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山》天施地生

3、第 3 章

　　“……庭前芙蓉开，恰似美人笑。抬眼看娇花，闭眼念佳人。”
　　奏完我新写的最后一曲，意外结束得有点晚。
　　我匆匆离开，走在去坐马车的路上，月亮惨淡地亮着，风吹起我两边的头发又拂在我脸上，总让我觉得旁边有人。
　　脑子里又浮现那说书的说的魑魅魍魉，近处传来的几声猫叫都让我觉得异常诡异。
　　突然，有一双手搭上了我的左肩，我心猛然一抖，缓缓回头……
　　眼前没有出现想象的狰狞面孔，而是一张帅脸。
　　是那他娘的说书的。
　　时间彷佛凝固了，他看出了我脸上原有的惊恐，反而一笑，轻声道：“吓到你了？”
　　是的！就算你长得帅也不能这么吓人啊！而且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你是跟你书里说的御剑飞行了吗！
　　我拍拍自己的胸口道：“还好还好……”
　　“你有什么事吗？”
　　“哦，我是来给你这个的……”
　　说着他就举起了手里的东西，是一个长条型的布包袱，不用打开我也大概能猜到，应该是一床琴。
　　打开一看，果然是。
　　“给我？为什么啊？”
　　“你果然不记得了……”
　　他笑了笑：“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世上最好的琴。”
　　“此琴是用千年阴木所制，斫琴师花了四年时间，是他的封山之作。”
　　他双手举着琴，即使灯笼照得不太亮，我也能看到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听到有好琴就手痒难耐，赶紧找个台阶坐下来就弹。
　　一曲毕，此琴果然苍松脆滑、沉静幽长，若天地之声，真是极好。
　　我弹得很投入，他听得似乎也很投入。
　　有风吹过，一时无话。
　　我脑袋里有一些片段闪过。

　　体质弱的人易招不好的东西，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每天夜里都突然啼哭，找不到原因。
　　家里一开始请了很多大夫来看，后来又请了很多和尚道士，都没什么效果。
　　我娘说那些和尚道士要念经镇压邪祟，但她说那经念得她头疼，感觉被镇压的是她自己。
　　有一天父亲的一个好友带来了一个小道士，说是云锦山大祭酒的弟子。
　　父亲说他看那道士年纪尚小，恐怕功力不够，问他那好友何不直接请那大祭酒？
　　好友说：“你想请人家得来吗？还要长途跋涉呢……那大祭酒是我早年游玩四方时因一些机缘所识，听说你家宝贝儿子病了，我写信给人家说的……”
　　“别看他年纪小，问道有先后,人从小学道，其实是那大祭酒的儿子……”
　　我娘倒是觉得那小道士气度不凡，颇有几分仙风道骨，问他：“你能镇压邪祟吗？”
　　小道士说：“皆是生灵，何来镇压？只是驱赶罢了……”
　　我娘一听觉得靠谱。
　　我觉得她就是看人家长得好看。
　　我爹说：“道长若能治好我儿，定千金相奉……”
　　结果那小道士说不要千金，但求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