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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真的要反悔吗? ...

  •   以身相许……?
      荆晓灵当然觉得,棘子成肯定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的,然而,在脸红害羞之余,心中也难免升起一丝自惭形秽来。
      她用笑容来掩饰自己莫名的紧张:“那……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棘子成望着荆晓灵绯红的脸颊,暖暖地微笑着,拿出一本数学练习册:“要不,在我给你讲题之前,给你一个可以反悔的机会啊……?”
      反悔……?
      荆晓灵在想:玩笑话还能有反悔这一说?那,他到底是在认真地说这事儿呢?还是在认真地继续开玩笑呢?
      都是小孩子,什么许不许的?
      自从爷爷意外去世之后、自从父母常年出外打工之后、自从发现二伯母是“双面变脸妇”之后,荆晓灵渐渐地体会到,那种书里常会写道的词语“世事无常”,也慢慢地明白了什么是“难得糊涂”……由此,对于棘子成的这种“玩笑话”,这种只能被当做是“戏言”的疑似“承诺”,她是认真不起的!
      只要是荆晓灵说话,棘子成好像是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是在浪费口舌,他是很愿意和她多说几句话的:“荆晓灵,那,你待会儿,到底是要我给你讲题呢,还是讲题呢,还是讲题呢?”
      “要!要!当然,要啊!再有几周,马上就又期末考试了!这一次,我得争取班级的前三十啊,否则……”荆晓灵的后半句话,又咽回到自己的喉咙里去了。
      “否则?”棘子成很想知道荆晓灵所说的“否则”后面,究竟意味着是什么。
      “没……没什么!”荆晓灵叹了一口气,微微低下头。
      她不想告诉他,如果,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自己还是全班垫底儿的话,她肯定又得挨二伯母的打了。
      “算了!算了!瞧把你给吓得……我怎么可能会要求你以身相许呢?!”
      “啊……?”荆晓灵以为,棘子成是改变主意、不想帮助自己讲题了。
      “就给你讲几道数学题而已……”棘子成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大口热水,“瞧你为难的样子!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乘人之危的小人呢?!免费讲题、不用偿还!什么问题,随便问啊!”
      荆晓灵翻开面前的练习册:“这道!还有……这道……这个……也不太会……”
      “嗯!咱们,一个一个来!”棘子成一点儿也不会嫌弃她,而且,还拍了拍桌上那件被荆晓灵折得十分平整的校服外套,小声赞美了一句,“这是……你的手艺啊?”
      “嗯!”荆晓灵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叠得不错!还是蛮贤惠的吗?!以后,我得让娟姐都照着这个样子、给我叠衣服。”
      “娟姐?”荆晓灵好奇地问着,“你家里还有个姐姐?”
      “我家保姆……”
      “棘子成……”荆晓灵第一次攥紧了小粉拳头,轻轻地敲在了棘子成的肩头。
      “哎呦……疼疼疼……”棘子成立即捂住肩膀,假装吃疼着。
      荆晓灵惊慌着:“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逗你的!荆晓灵……我发现,你对所有事儿都好认真啊!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相信,不是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相处之道吗……?”荆晓灵反问着。
      是啊!这个道理,是爷爷当年教导给她的,她还记得呢。
      棘子成没有回答,看着习题册上的第一道题目,拿出文具盒里的圆规,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圆形:“这道有些超纲,咱们还没有学圆周率,所以,我教你一个其他的方法,来计算半圆形的阴影面积……”
      “好……”

      晚上,在那个狭小的单间寝室里,荆晓灵偷偷地从书桌上一摞子的习题卷子中间翻出了新一期、被抱着报纸树皮的《友者文摘》。
      这种书属于是校园“课外杂书”,是不允许带到教室里去的“禁”书。她从门口的报摊上买的时候,还会另外买一份报纸,夹在报纸里再带进学校。
      荆晓灵被一篇名为《圆》的文章所吸引。
      原文这样写道:
      “我离他很远,但,仿佛又那么近;
      对方的呼吸,足以使彼此感到窒息。
      层层翻滚的热浪,从炽热的眼神交汇处涌出,逼迫着我们不得不重新开始,再次疏远;
      道道无形的光芒,隐含着毒刺,我们伤得更深、刺得更痛、爱得更累。必须选择分开。
      我们流着泪、忍着痛、滴着血、挥着手……
      最终,他还是转了身;而,我并不知道,那路是否有尽头。
      我狠下心来,不再去看他已经渐行渐远的背影。回到了,我本应该属于的方向。
      可是,另一个身影,在朝我微笑。
      那个笑容很美,很美,同时,又是那么持久。也许,它以前就一直在的……
      ——这笑容,的确是只有经过了时间的累积,才会沉淀地那么灿烂、那么从容。
      它伸出了双臂,让我倒在那个无比温暖、安全、博大的胸怀里。
      我哭了,但分明是在笑。
      我藏在它那件大而厚的风衣里,孱弱的身体,随着风衣,在风雨中,一起摇曳。
      我不知道,我们走了多远,似乎也没有一丝疲倦。
      我们走过了山谷,因为我感觉得到山风来的时候,它把我搂得很紧;
      我们穿越了树林,因为它停了下来,还采了一些美味的果子给我吃;
      我们来到了一条小溪边,因为我听见了落叶漂流在水面上的声音。
      那个一如既往的笑容,对我轻轻地说:‘你更美了!可我想,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它的手,没有了力气,从我的肩上滑落,没留下任何痕迹。
      望着那如初见般的笑容,我想,它只是该休息了??
      端详着自己水中的倒影,我知道,自己也已经老了。千疮百孔的赤裸身躯上,再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挥霍青春的细胞。
      忽然,对岸的一片黑色,遮住了水面上的夕阳。
      那是一个好陌生的轮廓!
      不,那是一个多么熟悉的眼神,会是他吗?
      就在那山林之外的小路上,我们曾相识,直至分开……
      他去了路的另一头;我和带着笑容的那件‘风衣’,来到路的这一头:
      这座山,这片林,这条小溪边。
      他也老了。
      他坐在岸边,并肩着对我说:‘这一路上,我遇到了三个朝我微笑的女孩子,她们都向我伸出了双手,可我,并没有为她们停留。’
      ‘我越过了高山,穿过了树林,独自来到了这条小溪边。见到你之前,我还遇到了一位垂死的老者。老者说,他自己一直在等一个人??’
      然而,不久,老人便走了。
      那时,他看了看自己头上的太阳,他知道,余下的时间还十分漫长,他,还年轻。
      ‘在不远处,山腰上的茅屋、农田,还有,那片火红火红的野玫瑰??’他指给我看,继续说,‘那是我自己建的屋、耕的地、浇的花。我始终相信,你一定会来。因为,那位老人在离开之前,还告诉我了一个秘密,他说:年轻人呢,这条路本就是个圆。她,只是,会比你晚到一点点。’
      我笑了,但分明是在哭。
      ……
      为了等到,我人生中注定的那半个圆,重新出现;
      我宁愿,用自己无尽的孤独,去将那些污浊的记忆,来祭奠。
      我知道,自己终将会在,那条小溪边,与他再次相遇。
      我爱他,哪怕他从来都不知道。
      我爱他,胜过爱这宇宙天际间的一切。
      我爱他,所以,我敢于为这份爱,牺牲自己的一切。”
      荆晓灵不知不觉地就读完了整篇,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学生公寓里,开始统一挂起了蚊帐。
      但是,荆晓灵领到的那套蚊帐,居然是被人故意扯坏了几个大洞的。
      每个学生只有一套,定量供应的!没有多余的了!
      荆晓灵只好跟隔壁的生活老师刘雅丽借来了针线,自己尝试着重新将其缝好,用彩色的线,将那些破损的洞,设计成了一些看起来很漂亮的小花朵。
      班花儿周学艳正从她开着门的宿舍口路过,向里瞟了一眼,好奇地停住了脚步,礼貌地敲了敲门:“荆晓灵,我能进来吗?”
      坐在床边的荆晓灵抬起头,看到了门口的周学艳,面无欢喜的表情。荆晓灵既不是满心地欢迎对方,也没有直接回绝对方,只是点点头,模棱两可地回答道:“当然!”
      她与她而言,非敌非友,目前,充其量,周学艳也只不过是曾经一只善意手帕的好心“陌生人”的关系。
      在遥河小学已经三个多月了,荆晓灵和周学艳说话交流的次数,总共也是屈指可数的。

      周学艳穿着一身飘逸的浅色连衣裙,走了进来。她白皙的手指,摸着眼前这只已经挂好的彩色蚊帐,惊讶而赞美地问道:“荆晓灵,你的手可真巧啊,这是怎么做的,可以教教我吗?”
      荆晓灵收拾好针线包,本打算着先要去隔壁直接还给刘老师的,可听周学艳这么一问,便顺手给她了:“就用这些彩线啊。你想缝什么图案,就缝什么图案;你觉得怎么好看,就怎么缝,便是了!”
      “是吗?就这么简单吗?”周学艳完全不敢相信地问着。
      这么好看的东西,居然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后进生”手中而生的,而且,听起来,就像是荆晓灵随意而为、轻轻松松就搞出来的一般。
      周学艳从上国际双语幼儿园的时候,就一直在学画画,但,她学到的绘画技巧,可都是一板一眼的、要遵循老师要求的各种规则的。
      “嗯!对的!就这么简单!”荆晓灵既没有要送客的意思,也不没有要继续热络聊天的打算,“学艳,那,你记得用完这些针线之后,把它还给刘雅丽老师啊。”
      “好!”周学艳从荆晓灵那里领走了针线盒,就回到了自己的宿舍,瞅着自己的一白到底的蚊帐,发起呆来。

      其实,在此前崔韬梅安排室友刘靖去收集到全班男生喜欢哪个女生的调查结果时,周学艳便自然也知道了,上官韩旭喜欢的是崔韬梅,而不是自己。
      可是,周学艳自从打小起就只喜欢和上官韩旭一起玩儿。而且,当时,同一所幼儿园里,他们俩的小床就是挨着的。
      日常午睡的时候,上官韩旭常常是爱调皮捣蛋,无聊的时候,就和周学艳嬉戏打闹。他们俩常常被阿姨老师一并叫起来,站在小床边罚站。直到站累了,才又一起回到各自的小床里面去睡觉。
      但是,那个时候,五六岁的上官韩旭人缘还是蛮好,总是喜欢和所有的小朋友一起玩儿。他对周学艳的印象,并不足够深刻。
      尤其,在上了这所“贵族”学校之后,上官韩旭身边的新玩伴儿就变得更多了,经常会把周学艳的存在抛到九霄云外去。
      而且,又自打这个学期,他们三年(十)班里又新来了一位每天都可以任他用各种方法去捉弄、而百试不爽的荆晓灵同学,他就对那位只知道学习、学习、学习的“乖乖女”周学艳,更加没什么交流互动的兴趣了。
      先不论,上官韩旭身后的家世是如何多金显赫的,就光他自己在女生圈儿里的口碑,确实也还是挺有女生缘儿的。小伙子长得蛮帅的,又总是会换着花样的、买些各种口味的小零食来讨好那些女孩子。
      上官韩旭喜欢捉弄荆晓灵,完全是因为崔韬梅一直都不喜欢荆晓灵,所以,他还联合和撺掇着其他女生一起来整蛊和孤立荆晓灵。
      因此,在课间的时候,荆晓灵总是发现,根本没有女生会愿意和自己一起跳皮筋、下棋、聊天、赏花或者玩游戏。
      上官韩旭不是跟秦明轩混在一起,就是跟在校花儿班长崔韬梅的屁股后面。
      因此,表面上看起来,周学艳和崔韬梅的关系,是在学习上的一对死对头,然而,她们俩之间的明争暗斗,实则在于上官韩旭,班里和她们俩很熟络的女生们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最近一阵子,周学艳从荆晓灵那里学来了在蚊帐上缝制多种彩色花纹的方法。于是,一时之间,她成了女生公寓里的红人,在女生群体中迅速获得了不少的称赞,积累了很多良好的口碑。一到晚上,一些也想要学习手工针法的女生们都会特别邀请她到她们的宿舍里单独传授。
      周学艳教大家如何在蚊帐上缝制自己的名字、字母、心型、花型等特殊的图案。大家都觉得,这种可以随心所欲的多变设计,比外面的十字绣有趣多了。
      但,每当被问到,她是怎么想到这么这种新玩法儿的时候,周学艳却对荆晓灵这位“始作俑者”的小师傅,只字未提过。就算是她说了真话,众人也绝对不会相信,这些别出心裁的工艺设计是出自于一个农村出来的后进女生之手的。
      很快,不仅仅是三年级的女生宿舍里,就连四、五、六高年级的女生们也开始深夜不睡觉,时常废寝忘食地“秉烛”缝制那种个性化的蚊帐。
      已经临近期末考试,生活老师刘雅丽发现了,这种手工活动的“不良”风气情况。可是,仅凭借她一个人的力量,已经遏制不住这种愈演愈烈的势头了。而且,她越是制止、越是封杀,孩子们越是偷摸着背地了去搞。
      更有甚者,还将蚊帐私自带到教室里利用课间和自习的时候去做。有的女孩觉得,蚊帐已经无法满足她们的创造力了,便开始对什么桌布啊、床单啊、窗帘啊,还有自己的校服衣角、裤腿、袜子之类的,只要是能被用来作为局部刺绣、缝制图样的底布,都用上了。
      崔韬梅是其中最聪明的一个,她单独买来一些素色的手帕,学着古人少女的模样,开始练习学绣自己“心心悦之人”的名字:子成。
      尽管,她是在偷偷地进行着,可,还是被她的“好”闺蜜室友刘靖发现了。
      小学生对自我情感的表达是非常单纯和直白的。结果,这种特殊表白的方式,被类似光速一般地一传十、十传百地推广开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16章、真的要反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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