵盈?”
      “也算少有收获吧,”江消百无聊赖地打着算盘,“就是明天还得找时间让人上门,把那砚台给寄出去,找了个买家,倒是出手不错。”
      “那你这次可真是一箭双雕啊,”老头捋着胡子,“不过之前那石头的事到底有着落没?这么个怪东西天天在我铺子里放着,我也是心慌,老夫又不如你们这种能打能扛的,再这么下去可吃不消。”
      “我不都跟您说了那东西不是邪祟嘛,”江消不耐烦道,同时打了个哈欠,“镇宅之宝啊,您要是觉得不吉利,改天直接卖了得了,那怎么说都是开过光的圣器,随您怎么胡掰都成。”
      “这都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小神婆,”老头道,“极阳克至阴,这么明晃晃冲着你来的东西,老夫光是想到这点都睡不着觉。”
      “您老也是担心多余了,”江消道,“我都没这么心虚,您慌什么?”
      好不容易绕了许久,老头才终于切入正题:“要不然,你就带过去给你爷爷看看?”
      “您可别给他抬咖了,”江消道,“他能知道些什么?”
      老头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咬牙道:“小神婆,你别怪老夫多嘴,这涉及到藏传的东西,你就没想到些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老头话刚说完,就感觉全屋的温度莫名其妙降了几分。
      皮肤上起了不自觉的颗粒,他背心一阵寒凉,刚要抬头继续,却瞥见江消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冽。
      “小神婆,我的信写好啦,明天要上学吗?你借我两块钱,我明天路上把信寄出去呗——”
      蔡央决及时推门进来了,老头同时松了口气,暗叹这丫头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你先放着吧,”江消重新打起了算盘,“这年头寄信两块钱就够了吗?你作业写完了吗蔡,快要期末考了吧,最近老是进进出出的,可别掉队。”
      蔡央决捧着课本出来,一脸乖巧懂事:“洋文还得请教你呢,其余的东西都没什么大问题啦,都比周易简单不是吗?小神婆,你叫我卜卦吧!”
      “这才来几天就想着抢别人的饭碗,”江消道,“你还是好好读正经的书吧。”
      说罢江消已经转头,重新面向了老头:“这事就且先放下吧,那块石头的事我已经找人来查了。如果您这边实在担心,我明儿就送到江禹海那边去,也算是不给您添麻烦了。”
      “小神婆客气了,”老头擦了擦汗,“老夫倒也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多少——”
      “那边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江消及时打断了他,“您也知道我的性子,我不喜欢提的东西,别人也最好不要多嘴。”
      蔡央决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两人不常见的对峙气氛,一直到老头走后,才天真兮兮地开口。
      “小神婆,你心情不好么?”
      “有一点点,”她百无聊赖地翻着眼前的账本,“肚子饿了吗蔡,出去买点糖葫芦?”
      蔡央决立即兴高采烈地蹦了起来。
      实际相处这么久之后,她也渐渐摸清楚了江消的脾气。
      在她的世界里其实鲜少像蒙冶一样会将江消这种人的性格视作为古怪,毕竟她从小到大在林志云的奇葩教导之下长大,被灌输的世界观本来就跟常人不大一样。江消虽然顶着一张年轻的面皮,可皮囊下面的那颗心却仿佛都要比他们年长上了好几百岁,也是因此,蔡央决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有种回到过去的安心感。
      更何况本来江消在业界的能力都是响当当的,各方面能够派得上用场的同时,也能给予她像长辈一样的监督和关怀,所以蔡央决才会非常地乐意继续呆在江消的身边。
      至少自己确实除了这里哪里也去不了了就是了。
      她也并不好奇江消的私事,就像她虽然对于多年之后自己师父突然冒出来了个女儿这件事十分震惊,但却也同时不会去进行什么深入的打听,顺其自然地就接受了白终九存在的现实。
      毕竟身而为人,尤其是这个行业,几乎人人都会背负一些秘密。
      而这些秘密是否与她有关,都不是她想在意的事情了。
      所以有时候江消觉得,蔡央决这种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智慧。
      眼下她也确实心里有事,跟着出去走走,倒也算顺带散心了。
      蔡央决就像只总是兴高采烈的小狗一样,莫名其妙地就会感染到周遭的人群。林志云这一辈子没什么大出息,唯一的成果,就是教出了个这么好的徒弟吧。
      蔡央决一口一个地吞掉那夹着糯米的冰糖葫芦。
      X市也已经开始正式入冬了,虽然还没开始降为零度,却已经能够在夜里哈出白气。
      蔡央决见江消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却并没有表现出对这类食物的半点兴趣,因此有些好奇:“小神婆,你不吃吗?之前段家小哥不是说你也很喜欢这个。”
      “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江消搓了搓有些发僵的手指,“蔡,你怕不怕死?”
      蔡央决嚼着糯米,好像不大明白她的意思:“自打出现那枚石敢当之后你就总是忧心忡忡的,小神婆,那东西真的很厉害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江消道,“只是让人觉得不舒服,就像是你的一举一动都仿佛是在对方的掌控里面,X市到底在酝酿着什么阴谋呢?我根本没什么救世济民的心思,只是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感觉挺不爽的。”
      “该找上门来的东西总会自己找上门,”蔡央决无所谓道,“你再怎么担心也没有用,我以为都做到你这种能够卜天算命程度的人世界上都不会再有什么多余的烦恼了。”
      “卜天算命哪里有这么神,”江消叹气,“到头来神调门也不过是在为人鬼打工罢了。赚点小钱贴补家用。”
      “你这也太妄自菲薄了,”蔡央决摇了摇头,“神调一家能通神鬼,光是这一点就已经秒杀太多靠驱邪吃饭的行当了。算了,这些就不用再谈了,就算真的有人想要杀你,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真的动手。”
      “你在某方面还真是让人安全感十足,”江消笑了,“这点倒是比那个凡人小跟班强多了。”
      “说到班长,我真的很好奇,”蔡央决道,“班长是个好人没错,但是小神婆,把一个凡人牵扯到我们的行当里,你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他看起来也没什么灵骨,各方面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个嘛,就是单纯的一时兴起了,”江消想了想,“或许也是一场布局?具体要怎么猜,就看你自己了。”
      “有时候我总觉得是不是神调门里的人经常跟鬼神打交道,搞得自己身上的人性也淡薄了,”蔡央决道,“感觉小神婆你身上的神性倒是更强一些,江家这代遇到你,应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是吗,”江消淡淡道,“也或许说是他们遇到的是我,才是世界万幸中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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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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