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处分》容晓亦

2、五中

　　韩玥看着两个人越跑越远，却只是楞楞地摸着刚刚被程然一拳打在的地方。
　　程然，是重名吗？
　　韩玥想得有点出神，以至于她的手机响了好几声她都没听见。
　　终于回过神来，韩玥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女人温婉尔雅的声音传来：“玥玥，今天晚上回来吃饭啊，你爸爸今天要回来。”
　　“嗯。”韩玥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答应，声音也听不出来任何心情。
　　“韩玥，你这也太不像话了，居然背着我就把住校给办了，你把我放在什么地方？”女人的语气突然一下子变得严厉，而韩玥却始终只是冷冷地说着“嗯”。
　　“韩玥，你知道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吗？我连公司都不要了我就是为了你，现在你跟我讲你要住校，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女人还想要说什么，但是韩玥立马打断她的话：“妈，我要去上课了，也请您不要打电话给我了。”
　　说着，还不等女人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韩玥长嘘一口气，打开记录本看了看。
　　程门立雪的程，孟浩然的然。
　　但愿只是撞名吧，但是她给人的那种感觉，真的跟她一模一样。

　　程然和秦茹跑到差不多教学楼的位置，程然停下来，边喘气边对秦茹说：“卧槽，这女的谁啊？”
　　秦茹也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顺了顺胸口，又咽了口唾沫说：“那是学生会部长，你没事儿少惹她。”
　　“多大一部长啊？我会怕她？”程然挑眉说道。
　　秦茹又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把呼吸平复下来：“她爹是市长，她妈之前还是什么公司的董事。”
　　“卧槽？真假？”程然有点震惊。
　　“真的，之前市上领导来检查咱们学校，我亲眼看见市长在报告厅里面讲完话之后又下去跟她说这说那的。她妈嘛……我也不太确定。”
　　程然有点诧异：“那……有没有……可能，那人只是……她叔叔？”
　　“肯定不是，我敢用我的人格担保。”秦茹叉着腰说道。
　　“不是，你有人格吗？”程然笑着说道。
　　秦茹瞪了她一眼。
　　“对了，她妈现在又是干什么的啊？”程然问道。
　　秦茹说：“额……全职太太吧。”
　　“喔，放着董事长不当，飞得回去当全职太太。”程然有点惊讶。
　　“我要是她，我也不当，开公司多累啊。”秦茹说。
　　“啧啧啧，怪不得你这么没志向。”
　　秦茹一脚踢在程然屁股上，程然又一巴掌拍在秦茹胳膊上。
　　两个人你一下我一下，一路闹到了楼梯间，程然站住了脚步：“诶，秦茹，你先上去吧，我去趟宿舍。”
　　秦茹有点迷惑，站住脚步：“啊？不是，现在不趁着人多混上去，待会又该被老师逮了。”
　　“哎呀放心啦，我马上就回来。”程然说道，说完就朝秦茹挥了挥手。
　　秦茹告诉程然宿舍的位置后转身上楼。
　　五中这个学校不算小，也不算大，但是程然还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宿舍楼。
　　结果才刚到那儿，她就给愣住了。
　　卧槽？那个才是女生宿舍？
　　刚刚过来的时候太着急了，连这个都忘记问秦茹了。
　　程然想了想，拿出手机打算给她爸的助理小刘打电话。
　　“喂，小姐。”程然刚拨过去，那边就恭恭敬敬地说道。
　　程然听到这个称呼愣了愣：“……我说了，不要叫我这个。”
　　“……好的好的，那……请问程……然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程然抬起头来看了看天已经有点阴沉下来：“也没什么，就是问你，今天早上你来帮我铺床的时候，女生宿舍在哪边？”
　　“哦哦，是……旁边有棵榕树的那一栋。”
　　程然一转头，就看见了棵高大的榕树。榕树后头，是一栋白色的楼。
　　不出意料的话，应该就是这栋。
　　“好的，那我的宿舍是哪间？”程然把书包跨在肩上说。
　　“就在三楼最左边的那一间。”小刘说着。
　　“嗯，好。”程然冷冷地应了两声，挂断了电话。

　　来到宿舍，程然一屁股坐到床上，打开手机，点开她爸程国诚的微信，除了一比打款，什么都没有。
　　程然把手机放到一边，双手盘到后脑勺。
　　算了，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
　　没有关心，没有笑脸，只有酒醉后的谩骂和冷冰冰的打款。
　　算了，有打款也不错了，好比什么都没有强。
　　程然正这么想着，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人：叶雪婷。
　　程然有点奇怪，这时候她打电话过来干什么，但还是点了接通。
　　“喂？”
　　“喂，小然啊。”
　　程然听到这个称呼之后愣了愣神，但还是鬼使神差地应了声诶。
　　“去新学校，那边还习惯吗？”叶雪婷说。
　　“……嗯。”程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想快点结束这段谈话。
　　“小然啊，我知道你妈死得早，没关系，婷姨和你爸都在呢，有什么想要的就跟我说啊。”
　　“嗯。”
　　“额……还有就是，淼淼她吧，是个好孩子，去年期末考，差点就进前五十了。”
　　程然没有说话，但大概还是能猜出来叶雪婷想要干嘛了。
　　“就是吧，你现在呢，既然转过去跟她一个学校了，那当然是好事情啊，不过呢，既然都高二了，那还是大家好好学习才是最重要的，对吧？”
　　“嗯。”
　　那边叶雪婷笑了笑：“所以说，小然，你平常没有什么事情呢，还是不要去找淼淼了啊。”
　　绕这么个大弯子，目的就是这个。
　　程然嘴角扬了扬，说：“好的婷姨。”
　　那边叶雪婷笑的更灿烂了：“诶，诶好。那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啊小然。”
　　结果还不等叶雪婷挂电话，程然就立马掐断了电话。
　　合着，我就是个垃圾呗，去哪儿哪儿臭？程然想着想着，越想越气，直接破口而出一个“操”。
　　这个时候看看手机，已经十一点了，再过几分钟也差不多该吃饭了。
　　程然一点儿都不想去上课，也懒得再回家去，想来想去，推开门走出去。
　　现在还不到吃饭的时间，校门是关着的，所以程然就只能又走到花园。
　　这次她特地留了个心眼，进入的时候还转了一圈，确定真的没人了，才走到矮墙前，往后退了几步，一跃而起，双手一撑爬上墙头。
　　现在是中午，小吃街的生意还不错，她爬上墙的时候，店里面有好几个人，都纷纷抬头望着她。
　　到程然的脸皮也不一般的，脸不红，心不跳地从墙上跳下来。
　　刚刚她跟秦茹来的时候，是把电瓶车停在包子店的门口。
　　程然走过去，从座位底下拿出车钥匙，众目睽睽之下，骑车，走人。

　　破旧的小电驴驰骋在路上，少女的头发被凉爽的风吹得张扬地飞舞着，蓝白色校服外套也随着风高高扬起。她不管旁边人的眼光，轻快地哼着歌，穿过一条条街道，来到了一条破旧的老街。
　　这条街纷纷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满是岁月和时间的风霜。
　　程然顺着老街走了一段路，在一个岔路口右拐进了一间理发店。
　　刚掀开门帘，就看见几个染的花花绿绿的脑袋。凑成一堆在打牌。
　　一个黄头发的听见有人进来，头也不抬地说：“洗剪吹一条龙十五，四个二，要不要?”
　　“不要。”
　　“要不起。”
　　程然见几个人没理她，就笑着说：“黄毛，给我来个价值连城的发型。”
　　黄头发的和其他几个打牌的闻声抬头，见是程然，立马笑着调侃道：“哟，什么风把我然哥吹来了？”
　　“少给我来这套。”程然说着便把黄毛拎起来，自己坐在板凳上。
　　一个穿裤衩的说：“不是，今天不是学生开学吗，然姐你怎么有功夫来咱们这儿大驾光临啊？”
　　“你爸爸我是那种肯待在学校安分上课的人吗？”程然说着，问穿裤衩的要了根烟。
　　“然哥，你好一阵子没来了，哥几个都想你了~”黄毛说。
　　“是啊，秦茹那丫头呢？”穿裤衩的问道。
　　程然笑笑，说：“她有点事，你妈呢？”说着转头问黄毛。
　　“哟，小姑娘家家怎么出口成脏啊？”黄毛说。
　　程然啧了一声：“听不懂是吧？”
　　黄毛连忙摆手：别别别，她打麻将去了，留我几个看店。”
　　“不在就好，”程然说，“话说……你妈留你几个看店，真的会有生意吗？”说着又带着复杂的眼神环视了这群人，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傻逼牛马”
　　有一个穿皮衣的说：“就是因为没有人来，咱们才有时间打牌的啊。”
　　程然把烟点着，看了穿皮衣的那人一眼：“皮蛋，这么热的天，你还穿皮衣，这么勇的哦？”
　　皮蛋笑了笑，拍了拍胸脯说：“男人，就是不知道热！”
　　程然笑了起来：“依我说，你那破车也忒慢了，秦茹跟我坐上去就跟要散架了似的。”
　　“卧槽？然姐，你早说这是去接你啊，秦茹这丫头，啥也不说就把我车给拿了。”皮蛋说。
　　“对啊，要说是去接你，别说电瓶车了，莱斯劳斯我都开着去接你。”穿裤衩的说。
　　“那叫劳斯莱斯，土狗。”程然笑着骂道。
　　穿裤衩的挠了挠头：“咱们这穷鬼，也没见过，以后咱们然哥发达了，记得带咱们几个吃香的喝辣的！”
　　“对！”
　　“对！”
　　程然说：“行，但是呢，我现在要跟你几个打听个人。”
　　“然哥，你尽管讲，只要你一开口，没有我老四不知道的人。”穿裤衩的说。
　　“上一边去，你知道什么？”黄毛把穿裤衩的一脚踹开，“然姐，你要打听谁啊？”
　　程然挑了挑眉道：“城西那边，脸上有道疤的，知道是谁不？”
　　“城西那边……那个的地方，哥几个也不太熟。”皮蛋说。
　　下一秒，皮蛋就被一胳膊肘拄开。
　　“然姐，她怎么你了？”黄毛说。
　　“也没什么，”程然把手上的烟头捻灭，“就是，被我给教训了一顿。”
　　“哟嚯嚯，然姐牛逼啊。”穿裤衩的边竖大拇指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