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弥生凉

24、024 过去（十二）

　　等到张瑶忙完，是在初五后。
　　阿姨还有两天才回来，赵强还忙着他兄弟的事，大约为亲哥哥赵默都没这么尽心尽力过。

　　外面冷得要死，张瑶家拜年的也多，秦林就把人叫到了自家。
　　张瑶来的时候还提了一袋水果和一箱牛奶，一进门递给秦林后就躺在了沙发上，“提了一路，累死我了。”
　　随着张瑶一起来的，还有她包里一打卷子。在喝完一盒酸奶后张瑶就把卷子拿了出来，“开始吧！我还有十张没做完呢！”

　　张瑶做完两张卷子的时候，向磊回来了。向磊先弄了饭给三人吃，随后也开始进入刷题的世界。
　　到晚上9点，秦林送张瑶回家。
　　等回来向磊还在书桌前奋战，秦林只能给他拿了一盘水果和一瓶牛奶让他加油。

　　快12点的时候赵强又打了电话过来，“要初七他们上班还不能摆平，可能就没办法了。”
　　“要多少钱？”秦林直接问。

　　赵强在电话那头叹气，“小哥，不是钱的问题。”
　　秦林才知道赵强兄弟出了什么事。就飙车的时候把人腿弄断了。要严格的说，是两帮人没事飙车，赵强兄弟和另一边的人争头名，第二那位运气不太好撞了山壁断了腿。
　　要一般的断骨能长回去自然是没事，这个倒霉在可能会瘸。然后家里还有点实权，觉得儿子前途没了，绝对不想放过害他的人，直接报案以一个交通肇事罪把人给逮了。

　　赵强觉得能塞的钱够多了，可实在赔不起对方一条完好的腿。来找秦林说话也是找不到人说这些，他那帮兄弟以为他混得多风光，可很多事情都没法说。
　　秦林想了想说：“你之前不是拜了几个码头？问问他们有没有门路，钱不是问题。”
　　“都找过了。小哥你别多管，早点睡。”赵强挂了电话。

　　秦林在C市也不认识几个人，这些问题问向磊估计问不出什么，只能找张瑶问。
　　张瑶自己还是个学生，又是个女孩子，对公检法知道得更少。不过她不知道她在检院的表哥知道，她打电话问了，过几天她表哥就给她回了话。
　　张瑶跟秦林说她表哥的原话，“我哥说别费劲儿了，腿瘸了的那个是隔壁区法院副院长的儿子。人家放了话出来，谁保都不行，必须得坐牢。有闲钱也别乱使，判了之后用到该用的地方去吧。”

　　正好是初八时候，秦林打电话跟赵强说这事，赵强在那头说：“刚公安把案卷交检院去了，估计没几天法院就会判下来。小哥，可能还得找你支笔钱。”
　　“你自己去支。”秦林只能说。

　　后来果然没几天，赵强兄弟就判了下来。
　　张瑶的表哥因为先关注所以找隔壁检院问过一回，“别心里不服气，按照法律就是这么判的，不过是没给你们后门走而已。”

　　赵强对张瑶彻底客气了，一见面就差对着人把腰弯成90度，然后忙着去跑监狱的门路。
　　这一跑到秦林开学还没能跑出来，院长放话要收拾的人，监狱那头也不触这霉头。赵强有钱也没地方使，天天被为难得团团转。

　　后来还是张瑶在补课的时候说漏嘴，改天裴钧就跟秦林说：“监狱那边打过招呼了，不会有人下黑手。”
　　不下黑手已经是极致，想要人家当神仙供着得亲爸至少副厅才有那排面。赵强心里清楚，想要请裴钧吃饭感谢。

　　秦林以为像裴钧这种独来独往的人会拒绝，哪知道没有。
　　赵强在C市最好的饭店订了个包厢请吃饭，桌上就坐了四个人。

　　都给人养孩子的，赵强跟肖江有很多话说，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二两的白酒去了五六瓶。
　　裴钧在旁边忍无可忍，跟秦林说：“我们出去走走。”

　　秦林后来想，他和裴钧的关系，应该就是从这一天开始亲近的。
　　不是同学，而是朋友。

　　到高二下学期一开学，篮球队就开始正经训练。
　　暑假的时候要打联赛，学校也重视起来了，拨了一笔经费，做了两套球服给队员，找了会打球的体育老师来督促。

　　秦林每天五点就得起床，先去跑步训练体能，到六点进行基础训练，七点天一亮就可以开始对练。
　　中午时间能掐自然要掐，学校食堂都给免费了，就为让篮球队的队员能省下时间多练一练。下午自不用说，本来就打球的时间。连周末都给安排得明明白白，把所有空都给你抽了出来。

　　张瑶怨声载道：“我这补课时间一周就只有五个小时了啊？”
　　秦林这日子，过得比高三还紧张。

　　裴钧正刷题，不爱听张瑶唠叨， “至少他没时间在外面晃。”
　　张瑶一想当初让秦林补课的原由就是为了让他少有机会打架，现在打篮球也能达到目的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秦林忙着打篮球，周末的互助补课小组就成了三人。
　　裴钧开始从家里给向磊收一些学术论文之类的书籍报刊等，有英文的也有中文的。向磊就帮他补习弱科，力求能让裴钧能尽快达到Q大的分数线。

　　三人互帮互助完，时间还够就去看秦林打球。
　　秦林的球技没得说，在球场上就像风一样。有很多次，三个人站在旁边，能同时看得连呼吸都轻了。

　　周末的中午还是能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秦林下了场就抱着衣服带着三人一道回家吃饭。
　　阿姨习惯了煮几个人的饭菜，桌子不够坐就自己先装了一份在盘子里在厨房里吃，吃完跟秦林说：“小秦啊，下午我去弄两斤排骨来，你们早点回家来吃昂！”

　　赵强为了他兄弟前后花了三十多万，相当于一套90平商品房的房价。现在大体解决了，又回到了以往的日子。时不时回来一趟住两晚，又时不时在外面飘荡。
　　裴钧曾经问过他，要不要找份稳定的工作。赵强拒绝了裴钧的好意，回头跟秦林说：“我们当贼的还是得离当官的远点，他那司机好几次想跟我打听小哥你。他们心思重，我们玩不起。”

　　秦林心想，能摆平一个副院长的人，家境肯定不简单，身边朋友不查个底才怪了。
　　不过他和赵强身份摆在那查不出别的，也不介意别人去查。主要他会不会当贼现在还没有定论，万一用不着，他跟贼这辈子都搭不上关系，跟人家关系好明显比跟赵强关系好要合适好不好。

　　几人吃完午饭休息，秦林的卧室裴钧睡了，赵强的卧室现在基本就向磊在用，阿姨的床就被张瑶每周末中午暂用两回。至于房子主人秦林，只好委屈他睡沙发了。
　　到一点半大家都醒了，得轮流去洗手间刷牙漱口。再一人带一个水果或者牛奶，四个人就开始慢吞吞往学校走。

　　张瑶走过巷子的时候跟裴钧和向磊比划说：“当时我就在这被几个小流氓给堵了，然后被秦林救的。他打起架来可比小流氓还流氓。”
　　其实就是说秦林帅的意思，秦林好奇问：“都忘问你了，你家不住这边，怎么来走小路？”

　　“去大排档吃饭想抄近路，以前走的时候都没被拦过，就那回倒霉。”张瑶现在还觉得自己冤，她可真没故意往危险地方去的想法。
　　不过一中周围早被秦林收拾得没人敢再抢钱了，张瑶就倒霉了那一回，她说冤也的确算冤。

　　秦林在学校门口遇上了队员，两人攀着肩就去了篮球场，把三人甩在了后面。
　　张瑶看着秦林一蹦一跳的背影，突然说：“他在打球的时候才是自由的。”

　　自由这个词儿，以他们现在这个年纪来说或许有些过分轻佻，张瑶换了个话题，“下周我过生日，你们记得送我生日礼物啊！”
　　女孩子生日，大概都是喜欢热闹的。不过在尖子班，热闹一词从来与他们无关。像过生日这种事，用老师的话来说不如刷两张卷子，等到了大学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尖子班就是一中的门面，不然每年绝种一般的收割学生法哪抵抗得了其他学校的联合反对。传闻对一中的举报信都写到了教育部，各校多年下来都在联名要求禁止一中这种不公平的收生办法。
　　不过才高二，学校还没有丧心病狂到现在开始补课。省时间多读书做题背书这种事，还只停留在一张又一张卷子上。

　　按照尖子班的学习进度，这学期的课程会在前三个月学完，最后一个月开始学高三的课程。到暑假补课的时候，高三课程回再复习一轮，然后高三正式进入复习期。
　　直接比普通班节奏要快一个月，而一中普通班也比其他学校要更刻苦，谁也没比谁更幸运。

　　张瑶正经的生日在周三，当天晚上放学补课的时候，三人就把礼物奉上。
　　秦林送的是一个粉色的翻盖手机，比之前砖头便宜了不少，只要八千多了。张瑶一时间没敢收，她就随便念叨过两回，哪知道秦林会记在心上。
　　秦林示意张瑶去开裴钧送的礼盒，张瑶一打开发现是一对宝石耳钉，价格和手机相差不大，就不好说秦林送礼送得贵重了。

　　还是向磊的礼物送得体贴，一本Q大提分计划，用向磊的话说：“30分都提了，再提30分也不难。”
　　张瑶张大了嘴，半天才哀嚎出声，“我今天过生日哎？能不这样吗？”
　　向磊笑得温温柔柔的，“提30分不难的。”语气轻松得好像说今晚菜里要多放一勺盐一样。

　　可恶的学霸，张瑶的十七岁生日过得比以前每一个都惨。秦林在旁边笑得肚子疼，Q大是国内最好的大学，算起来向磊也是为了张瑶好。
　　张瑶他爸知道这事，还特意来学校感谢了向磊一回。送钱当然俗了，张瑶他爸直接不停地送补品，就差要把向磊补成个球。

　　咕噜~~~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