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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卷十四 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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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躺了一会,木质医就带着女使过来看她的膝盖。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虚怀若谷的木质医:“奴婢身有重伤,无法下床行礼,望木质医见谅。”
木青晴并不介意,只是惊奇这个倔强的小女使来了制寝房三天,学会叫自己奴婢了,这是后宫,适者生存,弱智淘汰,她很聪明,所以她懂审时度势。
她掀开巫马愔绿的被子,退下她的亵裤,仔细的看着膝盖的那些伤:“不是说聪明的人多是左撇子吗?看来我们愔绿还真不是什么左撇子呀,连下跪都是右脚用力些。”
这是在说她笨吧?巫马愔绿暗思。她看到木青晴似笑非笑的样子,仿佛看穿了自己的小计谋。
任何伤口在医生面前都无所遁形,所以一开始巫马愔绿就没准备要瞒住木青晴,况且要在这人尽其才的后宫中,立于高处,独掌一房,又怎会是平凡之辈。按照现代人的说法,这叫竞争上岗,很激烈,很黑暗的。
:“木质医,我的脚伤想必没有严重到要卧床休息的必要吧。”如果木青晴告诉乌制寝自己的膝盖需要休息,那么乌制寝一定会怀疑她的伤究竟是如何而来的。
:“你不要命了?”木青晴丢与这个小女使的心思完全摸不透,她以为愔绿会在乌赛蓝的玩弄下乞求自己将她带回去,可她却懂得以自残取得信任与好感,从这伤口就能看得出她小小的身体里装着多么果断和强大的决心。特别是在右腿第一下重创后,还能下第二次手。
:“我这样不要命可不是只为了能休息几天而已。”她兴风作浪为的是转危为安,她困兽犹斗要的是出奇制胜,她不怕杀人如麻,她只怕生死操控在别人手中。5年学医,她懂得生命脆弱,不能轻易交付给任何人。就像病人信任医生,那其实是很蠢笨的奢想。谁会为一个陌生人紧张?医生紧张的是自己的事业,而非病人的生命。只是病人自己误解了。只有当发生医疗事故之后,病人的家属才会察觉。只是晚了。
在这个异世,她还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能要什么,只是当下的情况她不太喜欢有人捏着她的命玩弄。
:“有的人可以在这后宫平安老死,可能是运气好。但能谋得一官半职,就绝不是靠运气。你以为你的伤可以瞒得过乌赛蓝?明天一旦行‘砍刑’,你的重伤必然暴露。”木青晴还不想正面和乌赛蓝有什么冲突,特别是为了一个小女使,砸了自己制医房的金字招牌。
:“究竟‘砍刑’是个什么样的刑罚?”巫马愔绿问她。
:“‘砍刑’就是罚你砍柴。”木青晴先用盐水帮她清洗伤口,身上带着的只是普通药箱,没有人会在一个低级女使身上用上等药材。
砍柴?靠。那还取这么个可怕的名字吓唬人呀。还有颜舞寒的表情,不说是吓得苍白,总之听后也很不认同、很不舒服,害得她还以为要砍手、砍脚呢。
:“你不用管这么多,我有办法让我的伤好起来,让明天顺利瞒过所有人。”巫马愔绿自信的说。
木青晴侧目望了她一眼:“你有什么办法?”
:“你带了纸笔了吗?给我。”愔绿咬着下唇,盐水一直重复冲刷着伤口,实在太痛。
木质医举止优雅的从药箱中取出纸笔递给她。愔绿接过来,她没用过毛笔,字丑是自然的了,而且她也写不来繁体字,只能写完后递给木青晴看,问她有没有不懂的地方,或者不认识的字。
木青晴拿着纸看了半天,心中惊愕,她竟然看不懂:“这个药方,不是开给你自己的吧?”
巫马愔绿笑得十恶不赦的说:“是我为如掌寝专门配制的。”
这药表明看起来毫无问题,但其中几味配合在一起是‘特别’能活血化瘀的良药。药效是让人的伤口血流不止。不至于伤人性命,但意志薄弱的人要是担心起自己的病情来,搞不好会郁郁寡欢,卧病在床的。
:“你怎么会懂医术?”木青晴深疑的看着她,只是似乎并不是特别在意。像是随口问问的话。
:“为求自保,一技防身。”巫马愔绿当然不能说‘老娘是穿越而来,微时曾学医五载,小有所成。
木质医继续为她上药,这是普通的膏药,但粗糙的膏体摩擦到伤口上,绝对让巫马愔绿痛得流眼泪。
:“那我为什么要帮你。”
疼得叫声嘶哑的巫马愔绿回答的声音却异常冷静:“在后宫要活下去本来就是靠大家相互利用,用的也都是饮鸩止渴之法,只会让彼此越陷越深。只是看谁运气好能活到最后,你拉拢我不见得是觉得我医术还可以,是可造之材。而是在我冷血的杀掉那个婴儿时,看到我们多是属于一类,属于这后宫中看清了活命的路如何走下去的同类,大家同流合污各得其所。”
木青晴嗤笑一声:“那你觉得我要什么?要和你如何相互利用?”
:“你要什么我现在不知道,但我想我可以为你做到。否则你不用为了一个小女使受伤而亲自过来为我包扎。”说得多,错得多。往往自以为是的人是死得最早的人,现在只要让木青晴做到她是可以成为同一条船上的战友就OK了。
木青晴明目璀璨,即使在暗灰色的天空下仍可突闪光芒。可也掩饰不了她芳华流逝的事实,她该有30岁了吧?30岁的女人最在乎什么?看雪缎华服映衬得脸庞细白柔嫩,和当日在渡仙厅时判若两人。不变的只是那一身阴寒,在阳光白日下都不会又温度的阴寒。而这股阴寒叫嫉妒,还是叫仇恨呢?
如果说颜舞寒的冷只是色厉内荏,那么木青晴的冷,就是内外兼具,寒彻骨头。她不会因为弱势而闪过怜悯,只会因自己的利益与生命受到威胁而更加阴鸷。
在巫马愔绿打量木青晴时,木青晴也同时说出一句:“和她还真不像。”很细声,但巫马愔绿还是听得很清楚。
:“我和谁?”愔绿眯起眼睛,在穿越之前她眼睛有轻微的闪光,看东西总有眯着眼睛看的习惯,加上她的性格原因,大家都认为那是不屑的眼光,其实是冤枉她了,只是她难得解释,不需要。
木青晴为她膝盖缠上白布避免感染,对于她的问题却丝毫不解答:“我可以帮你这一次,但你要先除掉如珍让我看看你有多大本事,至于其他的我们还可以慢慢商量。”
木青晴言简意赅,巫马愔绿也不怕她出尔反尔,只是一条人命她说得像买菜一样简单,她还是有些不适应。毕竟法治国度出生、长大的人,又不是变态杀手,对于人命多少有些道德约束的观念参合着主观意识。
:“好。”巫马愔绿答应得爽快。
但木青晴怎么会看不出她敷衍之意:“给你一个期限吧,一个月。”她精明的看着巫马愔绿:“好吗?一个月如果你连一个女使都对付不了,就没有资格和我谈什么条件了。”
巫马愔绿真被逼上梁山了。她故作深思,然后再次绝然答应。
木青晴点点头,并没相信她会做到。但还是拿出药和白布给她:“我想你知道如何处理自己的伤口,这几天我就不白跑剩余的几趟了。这些药早中晚各敷一次,三天之后,你的伤口就会痊愈。”
:“木质医。”巫马愔绿叫住准备离开的木青晴:“帮我照顾徵羽。”
木青晴老谋深算的样子看不出在想什么,她倚着房门冷言冷语的说:“听说你受裸刑之时,她曾经有所退缩,只顾自己。”
巫马愔绿被人戳到痛处,憋着嘴皱眉说:“这与你无关。”
换做是端木无尘在危险时撇下她,她也会原谅吧。这是人类最本能的反应吧,任何人在危险时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她巫马愔绿是如此之人,就无权怪罪别人是如此之人了。心寒、生气是一回事,血浓于水是另一回事,她既然答应过徵羽要保护她,就一定要做到。
顺便留一个弱点给似敌非敌的人,让别人可以掉以轻心,需要的时候牺牲徵羽那也是没办法的。
:“我很欣赏你的临危不惧,但你的优柔寡断也会害了你的。”木青晴拧起医药箱离开。
巫马愔绿目送她,心中有个很不好的预感。仿佛木质医很了解她,对她的事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