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弥生凉

14、014 过去（二）

　　裴钧一直以为秦林是个学渣，一直到月考，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前面语文考试自然是一副学渣模样，到拉铃作文才写了两百个字。到数学的时候，看起来也不怎么样。

　　一直到下午考英语，裴钧在听力结束之后，看见秦林动笔速度犹如神助，在做完最后的作文题还有一节课才到时间。
　　月考没有提前出考室的规矩，做完题的秦林只能埋头继续睡。

　　等两天考完六科，周末正好老师批试卷，到周一就能出成绩。
　　每一次的成绩表都会贴在黑板旁边的小黑板上，考多少、排在班上和年级的名次一看就清楚。

　　裴钧自己考得还不错。
　　语文145，数学130，英语131，化学85，物理88，生物90，总分669。

　　再看秦林的，居然也还不错。
　　语文89，数学120，英语150，化学70，物理100，生物80，总分609。

　　这成绩不说裴钧没想到，就班主任赵默也没想到。秦林居然是个文武双全的。
　　等下课时候，赵默把人叫到办公室，拿着成绩单跟秦林说话都带了点笑意，虽然话里还是带了批评的意思，“秦林。你这是偏科严重啊？你看看你这语文成绩，还有化学这两门，很有加油的空间呐！周末要没事就请老师补一补，要没认识的我给你介绍两个。”

　　头发掉得只剩半个圈的语文老师正好在办公室，这回月考虽然被秦林拖了后腿，不过其他成绩好可见脑子好使不是补不起来，就笑着说：“哪用那么麻烦，跟住校生一样，周末来补个课就好。能考89底子也不低，作文好生练一练，补几个月就上120了。”
　　到底教学生的老师才知道自己学生的短处在哪，赵默也觉得这样不错，“这样也好。”周末没空，打架就没时间了，朝着好学生发展的可能就更大，一石二鸟了这是。

　　英语和物理能拿满分，全年级可就这一个，多好的苗子啊？
　　物理能拿满分，数学不会差，把不懂的地方理一理，上140不是问题。再把语文和化学补一补，生物再补上了10分，两所最好的学校那专业岂不是随便挑？

　　赵默想得美，中午放学的时候就留了下来，跟在了秦林的后面。
　　一直到回家的小巷子，才开口跟秦林说话，“刚才我找两个老师了解了一下，你语文就差在作文和文言文上面，把作文和文言文做好，怎么着也能120以上。化学都能70了，拿个80该不难吧？生物分数还提一提，肯定能上最好的大学。”

　　赵默啰哩啰嗦半天，见秦林没吭声，就问：“秦林，你是怎么想的？不说你父母的想法，就你自己，是想读国内还是国外的大学？要我说，国外的大学好是好，我们国内那两家大学也不差。要真想去国外读书，其实等本科后再去读研更好。主要是人大点，在陌生环境也容易融入进去。不像十七八岁过去，都没离过家，连起码的自立都不行。”
　　秦林一笑就露出两个酒窝，回了一句，“我说了不算的。”

　　没成年的孩子，自然得听父母的，秦林的意思十分明白，他做不了自己的主。
　　可这样的苗子他是真舍不得，赵默咬牙说：“到高三你就满十八了吧？你看你现在也没学籍，我找人去给你弄一个，到时候你只管考，学费这些不用你操心。”等考上了两所最好的大学，他就不信他父母会真不喜欢。

　　秦林给他的回应是没两天就加入了一中的篮球队，给赵默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去骂他那个糟瘟的弟弟，“多好的孩子？状元的苗子，在国内上最好的大学难道不够给父母长脸的？非要去国外才行？国外有什么好的？”
　　赵强跟自家大哥没什么好说的，都不一个世界的人了都，只能摆手，“哥你别管，人家大人物的事哪轮到我们小角色说话？再说国外哪不好了？有钱在哪都好。”

　　赵默一时没能说出什么话来，最后是秦林把他送出的门。
　　两人一道在巷子里走着，秦林突然跟赵默说：“赵老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很多事我们说了都不算的。我也不能连累了你，你以后就当我不存在吧。”

　　他弟弟混的，怕是秦林父母也不是什么好人，赵默没办法，只能由着秦林去，却还是劝，“那也少打架。刀剑无眼，伤了哪最后还是自己吃亏。你有好前程，不能跟那些没前程的比。”
　　“他们都抢到一中门口了，不打让那些学生继续被抢？再说要在我地盘上天天抢人，我要不要面子了？”秦林扬眉，他可没打算让自己的地盘乱七八糟的。

　　C市的治安其实就这样，黑恶势力猖獗，警察又多磨洋工。很多怕的是被报复不敢多管，有些人又被侵蚀了，有志气的每每都半道折戟。山高皇帝远的，最后就成了这个局面。
　　其实找学生抢几十块零花已经算是小事了，很多事情赵默这个当老师的比秦林才来的要清楚得多，语重心长说：“这里就这样的，你从外面来的不懂，要哪天惹到不该惹的人了怎么办？远水救不了近火，你家庭再好，不在C市就没用。你得先保护好自己，才能去帮别人！这话听老师的，老师不会害你。”

　　赵默是个好老师，所以很多事情秦林不会说给他听。他这样的身份，赵默知道得越少越好。
　　至于架少打这种事，就一中现在的环境，想要少事打少了不可能行。甚至加入篮球队后，秦林打的架还更多了，基本就跟着校队的一起少年意气。

　　这些赵默不是不知道，却因为没再被请去警局也不好多说，只有去骂自己那个糟瘟的弟弟。
　　赵强不是个好脾气，但还要求着赵默收留秦林，只能每次都忍了，每每不耐烦让他别多管，不是他该管的事情，把赵默气得跳脚。

　　而裴钧看见秦林第二次打架就是在加入篮球队之后。
　　他和篮球队的那群人一见如故，在学校的时间留得极长，每天早来晚回的，到了周末更是整天混在一起。混在一起总不能一直打球，不打球的时候就到处混，能不打架就怪了。

　　裴钧让司机停了车，降了一半车窗，看着秦林在巷子里跟几个人打来打去，嘴里英夹汉骂骂咧咧个不停，听得裴钧没法听的都只能侧脸。
　　他的身手是不会吃亏，裴钧看着秦林轻而易举打趴几人，在踢了没来得及跑的一人几脚后，不知说了句什么，等着那人一拐一拐消失才靠在旁边，点了支烟悠悠抽了起来。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手脚狠也挡不住群攻。他不会每一次运气都这么好，要对上的人一多，除非跑得快不然就等着断手断脚。C市真正的地下不会是这种小打小闹，他有得吃亏的时候。”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回头跟他笑着说。
　　裴钧看着窗外的人没说话，他父亲给他找的这位司机是特种兵退役的，当过好几届格斗教官，在这方面他说一就不会有二。

　　秦林抽完一支烟，才摇摇晃晃的往里走，看起来有些单薄的背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巷子中，有股让人说不出的孤寂。
　　裴钧这才对司机说：“走吧。”

　　我们秦林虽然是校霸，但是也有学霸加成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