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芳华》凤绝尘

5、牛刀小试竟遇阻，无愧于心立毒誓

　　高易山见二人去而复返，心中不觉慨然。明日道：“家师方才可能是有事外出了。不知大哥可否放心叫小弟一试？”
　　高易山心想：任你师父是谁，这么个小童又能懂得多少医术？罢罢罢，今日姑且听天由命了。他把心一横，道：“小兄弟，你放心试吧！就算是把我治死了，那也是我高易山命里该绝，怨不得你。”
　　明日心中却也没底。他虽饱读医术，但终究是纸上谈兵，还从未医治过任何人。他俯身察看了一下高易山的伤口，心中一惊：没想到那些侍卫竟会如此狠辣，在刀刃上用铃兰叶淬毒！他微一凝神，从木箱中取出几枚金针，依书中之法插在高易山伤口附近的几处穴位上，果见有黑血顺着金针缓缓向外流出。
　　高易山大喜，叫道：“小兄弟，你真是个神人！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会有这样高的本事！”
　　明日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做声。他额头上此时已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手也在不住地颤抖——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当真叫他为人治伤，实在太难为他了。
　　明日边用金针引毒，边细细地寻思吸毒之材。突然，他回想起方才师父讲到的紫蓿，正是有此功效。他转身对那女孩道：“麻烦姑娘帮我采几株紫蓿来。”
　　那女孩点点头，应声去了。过了片刻，她将采到的紫蓿递到明日手中，道：“你要这花用来做什么？”
　　明日暂且并不理会，只是将那几株紫蓿握在手心，运劲捏碎，然后从一只白色瓷瓶中倒了一些粉末出来，与紫蓿混在一起，这才对女孩道：“此花有吸毒止血的功效，是不错的药引。”说罢，他将手中之物小心翼翼地敷在了金针之旁，紫蓿片刻便成了墨色。明日大喜，待颜色不再变深，就将其与金针一并去除，扶起高易山，又喂了一粒丸药到他口中，并用内力引导药力流至伤口。
　　又过了片刻，伤口流出的血由黑转红，明日为他敷了些止血之药，并包扎好。高易山喜道：“这位小爷，您真是华佗转世，扁鹊重生啊！这才过了片刻，我就觉得神清气爽，畅快无比，易山给您磕头了！”
　　明日微微一笑，忙道：“怎敢怎敢！大哥快快请起！”谁知就在这时，高易山突然眼前一黑，“咕咚”一声跌倒在地。明日一惊，忙问：“大哥，你怎么了？觉得怎么样？”
　　高易山“呜呜”地说不清话。明日突然叫道：“遭了！铃兰……”
　　原来，铃兰茎与紫蓿蕊混合，虽吸出了铃兰之毒，但同时又形成了另一种，且更为强烈、更为难解的毒。“《神农本草经》载，铃兰与矮生草本灌木混合，毒性变异。怎么我就没想到呢……”明日万般懊悔，但绞尽脑汁就是想不出其解法。他俯下身去，勉励用瘦弱的双手将高易山撑起，惭道：“对不起，高大哥，小弟无能，不知此毒如何解法……”
　　一旁的女孩哭着叫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没那么好心！凡是姓‘欧阳’的，统统不是好人！”
　　明日猛地抬起头来，仰天一笑，冷然道：“我欧阳明日做事但叫无愧于天地，无愧于本心，他人如何看待，又能怎样？今日我若治不好高易山，从此再不行医，终我一生腿疾不得治愈！”他头也不回，从竹椅上滚落到地下，扶住高易山，道：“大哥，明日虽不知道此毒如何解法，但我却知道，天下没有逼不出的毒！”说罢，他以掌心抵住高易山的脊柱，暗暗在胸中将真气凝聚，然后突然猛地将其倾斜般灌入高易山体内。明日虽年幼，功力尚浅，但因其天资聪颖，加由名师指点，内力运用得当，竟果真具有奇效，将高易山体内扩散的毒素迅速聚集至伤口附近。不过片刻，明日气力不济，再无法将毒一举逼出。他勉励转过高易山的身体，撕开他胸前的衣衫，竟欲用嘴将毒血吮吸出来！高易山泪如泉涌，却全身麻木，动弹不得。明日笑道：“高大哥，我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废人，倘若今日能救你一命，也算我欧阳明日不枉来尘世一遭。况且，你是我的第一位病人，如果连这一次都医不好，叫我今后如何行医济世？因此，我若是死了，你不要难过。”
　　说罢，他便俯身去吸毒血，丝毫没有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