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宠》知南顾北

36、青竹怒扇青梅

　　两日后 ，白禹棠依旧发着烧 ，素洁却说无碍了 ，只是气虚亏损的厉害 ，又加之忧虑过深 ，疲劳过度 ，才导致至今未醒 ，只是必须尽快叫醒白禹棠 ，否则黑鬼又会察觉到 ，重新占据 。
　　“有什么法子 ，喝药还是扎针 。”
　　素洁摇了摇头 ，收拾好箱子后说道“无用 ，药石能填亏损 ，针灸能缓疲劳 ，可宗主这情况 ，显然是还有心结 ，还是得靠他自己 ，不过宗主的执念能驭黑鬼 ，想来醒来也是这几日的时间 。多陪他说说话 ，我去抓些药 ，切记要一滴不拉的喝下 。明日哦再扎针 。”
　　素洁欠身告退 ，青梅已经醒了 ，只是身子虚弱 ，加上舌头已断 。整日缩在屋子里 。素洁还得去照看她 。
　　谢怀槿已经三日没有离开过这间屋子了 ，青竹自那日起 ，只每日来看一眼 白禹棠和青梅 ，确认无碍后又匆忙出门 。
　　“哥哥什么时候才醒啊 ，他睡的好久啊 ，和爷爷一样久 。”
　　岁岁趴在床边看着白禹棠说道 。
　　谢怀槿摸了摸他的头 ，并没说话 。
　　岁岁的爷爷已经醒了 ，日日都来 ，说是姓尘 ，叫他老尘就行 。谢怀槿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老头不简单 ，只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关注其他的了 。
　　楚立传信已经好几封了 ，说是要过来 ，宋萧纪自打收到白禹棠的信后便派了大量人马 ，要不是楚立等人拦着 ，他自己都要出宫寻了 。还好 ，后来谢怀槿传信说无碍 ，只是要晚些回京 ，让他好好照看京中事物 。
　　白禹棠的气色已经好一些了 ，又是三日 ，素洁一日来了七八回 ，脉搏已经平稳 ，按理说该醒了 。。
　　可白禹棠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
　　谢怀槿依旧守在床边 ，任由其他人着急上火。
　　昏迷第六日 ，青竹终于查到点线索 ，和谢怀槿通报之后便去看了青梅 。
　　“你们怎么站在外面？殿主呢？”
　　刚进梅园 ，就看见门口站了一堆司人 ，一问才知道 ，从昨天晚上青梅就把自己关在房里 ，不吃不喝 ，不让人进门 ，也不出门 。
　　青竹耐着性子上前敲了敲门 。
　　“阿姐 ，是我 ，你开开门 。”
　　。。。
　　“阿姐 ，我已经找到线索了 ，你开开门 ，我进去与你细说 。”
　　屋子里还是毫无动静 。若不是青竹能听见里头还有呼吸声 ，怕是早就踹门了 。
　　“阿姐 ，你开门 ，我真有事同你商量 ，先生还昏迷着 ，我真的没法子了 。你帮帮我 。”
　　里头似乎有了一些声音 ，但是很快又安静了 。
　　青竹几日没有休息 ，各处的线索和消息都杂乱无章 ，鬼域也还没安定妥当 ，一堆的事情 。她实在忍不住了 。
　　一脚踢开了大门 。
　　青竹撩起裙摆抬步进门 。
　　青梅就这么躺着 ，身上只改了一层薄薄的棉被 ，屋子里的地暖也早就熄了 ，又冷又臭的 。
　　“阿姐 。”
　　青梅歪过头 ，闭上了眼睛 。
　　“阿姐 ，你都躺了多久了 ，该起来走走了 。”
　　青梅依旧闭着眼睛没有反应 。
　　南春从身后进门 ，行了一礼 ，没有说话 ，青竹知道 ，是各地的消息又传来了 。
　　刚想转身离开 ，看见梳妆台上被砸碎的镜子 。还是停下了脚步 ，坐到床边 。
　　“阿姐 ，你快起来吧 ，鬼域这么多事情 ，我一个人实在撑不下去了 ，先生现在还没醒 ，背后的人更是没有线索 ，我需要你啊 ，殿主 。”
　　青梅铁了心不打算回应 ，只是眼角略微的湿润 。
　　青竹躺在青梅身边 ，搂着她说“阿姐 ，我好累啊 ，你起来帮帮我吧 ，你还没去看过先生呢 ，他一直惦记着你 。还有好多事 ，没有你 ，我该怎么办啊 。”
　　南春已经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只是还没说几句话 ，真可也来了 ，急匆匆的 ，脸上的汗珠都到滑到下巴了 。
　　“庄主呢？我有事要禀报 。”
　　南春拉过她 ，指了指里头 。
　　“一会儿吧 ，殿主好几日没反应了 ，正劝着呢 。”
　　真可剁了个脚 。
　　“这 。不行 ，来不及了 ，你快让庄主出来 。”
　　南春拉不住她 ，真可甩开南春的手便冲了进去 ，看见两人躺在床上 ，一时一愣 ，随后又反应过来 ，说道“宗主 ，浮生居被端了，里头的姑娘 ，司人 ，都不见了 ，成了空楼 。还有乌籍的一般修罗也消失了 ，找不到任何踪迹 。”
　　青竹早在浮生居那刻便坐起来了 。
　　“怎么回事 。”
　　“今早浮生居歇业后直到未时都没有开门 ，一个等了许久的客人上前敲门 ，门是开的 ，里头一个人都没了 。周边还在的线人去问过 ，关门时还有许多姑娘的笑声 ，只是后来安静的出奇 ，也没见人进出 。属下立刻找了浮生居附近的修罗 ，竟无一人应答 ，寻了半日都没有人 ，只剩三个较远的线人 ，可他们也不来往浮生 。”
　　青竹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
　　浮生居是鬼域旗下的风月场所 ，是周围各县的情报来源 ，也是鬼域的站点之一 。鬼域成立了七年 ，它就营业了七年 ，是青竹手里的王牌之一 。更何况浮生居位于京城最繁华的街道 ，每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来往 ，一个花楼里不下百人 ，怎么可能几个时辰都消失 ？
　　青竹起身，刚走两步 ，又回过身来 。
　　“殿主 ，你听见了 ，乌籍半数修罗都消失了 ，杳无音信 ，你还要躺着么 。”
　　青竹实在是忍了许久 ，好不容易救活的 ，却这样半死不活的躺着 ，还不如死了 。
　　“青梅 ！你的乌籍殿就要被人杀光了 ，你还要躺着 ，你还配做大殿主么 。”
　　青竹真的气急了 ，把她拽了起来 ，可青梅只是睁开了眼睛 ，看了她一眼 ，似乎在说 。
　　“我不配 。”
　　“庄主 ，素洁殿主说宗主异常 ，请速去查看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门外传信的人越来越多 。
　　青竹垂挂的双手紧握 ，看着靠在床档上的活死人 ，门外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各式各样的糟心事 。
　　“啪 ！”
　　一声响亮的巴掌让所有人闭了嘴 。
　　青竹下了力气的 ，青梅的嘴角都出了血 。只是人依旧不动 。
　　“我告诉你 ，宗主为了救你现在还躺着 ，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从山上被抬下来的时候 ，宗主跪在你面前磕了三个头 ，扇了自己不知道多少个巴掌 ，知道你还有救 ，二话不说从胸口割了心头血给你 ，你去看看 ，他背后多少伤 ，胸前多少伤 ！就是这样他还是撑着 ，就算施了心智 ，嘴里念着的都是梅姐姐 。”
　　青竹骂红了眼 ，身后的人也都低下了头 ，当做自己不在 。
　　“杀人不眨眼 ，自杀不含糊 ，怎么死了一回活过来了反倒没那个胆子了？不就一副身子么 ，我们活了那么久 ，还在乎这副没用的身子么 ，就当被鬼压了 。命还在就去把鬼收了 ，你躺在这儿什么不管 ，难道让他们笑着点评你的身材和皮肤么？”
　　青梅听不下去了 ，推开青竹就钻到被窝里 。
　　青竹哪里管她 ，拉扯着被子让她的耳朵露出来 。
　　“你今天起得来也得起 ，起不来也得起 。我倒要看看 ，什么事情能让你死了一回都还想再死一次 ！”
　　“你一个暗杀殿主 ，这一点都受不了 ，姑娘是怎么教你的 ，啊？怎么 ，大殿主听不下去了？需要我把那些年熬过来的心得告诉你么 ，你怕是不记得当初我被人拖走轮番欺辱的场面了吧 。就在你面前 ，还记得么 ，十几个乞丐 ，浑身农疮 ，略微一碰就流脓 ，你和姑娘就在旁边围观 ，想起来了么？嗯？还被人拖到大街上 ，卖进妓院 ，最便宜的那种 ！乞丐流氓给钱就干的那种 ，想起来了么 ，尊贵的殿主 ！！青梅 ，我他娘的这样都熬过来活下来了 ，你为什么不行 ！一副身子很重要么 ？就这么重要么？我们满身鲜血 ，你还指望着拿着干净的身子嫁人不成 ！！！！”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的 ，同时 ，青梅也停止了挣扎 。直愣愣的看着床顶 。
　　青竹一屁股坐在地上 ，捂着脸哭 。她怕啊 ，她怕过去听见白禹棠不好的消息 ，那她不就成了杀死白禹棠的凶手了么？她呼风唤雨了这么多年 ，让人惧怕了这么多年 ，重温这种无力 ，害怕 ，真的是比死了还难受 。当年的人每一个都被她凌迟处死 ，被腌在盐水里疼死 。依旧不解恨 ，她懂啊 ，可就是懂 ，才要让青梅重新站起来啊 。。
　　青竹摸了一把眼泪 ，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没有丝毫留恋 。该做的都做了 ，要是还是不行 ，那就是命 。。。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 ，几个服侍的司人也都退出了门外 。青梅伸手摸了摸已经灌到耳朵里的眼泪 。张了张嘴 。难听且嘶哑的声音让她重新钻回了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