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弥生凉

31、031 过去（十九）

　　秦林在学校门口又被人拦住了，是之前和向磊在一家店卖鞋子的那个男生。
　　其实看起来也是个少年人，不过要比秦林要大上两岁，眼神像带勾一样，看见秦林就走了上来，声音有些尖细，“秦林！”

　　秦林看着面前的人和他手里的东西有些头疼，他虽然不歧视人家，可他真不喜欢男人，“都说别来了。我喜欢女孩子，要跟你说几回啊。”
　　少年停在那，抱着怀里的球鞋手指扣得死紧，笑着问：“是经常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嘛？”

　　秦林晃了晃手指上的戒指，不耐烦说：“不是。我有老婆孩子，你别瞎造谣。”
　　“可你的眼睛不会骗人。”少年嘴角弯弯，看向秦林的眼神亮了些，“就像我知道喜欢男的是变态，可是我还是喜欢，能有什么办法？”

　　秦林听得心里一阵浮躁，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把人狠狠怼在了墙上，“两点。第一，我不喜欢她。第二，喜欢男人不是变态。”
　　所以他才会喜欢这个人，少年背咯得老疼了，却不及秦林的一句话能让他红了眼眶，尖声尖气说：“你能不能别这样？你越这样说，我就越喜欢你。”

　　“最后一次，以后别来了。”秦林把人放下，锤了他两下，到底没用力打他，语气也软了点，“我庇佑不了你。喜欢男人这种事，你弱就是变态，你强就只是一个爱好。就像一个人喜欢画画、唱歌一样，没什么大不了。”
　　对方不愿庇佑自己，也许是看不上他，也许是有别的，少年笑得发苦，垂着眼说：“我不是读书那块料，又长得不壮，还能怎么变强？”他是真羡慕秦林的一切，从出身到能力，都是他没有的。

　　秦林听得莫名奇妙，“脑子又不是只能拿来读书？再说变强也不是让你去工地上扛麻袋，长得壮有什么用？给人当打手，隔几天就去坐牢？一辈子有一大半在牢里过？”
　　少年隐约有些明白秦林是什么意思，他知道要再来秦林可能不会对他客气了，就把怀里的盒子推到秦林面前，笑嘻嘻说：“这双鞋我存钱存了好久，特意找老板定的，也不能退。你就收下，你收了我就不来找你咯。”

　　要真不来了也是好事，秦林把球鞋收了，没忍住跟人说：“有工作就好好上班，晚上别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这里房价也不贵，好好存钱，以后买套房子过自己的日子，天大地大谁管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小大人一样，一副比别人懂得多的神态。

　　少年笑嘻嘻地，也不知有没有把秦林的话听进去，晃了晃脑袋，“我要走了。对了。我叫肖群，秦林你要记得啊！”
　　记不记得这朵烂桃花他也不想要，秦林跟人挥手，“今天白班？赶紧回家吧！”

　　可是他那个家就是个魔窟，有还不如没有，肖群脸上一直撑着笑，“哎~走啦~你放心，真的不来找你了！”
　　他这么一说，秦林反而有些不大好意思了，把人拉住了说：“我没看不起你的意思。”

　　“我知道。”肖群对着秦林笑得更欢了，“不好意思嘛。你都拒绝我好多回，我也不好意思再来找你，以后大家都不见面了吧。”
　　秦林这才收回手，“记住我说的话，有什么事多动动脑子，别没事儿跟人打打杀杀的。你又打不过，连跑都跑不过人家，何必跟人对上。”

　　肖群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等见不着背影了秦林才松了口气，一回头就见着裴钧站在不远处正看着他。
　　“不去吃饭？”秦林走上前去问。

　　裴钧随口跟秦林说：“刚才那人有些眼熟？”
　　“之前和向磊一起卖运动鞋的。”秦林没多说，毕竟性向这种事，在保守的地方并不怎么好宣之于口。

　　裴钧还在想先前看见的两人拉拉扯扯的样子，秦林明显是要打人最后又收手了，便看了眼秦林抱着的球鞋盒子，“你找他送鞋怎么快打起来了？”
　　不是裴钧管得宽，实在是这人前两天才跟人起了冲突，那人一看就是校外人士，不由得让人多想。

　　“有点小矛盾。不过说开了，没事儿。”秦林问裴钧，“没吃饭去我家吃？”
　　难得张瑶跟姐妹伙一道去吃饭去了，刚好只有他们两个人，裴钧想也没想就点头，“嗯。”

　　秦林每天的运动量大，又要抓学习，这段时间瘦了不少。家里的阿姨看不下去，天天都炖肉，不让人在学校里吃了。
　　裴钧跟着秦林回到家，桌上摆着的就是一盆蹄花汤和一条清蒸鱼。鱼是拿来补脑的，蹄花补骨头。剩下两盘素菜，一个是炝炒莴笋叶，一个是酸辣土豆丝。

　　都是家常菜，阿姨给两人端了饭出来，看了秦林一眼，心疼起来，“小秦这是又瘦了点？明天我炖个土豆牛肉？”
　　只要有肉吃就好，炖什么不重要，秦林夹了块蹄花边啃边点头，“唔。”

　　裴钧在一旁斯斯文文吃着，时不时瞄秦林一眼，觉得这人鼓着脸颊吃肉的样子怎么能这么可爱。
　　秦林被裴钧看了好几眼，心下狐疑，低头看了眼盘子里的骨头，好像是吃得有些多了，就安慰裴钧说：“锅里还有。”

　　裴钧木着脸，然后又想这人就根木头，自己跟他计较个什么劲儿，白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盯着人鼓动着的脸颊看，“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吃完他还得去训练，这跟有没有人抢是两回事，再说他又不是裴钧的猫儿胃，秦林吃饭完喝了一碗汤就起了身，“我还要去训练，你慢慢吃。”

　　说完秦林就去了洗漱间刷牙，不到一分钟又急匆匆出来到门口换鞋走了。
　　裴钧倒也不急，一边吃一边跟阿姨说话。交谈间多是阿姨在问秦林在学校辛不辛苦，成绩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之类的。

　　阿姨是真把孤零零的秦林当自家孩子看，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裴钧应付着，吃完饭去刷牙。他们几个在秦林家都有一套洗漱用具，向磊走了，就剩下三个人的并排在一起，连牙膏都用的同一支。

　　几人的漱口杯颜色不同，秦林的是白色，张瑶的是粉色，他的是蓝色。
　　裴钧刷着牙，想了想把张瑶的杯子挪到了另一边，等刷完牙后把自己的杯子放在了秦林杯子的旁边，这才觉得顺眼了点。

　　等裴钧出门的时候，阿姨也换了衣服，打算去附近走走，等晚上还得给秦林准备晚饭。
　　裴钧低头换鞋，自然而然就看见秦林放在一边的鞋盒。

　　秦林没有穿买来的新鞋，而且他也不差球鞋，光鞋柜上就摆了两双新的。
　　裴钧心里想着，跟在身后换鞋的阿姨告别，“阿姨我先走了。”

　　秦林打完球回教室，裴钧又看了眼他脚，问：“没换新鞋？”
　　要不急也不会让人放学就送过来，而是自己周末或者中午去挑了。买了又不穿那就是要送人，但鞋盒子上面的脚码又是秦林的。也可能是那人跟秦林脚一样大，裴钧快把一双鞋给研究穿孔了。

　　秦林也不好说是肖群送的，抓了抓还湿着的头，含糊着找了个借口，“哦。打算送队长的。”
　　球队队长对秦林一直很关照，秦林要说送双球鞋当生日礼物也没毛病。不过要裴钧没记错，那位队长的生日还在他生日后面，也不该这么早就准备。他在说谎，裴钧直觉这样想，却也没再多问，只点了下头。

　　跟前桌说话的张瑶闻言回过头来，“生日的话，裴钧你是八月十三号对吧？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去玩？”
　　她那点小金库都拿去给向磊换外汇了，现下手里有点紧，先前自己过生日裴钧送的礼太贵重，她现在还不起也不知道差不多价位的东西裴钧喜欢什么，想着不如到时候出个力，拉着秦林帮他办一个生日会。心意比钱更贵重嘛。

　　八月中旬联赛已经到了后期，至少到了十六进八。到了十六进八比赛不会太密集，基本上一天一场，抽签运气好的话可能接连几天都不会有比赛。学校虽然要补课，却也会按时放周末。
　　张瑶这么一说，秦林也来了兴致，撑着下巴说：“正好在假期，要没比赛可以找个地方玩两天。”

　　“那就野营吧！”张瑶立马出主意，“帐篷这些好办。我家有烧烤用的架子，我爸特地找人打的。你们要吃什么把菜单给我，到时候我来准备。我们先把地方选好，到时候我找表哥送我们去。”
　　这事自然就交给张瑶了，秦林顺便问裴钧，“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要是球友，送篮球送球服送球鞋随便挑一样就行，也就裴钧没什么爱好，看起来不大好办。
　　秦林其实也早在琢磨礼物的事情了，但想来想去也没想出送什么合适，他又不是向磊还能给人送个提分计划，只能来问裴钧，免得送到不喜欢的也白送。

　　裴钧看了眼手表，还有一分钟上课，别扭着说：“我自己不知道买？”
　　明明嘴角在笑，偏生不说人话，秦林已经习惯裴钧这口不应心的性子，看见他手上的表倒是有了个想法，“行吧。要不喜欢你也不许说。”

　　裴钧这才高兴起来，发现秦林不管送什么好像他都高兴。
　　秦林在琢磨裴钧手上那块表一看就不便宜，要送个符合他身份的可不容易，还得早点让赵强把钱支出来，然后去港城一趟才行。

　　秦林： made，男人会什么比女人还事儿逼？
张瑶：呵呵呵呵，可能是没把我放在你心上，所以生日礼物都不问咯。
裴钧：呵呵。不知道谁收了人家两个手机，生日礼物都是双份的还不知足。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