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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小渊,我来看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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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若雪的心平静不下来,她想起了很多,想起白小渊,想起杨汉宇,想起自己。想起他们过去那些,肆无忌惮,充满骄傲与悔恨的日子。
该去看看小渊了,这不正是自己转学到这个城市的原因之一吗?
衣若雪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在校门口买了一束百合花,这是白小渊最爱的花,他说,他希望衣若雪可以像百合一样干净纯洁。衣若雪捧着花,再次去往了上次的小院,在门口伫立良久,终究没有敲门,黯然的转身,上了出租车。
陵园。
衣若雪静静的跪坐在一块洁白的墓碑面前,手指抚过碑上那张灿烂的笑颜,心里全是过去的回忆。四年前,白小渊还黏在自己身边,而今,只剩下冷冷的墓碑。犹还记得,白小渊常常对自己笑,说“爱你”,常常不顾她的冷脸劝诫着她,常常送她百合花,常常在她一脸狠厉想要出去找茬的时候拦住她,尽管他知道自己拦不住……
还记得有一次,一个自以为很嚣张的男人,不愿意被衣若雪这样一个娘们踩在脚下,纠集了一群人要找自己麻烦,自己二话没说,单枪匹马,要去清理门户,是白小渊,拦不住,便义无反顾的跟去了。自己是骄傲,骄傲自己的身手,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当身后男子狞笑着举着刀扑来的时候,自己转身时,只看见白小渊挡在自己面前的笑容,身躯单薄,力量却强大。
这样的事太多太多,多到我感动,多到我想接受你,多到我想为了金盆洗手。
可是,最不该的,就是我想为你金盆洗手。
小渊,我从来没有珍惜过你的爱,你的付出,可是你,为我无怨无悔,甚至,因为我而丢了性命,我怎能放得下你?
白小渊,白小渊,你静静的沉睡在这陵墓之下,看得见我来到你身边么?过去的你,总是很宠溺的,很担忧的,守着我,现在,就换我来守着你吧。
衣若雪喃喃自语,“小渊,我是小雪,我来看你了。”
“你知道,我一向不爱你叫我小雪的,可是,现在,我让你这样叫,你却不能叫了啊。”
“我回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骂我,骂我不学好,我对不起你,你都死了,我还不乖的去找大汉的麻烦。”
“你一定不愿意我这样做,可是不这样做,我心里实在是放不下。”
“可是我以后不会了,一定不会了。你看,我乖乖的转学,乖乖的上课。我在努力做,你想要的好女孩,你想过的平淡人生。”
“小渊,你一定要看着我,看着我过得有多好,把你的份,也一起好好过下去。”
…………
擦掉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的泪水,衣若雪站起身,留恋的看了一眼,“小渊,我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转身,正欲离开的衣若雪看见了立在石阶旁边的祝禹铭,一身白色西装,难得的正经肃穆。
“先说,”看到衣若雪皱眉,祝禹铭急忙抢先开腔,“这次真不是在跟踪你,我只是正好也来祭墓。”
衣若雪点点头,看见祝禹铭那正式的着装时,她就知道,这个人也是来祭墓的,并且,该是什么长辈吧。
祝禹铭留意到衣若雪的泪痕,走过去,伸手想抱住她,被衣若雪一横眼,讪讪的收回手,眼睛瞥见墓碑上的名字,正是令衣若雪与童刚冲突的名字。
“白小渊。”看到照片上年轻帅气的容颜,祝禹铭轻轻咀嚼,这会是若雪拒绝自己的原因么?
“走吧,没什么好思考的。”衣若雪淡淡的说,当先走下了石阶。
“是吗?没什么吗?”祝禹铭追上去,与衣若雪并肩,“那你告诉我你们的故事好了。”
“我们没有什么故事。”衣若雪不悦的回道。
“若雪……”
“呃,瞪我干嘛?好啦,算了,衣若雪,总行了吧?”看到衣若雪飞过来的刀子,祝禹铭不得不改了称呼。
“衣若雪,上次舞会上,我说的话,是真的。”祝禹铭诚恳的说,“你要不要考虑看看?”
“你看我,长得也不赖,打架也很厉害,说到这,你以前也是个惹是生非的主儿吧?我们正好双剑合璧嘛。”祝禹铭极力的推销自己,顺便想说些俏皮话想让衣若雪开心。
“祝禹铭!”衣若雪语带恼怒,在自己全心缅怀的时候,拜托不要来搅局好不好?悲伤,是要一个人来承受,才更显得悲伤的。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祝禹铭妥协,“不接受我,一起回去总是可以的吧?”
“我不想回去。”衣若雪摇头。
“不回去?”祝禹铭双眼一亮,“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跟我来就知道啦。”
祝禹铭自顾自的拉起衣若雪的手奔到路旁,招了一辆出租车,向南而去。
“我要带你去世界上最单纯快乐的地方去,保证你忘掉所有的烦恼!”
有这样的地方?衣若雪嗤之以鼻。
然而,下车的时候,衣若雪呆住了。原来,这就是祝禹铭要带她来的地方——游乐场。看着那闪亮的旋转木马,高高的摩天轮,来来去去的笑容满面的孩子,衣若雪觉得好感动,好开心,也好羡慕。
“走吧。今天,我们玩个够。”祝禹铭笑嘻嘻的拉着衣若雪去买票。
过山车,海盗船,鬼屋,摩天轮……衣若雪和祝禹铭一个一个挨着玩,银铃的笑声撒遍了天空。在衣若雪身旁的祝禹铭,看着她的笑颜,心里满是宠溺与感动。
“祝禹铭同学,今天真的谢谢你,我很开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开心过。”离开的时候,衣若雪由衷的说。
“不介意的话,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就好。”祝禹铭说,“不必客气,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活得开心些。“
“会的,我一定会活得很开心的。“衣若雪仰望天际,这是我,对小渊的承诺,也是,小渊想要看到的。
“但愿如此。”看到衣若雪眼眸深处盛着的忧伤,祝禹铭自语。
“祝禹铭。”衣若雪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轻快的唤。
“你带我来游乐场,我请你去喝咖啡吧。”
还真是算的清楚,一点人情也不愿意欠呢。祝禹铭摇摇头,与衣若雪一道前往咖啡吧。
点了一杯黑咖啡,衣若雪自顾自的喝,双眼无神的看着落地窗外车水马龙,仿佛遗忘了坐在对面的祝禹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手无意识的拿着匙在咖啡杯里搅动。
祝禹铭静静的凝望这个沉静下来的女孩子,没有了与童刚对峙时的锐气与沧桑,却仿佛披上了厚厚的鳞甲,谁也看不穿,刺不穿她的外壳。
靠在椅背上,祝禹铭全身瘫软下来,安静的看着这个安静的看窗外的女孩,突然希望时间就此凝住,这样静静的凝视竟让他觉得感动。自出生以来,从没有哪个女孩子给他如此强烈的感觉,想要就这样守住她,天荒地老……
衣若雪沉沉的,回忆像子宫里包裹婴儿的羊水一样包裹着她,那些过去的,白小渊给予的回忆。
也是这样,坐在咖啡吧里,白小渊静静的守着她,守着,不论她是在神采飞扬还是在黯然伤魂,只要回过头,白小渊必定是在身边的,这样的守候,自己竟是已经不知不觉的习惯了,直到失去,才知道到底有多么重要,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依赖守在身边的那个沉默的男子。
小渊,你再也回不来了,我早已认清这个现实,可是,衣若雪瞟了一眼祝禹铭,你叫我怎么忘了你,接受别人?你给了我太好太多太美的回忆,谁也替代不了,我已经被你宠坏了,养刁了。
小渊,小渊……
“衣若雪,衣若雪。”祝禹铭连连唤道,叫醒了沉思中的人儿。
“天色暗了,你一个女孩子,还是早些回去吧,我们一起回学校了吧。”
“嗯。”衣若雪点点头,拿起包,与祝禹铭一同走出了这个咖啡吧,却是想要安静的走一会,于是,祝禹铭舍命陪美人,破天荒的决定走路回学校。
“你若是不习惯走路,可以先坐车回去。”衣若雪不愿意他为了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
“那怎么行?”祝禹铭一口否决,“这大半夜的,你一女孩子,再彪悍我也不放心啊。”
“嗯?”衣若雪有些忍俊不禁,彪悍?这人果然是被自己那日与童刚的争斗镇住了,居然连“彪悍”这种形容词都说出来了。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怎么说呢?我意思是,你再能打,我也不能……”自觉说错话的祝禹铭抓耳挠腮的想要解释,却不知道到底怎样表达。
“好啦。”衣若雪打断他语无伦次的解释,“我没有误会什么,我知道你的意思。谢谢你。”
“那就好,继续走吧。”
两个人一时无语,只是沉默的继续走着。
突然,衣若雪的脚步顿了顿,瞟了祝禹铭一眼,祝禹铭也是正好看过来,两人对视之后,又毫无反应的接着往前走。
衣若雪领先,转身往一条黑暗的小巷走了进去,祝禹铭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色,也跟着走了进去。
“祝禹铭,你觉得这里怎么样?”衣若雪在巷底站定,走进来才知道,这竟然是一条死巷,没有出路。
“你觉得可以就可以,我无所谓。”
“嗯。”衣若雪点点头,目光看向进口处,“既然都跟来了,何必藏藏掖掖的,出来吧,”
话音刚落,巷口现出了几个人影,为首之人敞着胸,大冬天的也不嫌冷,脖子是上挂着乱七八糟的链子,头发是板寸,狰狞的立着,后面的小跟班们都是典型的混混装扮,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嘴里或叼着烟,或嚼着槟榔,总之是怎样流氓就怎样装扮了。
“小娘们胆色不错嘛。”那为首的男子吐掉口中的烟,语气轻挑。
“哼、跟着我们想干什么?”衣若雪冷冷的问。
“想干什么?哈哈……你说呢?”那男子张狂的笑起来,“兄弟们怎么说?”
“劫财劫色!劫财劫色!”后面那些混混轰然大笑,乱七八糟的喊着。
衣若雪眼眸微眯,对眼前的混混很是不屑,这种货色,还想劫财劫色,真是好笑。
摆开架势,衣若雪手指向那男子勾了勾,幽深的眸中全是挑衅。